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十年代端上铁饭碗 第8节

  冷云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大概7岁的小女孩,整个人面黄肌瘦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她露出一个浅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没事的,到时候就说是我逼你们吃的。”
  “我不能害姐姐被骂,奶奶骂人可凶了,还不让吃饭,肚子饿了会不舒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虽然她也想吃这些糕点,但是她不想害姐姐被骂。
  “我可以向你保证,奶奶绝对不会骂我的,我是大人,从来不欺骗小孩子。”冷云信誓旦旦地保证,人类幼崽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小女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开始品尝甜甜的饼干,她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饼干,香香的,脆脆的。
  冷爱国见孩子们都吃到饼干了,就把剩下的饼干和红糖放进了奶奶房间的柜子里面,随后在房间里面换了一身旧衣,这是他一直放在乡下老家的旧衣服,然后去红薯地里帮忙干农活了。
  冷云则是继续留在家里,她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是跟小朋友们瞎聊天,聊了一会儿,倒是把高家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小女孩叫高兴,是老六的小女儿。
  高奶奶生了六个孩子,老二,老三是女孩,其余的都是男孩,当年奶奶觉得冷爱国过于调皮捣蛋,而且喜欢偷懒,所以就选择把他过继给了别人,主要也是家里太穷了,养不下去了。
  现在还没有分家,一家人都住在这间茅草屋里面,家里的经济大权都握在高奶奶的手上,高奶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快到了要吃中午饭的时间,高纹没有再陪在冷云聊天了,她要去厨房做饭,冷云也不好意思闲着,就去厨房帮忙,她一只手拿起干草,另一只手从灶台上拿出火柴,她把干草放在灶膛里面,然后划燃火柴,把干草烧了起来,然后又在里面加入很多柴火。
  烧火,她是专业的!上辈子她也去过农家乐,体验了一下农家生活,还好她没有穿越到乡下,要不然就是地狱开局了!
  高纹中午做了红薯面土豆饼,其他女孩子也在旁边帮忙和面,冷云因为烧火弄得手上都是黑色的灰,所以也没有凑上去帮忙。
  冷云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人,所以自然也不会询问高纹为什么中午只做红薯面南瓜饼。
  想想也知道,虽然高家有自留地,但是种的基本上都是粗粮,像红薯,土豆,木薯,南瓜这一类的,连饭都吃不饱,肯定舍不得拿地去种青菜。
  大队长见日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热,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热意,再干下去村民们肯定要中暑,他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钟,这意味着村民们可以下工了。
  高爷爷听到钟声,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站了起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拍了拍冷爱国的肩膀,“好小子,下工回家了,咱们爷俩晚上好好喝一顿。”
  冷爱国边走边摆手拒绝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等下还要送冷云回家,可喝不了酒。”
  高爷爷遗憾地低下了头,他想找个理由喝酒,咋个这么难呢!
  高奶奶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不把平平带回来?我都好久没有见到我的大孙子了。”
  “妈,你要是真的想平平,可以来家里看他。”冷爱国邀请道。
  高奶奶一听这话,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她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她去过一次,城里人说话可尖酸刻薄了,她被骂了都不知道,还在旁边傻乐,她可不想被人当成逗乐的猴子。
  “那你咋把小云带来了?你下次可千万不要带小云了,要把平平带来才对。”高奶奶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在她眼里,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而男孩才是家里的根。
  冷爱国对于他妈的这种言论很是无奈,说了很多次男女都一样,她妈就跟听不懂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因为小云有件喜事要告诉大家。”冷爱国一想到她考上中专的事情,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到时候他说出来绝对能震惊四座。
  “咋?小云要结婚了?”高奶奶询问道。
  冷爱国一脸无奈,“妈,小云才15岁。”
  高奶奶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反问道:“15岁咋了?我们队上,好多15岁都当妈了,就你家小云还在读书。”
  冷爱国跟他妈沟通不下去,就走到大哥的面前,跟大哥聊起了天。
  一家人差不多走了十多分钟,就回到了家中,此时,高纹把红薯面南瓜饼放在了竹子做的圆簸箕里面,然后端到了堂屋的桌子上。
  她考虑到中午来了客人,还是做了一碗蒸蛋,出锅之后,她在上面撒上一小滴酱油和葱花,也端到了堂屋的桌子上。
  而冷云见菜都上桌了,她用葫芦壳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有纸巾擦手,她只能甩甩手,让手自然风干。
  冷云来到堂屋后,她扫眼看过去全是人,冷爱国热情地跟冷云介绍了一下高家人,而冷云就是一个无情的叫人机器,不愧是六十年代,太能生了,光是爷爷奶奶家,就有二十多口人。
  “不要闲聊了,都坐下来吃饭!”高爷爷说完这句话,就坐在了桌子的上座,高奶奶也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高爷爷的旁边。
  妇女和小孩子们坐在了另一个破烂的桌子上,红薯面南瓜饼大部分都是放在男人那一桌的,蒸蛋更是只有男人那桌才有。
  高兴拉了拉冷云的手,询问道:“姐姐,你跟我坐一起吗?”
  冷云看到那一桌都人挤人了,小一点的孩子甚至直接坐在地上等着吃饭,而她爷爷那桌还有空位,于是她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想跟我爸坐在一起。”
  说完这话,冷云就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她爸的旁边。
  高兴一脸佩服地看着冷云,姐姐居然不怕奶奶骂,每一步都走在奶奶的雷区上面,好厉害啊!高奶奶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没有眼色,她开口提醒道:“小孩应该坐另一桌,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冷云抬头看向高奶奶,没有一丝紧张,无比淡定,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现在是一名青少年。”
  高奶奶被气得够呛,气急败坏道:“女同志就应该去另一桌。”
  冷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那我扶您过去。”
  第十六章
  “我不过去。”高奶奶拒绝道,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座位的问题,更象征着身份。
  “那我也不过去。”冷云回答道。
  高奶奶满眼震惊,还从来没有一个小辈敢这么跟她说话,没大没小的,一点都不知道孝顺,这就是她那个好媳妇教出的娃,怪不得别人说娶妻不贤毁三代啊!
  “你凭什么不过去?”
  “你凭什么不过去,我就凭什么不过去,奶,做人不能这么双标,你都可以不过去,我干嘛要过去,而且都是坐下来吃饭,何必要分一个三六九等。”冷云反驳道,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一桌坐不齐,另一桌却都挤不下,非要她过去挤干嘛!
  “你一点都不知道规矩!”高奶奶气呼呼道。
  冷云挑眉,“奶,大清都亡了,你那是老规矩,现在讲究人人平等。”
  高奶奶被气得无话可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不再搭理冷云。
  而高奶奶的儿媳们则一脸佩服地看着冷云,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婆婆吃亏,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小孩子们都一脸崇拜地看着冷云,居然有人能够挑战奶奶的权威,在他们心里冷云就是英雄。
  冷爱国见事情尘埃落定,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帮助冷云,而是他帮助后,局面就会变得复杂起来,现在他还能以一句小孩子不懂事来作为说辞,他要是帮忙,就会变成他们对这个家不满,然后扯上不孝顺父母等问题。
  而高家其他男人都对冷云的行为不喜,他们觉得冷云一点都不尊老,还牙尖嘴利的,得亏不是他们的孩子,要不然有这么一个孩子,自己非得被气死不可。
  见冷爱国没有呵斥冷云,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孩子。
  高爷爷说了一声,“开饭。”
  众人这才拿起来簸箕里面的饼,高奶奶直接把蒸蛋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拿起一个勺子开始分蒸蛋。
  高奶奶分蒸蛋的时候,故意无视掉冷云,不给冷云分蒸蛋,冷云一脸无奈,没想到高奶奶也挺幼稚的。
  冷爱国没有多想,他把自己的蒸蛋分给了冷云,高奶奶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冷爱国,但随后又补了一勺子蒸蛋给冷爱国。
  “奶奶,我也想吃蒸蛋。”高奶奶最小的孙子高济可怜巴巴地说道。
  冷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这个孩子就是在门口抱她爸小腿的那个孩子,冷云认为以高奶奶重男轻女的想法,肯定会分他蒸蛋的,没想到高奶奶张口就说了一句,“吃!吃!吃!吃个屁,我还想吃肉呢!谁能给我!”
  冷云:“……”不愧是她奶奶,从某一种角度来说,她也挺一视同仁的。
  高奶奶分完蒸蛋之后,碗的边边还剩了一点蒸蛋,她才留给了自己。
  冷云吃完蒸蛋之后,发现桌子上也有一盘咸菜,她有点好奇奶奶家的咸菜是什么味道的。
  她夹了一根放在嘴里,又咸又难吃,跟家里面的咸菜一个味道,估计家里的咸菜就是从奶奶家拿的或者学的,她一直觉得她妈的厨艺挺好的,怎么会做出这么难吃的咸菜,原来奶奶才是源头啊!
  吃完饭后,高纹非常自觉地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了,其他女孩子也去帮忙,而男孩子们都跑出去玩了,冷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对这一幕也无能为力。
  就是在现代,也有那种什么事情都不干的大爷,就等着女人把饭送到嘴边。
  “小云有什么喜事跟我们说的,快点说,说了我等下还要去午睡,睡一觉下午才有精神上工。”高奶奶满脸的不耐烦。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看冷云已经非常不顺眼了,巴不得冷云立马回城里,离她越远越好,免得家里的小崽子跟冷云相处久了,学到冷云的坏毛病。
  众人闻言立马把目光看向冷爱国和冷云。
  冷爱国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道:“小云考上了中专。”
  “中专,那是什么玩意?”高奶奶一脸疑惑地询问道。
  不怪高奶奶不了解,毕竟村子里连读书的娃都不多,况且这个年代的初中和高中都是需要考的,考不上就只能回家上工,她只晓得大学生,中专是什么玩意,她听也没有听过。
  “就是考上了四九城机电学校。”冷爱国努力地解释道。
  “还要读书啊!”高奶奶一脸震惊,再读下去都要成为老姑娘了,一辈子嫁不出去。
  高爷爷见识比高奶奶强一点,一听是机电学校,就知道肯定不普通。
  冷爱国也有些心塞,本来想着会看见众人羡慕的目光,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考上中专代表着什么,“这机电学校毕业,国家包分配工作,最低也是8级办事员,那可是干部,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众人一听这话,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干部这个词离他们太遥远了,毕竟祖上十八代都是贫民,最有出息还是冷爱国,当了一名工人。
  高奶奶激动地一拍大腿,稀罕地看着冷云,“这可不就是当官的嘛!,没想到我大孙女都能当官了。”
  “妈,现在可不能说当官的。”冷爱国提醒道。
  “我知道,这不是私下说说嘛!我一看大孙女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普通,没想到这么优秀,真是山鸡窝里出了一个金凤凰。”高奶奶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冷云被高奶奶看得浑身发毛,只想逃离这里。
  然而高家人却没有放过冷云,这个夸了,那个又来夸,跟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冷云只能礼貌地笑笑,然后说一些谦虚的话。
  高大哥祝贺完冷云之后,就坐在板凳上,抽起了农家土烟,他跟冷爱国的年龄只相差十岁,看起来却相差了一辈。
  他的孩子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现在在地里刨食,而冷爱国的孩子却读了初中,考了中专,以后更是要当干部了,要是当初把他过继出去就好了。
  众人虽然心思各异,但都很给面子地恭维着冷爱国。
  “奶的大孙女,中午都没有让你吃上一顿好的,晚上奶奶给你杀老母鸡吃,好好地补一下身体。”高奶奶笑嘻嘻地说道,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以前冷云在她眼里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她孙女是干部,说出去也光荣啊!没有敢欺负干部的奶奶。
  冷云一脸无奈,要不是她刚刚才跟高奶奶吵了一架,她还以为高奶奶是一个爱护孙女的好奶奶呢。
  第十七章
  冷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拒绝,冷爱国就率先说话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今天晚上要带小云回家,就不吃晚饭了,下次再过来吃。”
  高奶奶双眼一眯,表情瞬间变得不高兴起来,“你回家就回家呗,谁还想留你,是我家宝贝孙女要留下来吃鸡,她还想要留下来玩几天。”
  冷爱国变得左右为难,见爸妈一脸欣喜的样子,他也不好开口反驳,上次看到妈如此高兴,还是知道他成为工人的时候。
  虽然他妈把他过继给了别人家,但是对他也不是不管不问的,每年他生日虽然没有跟他见面,但是会送来粮,钱。
  再后来,他进城当了工人,娶了媳妇,也很少回老家见爸妈了,自己生活得还行,倒是爸妈却一直在乡下受苦受累,还惦记着城里的他,给他送菜,他虽然不能帮助爸妈,但是让他们高兴一场还是能做到的。
  冷云自然是不想待在村里的,她正想开口拒绝,就见冷爱国用手比了一个三,冷云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比了一个五,毫不犹豫地狮子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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