恋爱脑暴君的白月光 第87节
谢观迈进月牙儿的房间时,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小鞋子也不在,只月牙儿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月牙儿半睡半醒间,莫名心中一惊,感觉到了危险。她艰难地动了动眼球,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是谢观俯身靠近放大的脸。
月牙儿吓得魂飞魄散,眼睛一闭,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吓昏过去了。
小鞋子煎好了药送进来,见了谢观急急忙忙行礼。
“把公主弄醒。”谢观冷着脸下令。
公主?小鞋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娘娘,您快去看看吧。陛下脸色很差地闯进了月牙儿姑娘的房间!”小太监奉魏学海之令,给沈聆妤传消息。
沈聆妤将手里的花放下,立刻赶回去。
可沈聆妤赶过去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小鞋子扶月牙儿坐起身,谢观正在亲自给月牙儿喂药。
沈聆妤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是谢观疯了,还是她看错了?
谢观转过头来看向沈聆妤,道:“咱们闺女醒了。”
“啊……?”沈聆妤懵懵的,疑惑地望着谢观,又不敢直接地望向一旁的月牙儿。
“哦。”谢观恹恹然地解释,“封她当及乌公主,以后她是咱们闺女了。”
谢观掀了掀眼皮,看着被小鞋子托扶着的月牙儿。他慢慢微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
月牙儿望着谢观,浑身发抖,满眼恐惧。
谢观唇畔的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阴森,他目如蛇信地盯着月牙儿,下令:“叫爹。”
第81章
月牙儿惊惧地双唇颤了颤, 害怕地望着谢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医赶忙在一旁说:“陛下,她现在还虚弱, 说不出话来。”
谢观“哦”了一声, 捏着勺子盛了些药递到月牙儿唇前,眯着眼笑:“来, 父皇喂你吃药,吃了药就能说话了。”
盛着汤药的勺子抵在月牙儿的唇上, 月牙儿害怕得不住发抖,抖着抖着, 勺子里的汤药洒出来一些, 沾在她的嘴上, 又滴落在她身上的被子上。
谢观慢慢收了笑, 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手中勺子里的汤药已经洒尽,他仍旧握着小勺子抵在月牙儿唇前。
月牙儿吓得三魂七魄乱逃, 沈聆妤瞧着这一幕琢磨了一下月牙儿的封号, 慢慢舒出一口气。心里的焦急担忧散去,沈聆妤自推着轮椅往前去,示意小鞋子让开。
小鞋子赶忙起身腾出地方,还不忘一只手扶着月牙儿,免得她支撑不住跌躺回去。
沈聆妤起身, 坐在床边,顶替了小鞋子的位置,在月牙儿身后扶住她。她一手扶着月牙儿的后腰, 一手将月牙儿冰凉抖颤着的手握在掌中, 柔声对她说:“陛下身为天子,有真龙护体。他来给你喂药, 你一定会好得更快。”
她轻轻捏一捏月牙儿的手,柔声说:“别怕。我在呢。”
沈聆妤再抬眼,含笑望向谢观,提醒:“陛下,勺子里的药都洒了,重新来喂吧。”
谢观磨了磨后牙槽。
行。谢观点头,依言用力握着勺子盛了药重新递向月牙儿。他微笑着却眼底生寒地死死盯着月牙儿。
沈聆妤微用力去握月牙儿的手,柔声安慰着她:“别怕,吃药。”
因为沈聆妤的缘故,月牙儿确实没有刚刚那么怕了。她说不出来话,也不敢哭,颤着嘴唇张开嘴吃药。
苦涩的汤药入口,她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这是治病的药不是毒.药,一狠心一用力将药咽下去。
她是真的醒过来了吗?月牙儿不知身在何处,是不是在做噩梦啊?这个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有了这第一口药,谢观再喂药过来的时候,月牙儿虽然仍旧害怕,却也能麻木地张嘴吃药了。
一小碗粘稠的汤药见了底,谢观捏着勺子用力刮碗,刮出最后一勺药。勺子刮碗的声音尖利刺耳,屋内杵立着的人皆是僵了僵身。谁知道月牙儿这一刻能有帝王喂药的殊荣,下一刻是不是又会被陛下一声令下制成人彘呢?
最后一勺药被月牙儿吃下去,月牙儿嗓子又疼又痒,好似每一口吞下去的都不是药,而是刀片。谢观一口一口药喂下来,就是刀片一下又一下切割着她的嗓子眼。
真真是痛苦不堪。
沈聆妤很明白月牙儿现在的心情,可这也不是一两句能安慰得了她的。她小心翼翼扶着月牙儿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
月牙儿可怜兮兮地望着沈聆妤,惊惧地目光里噙着求助。
沈聆妤对她柔柔一笑,说:“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月牙儿心想连沈聆妤都这么说了,难道她现在真的是在做噩梦?睡一觉就好了,这个念头扎进月牙儿的心里,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沈聆妤站起身时,将手放在谢观的肩头来撑。谢观望向她,眼底的烦躁略淡了淡,伸手去扶着沈聆妤的腰侧,扶她坐回轮椅里。
“刚刚去后院摘花的时候,瞧见远处有一大片夹竹桃,红红粉粉的,很好看,我们过去走走吧?”沈聆妤说。
谢观沉着脸,没接话,却依了沈聆妤的意思推她过去。
魏学海本是带着另两个小太监跟在后面,谢观推着沈聆妤走进那一大片夹竹桃林子时,魏学海驻足摇头,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不要跟进去,只在夹竹桃林外面守着。
暖风夕夕,吹动枝头的娇嫩夹竹桃轻轻地晃。
沈聆妤收回望着枝头夹竹桃的目光,她略侧了侧身,去拉谢观的衣袖。
谢观瞥了一眼搭在沈聆妤腿上的薄毯向下滑去了一些,他松了手,绕到沈聆妤面前蹲下来,给她整理搭在腿上的薄毯。
“谢谢。”沈聆妤说。
谢观却冷笑了一声。谢什么?谢他封月牙儿当公主?他一点不喜欢沈聆妤的感谢。
他这是逼着自己用父爱去容忍沈聆妤将月牙儿放在比他更重要的地位。
沈聆妤将手心覆在谢观的手背上,软声:“她有她的重要,你也有你的重要。”
谢观可没有因为沈聆妤这话就觉得开心。他要的可不是“也重要”。他要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最重要。
可谢观也明白这是痴想,沈聆妤永远都不可能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今日是月牙儿,明天也可能是别的亲友。
沈聆妤蹙眉看着谢观的眉眼,低声:“你凑过来些。”
谢观抬了抬眼皮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靠近她。
沈聆妤眼眸轻转,环顾左右,确定周围没有人。她才将身子往前倾,轻轻去吻谢观的唇角。
谢观愣了一下,意外地看向沈聆妤。
她向来不喜欢在外面与他亲近,更别说主动。
沈聆妤确实觉得有些不自在,又飞快地转动眼眸四顾了一番,才再次吻上谢观的唇角。两个人的唇轻轻贴着,沈聆妤将轻碰般的浅吻从谢观的唇角慢慢往他唇前挪去,她樱唇轻启,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出口中,主动递进谢观的口中。
谢观强压着心里的震惊,沉静地盯着沈聆妤的眼眸。
理智拼命告诉他,这只是沈聆妤的谢礼。
谢观纹丝不动,沈聆妤便停止了这个吻。她从他唇间退离时,谢观逼着自己由着她离开。
可是自控失效。
她退他靠,这个将要结束的吻,被谢观续上。
谢观用力地去亲吻沈聆妤,暗沉的眸底是不可抑制的渴求,渴求更多的重要。
他还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更多?他像个可怜的小孩子抱着不属于自己的玩具不舍得松手交还。
暖风轻吹,枝头的夹竹桃被吹落,一片花瓣从花苞里逃离,被暖风吹着翩翩落在沈聆妤的肩头。
她抬手,手心搭在谢观的后背去拥抱他。
两个人的唇稍微离开时,沈聆妤轻声唤他:“允霁。”
谢观望着她靠近,想要继续这个吻,沈聆妤却稍微先向后退一些,她微微偏着脸,将唇压着谢观的唇角,贴着他的唇角与他说话。
“我们是不一样的。”她说。
不一样?哪种不一样?谢观握着沈聆妤的脸,将她的脸转过来。两个人额头相抵,近距离地相望,谢观盯着沈聆妤的眼睛,迫切地想要听她说下去。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很多份重要。虽然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可她在我心里永远重要。月牙儿是相伴相陪一路扶持的重要。你与我是结发合卺的重要。还有很多其他的重要,这些重要都在我心里,它们泾渭分明,永远不会互相打扰。”
谢观望着沈聆妤的眼睛,安静地听着她说这些话。有些道理,谢观不是不懂,只是很难感同身受。
他只有她了。
也许是他太贪心,要求得太多了。
可面对沈聆妤,他无法自控。
沈聆妤也不知道谢观听进去多少,她搭在谢观手背上的手轻挪,指端勾住他的食指轻轻地拨一拨。
“允霁。”沈聆妤语气比这五月的暖风还要温柔,“每个人的心里都该有许多泾渭分明的重要,无法平衡掌控它们在属于自己的河流里,让它们一塌糊涂地交错,是无能。允霁,我希望你也有你的月牙儿,你也有更多其他的重要。”
他的人生也该有他的丰富多彩。沈聆妤不希望他只有她。
谢观望着沈聆妤的柔眸好半晌,才开口,他问:“那季玉川呢?还有林怀溯。”
沈聆妤懵了一下,这怎么又扯到季玉川了?就连林怀溯也要扯进来?
不过沈聆妤觉得这似乎是好事,谢观好像能将不同的重要分开来看待了。
沈聆妤没有立刻回答。她既然打算将话说清楚,总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要认真和真诚。
她向来不信这世上的男女情爱之事能够长久。畅想未来远远比不上珍惜眼下这一刻。
她说:“暂时那条潺流之中只有你。”
她要将谢观从其他的潺溪中赶走,也去承认属于他的溪流中只有他。
“暂时?”谢观皱眉,抓住关键字。
“一辈子实在太久了,我不愿意去畅想和承诺未来。只是这一刻,你在我心里。”沈聆妤心里一片平静。她觉得人就该这样,既要坦然地承认,也要有掌控自己的心的能力。可以将人放在心里并且承认,也可以在应该结束的时候决然将人从心里赶走,毫不犹豫地转身不回头。
谢观笑起来。
她说她喜欢他,她说她一辈子都喜欢他。她一定爱他爱得发疯。
不管沈聆妤说出口的话是不是这样,听在谢观的耳中,就是这个意思。
谢观视线下移,落在沈聆妤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