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呃……”被这看不起人的眼神看的阿诺德刀疤扭曲了一瞬，但他很快忍耐住挤出个笑容，“好的，都听您的。”
  “那么，再会。”
  克里斯最后再温柔地望了望水罐里的人鱼，下一秒便收敛起所有的笑意，冷漠转身叫佣兵们簇拥着离开。
  武装的佣兵团动作迅速，有人组装了麻醉弹在佣兵头子低声的“克里斯先生吩咐千万别伤到人鱼”的叮嘱声中麻醉了人鱼，凶悍的人鱼挣扎两下就沉在水中。
  四个佣兵小心的用打湿的羊绒毯子将人鱼抬起来裹上，保持水分，然后迅速地从这个腥臭的废弃仓库撤离了。
  他们离开的瞬间，阿诺德的手机上传来虚拟账户金钱入账的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阿诺德才放松了身体，恼火的狠狠盯着男人消失的门口吐了口痰。
  “该死的有钱猪猡！”
  “妈的，没有莱昂菲洛家，这张脸只配在牛郎店被人干！”
  不过好歹钱是入账了。
  阿诺德冷笑，呼喊手下：“走了，今天兄弟们一起去劳资的游轮上玩儿！点最贵的妞、喝最贵的酒！每个人都会收到一笔奖金！”
  废弃顿时欢呼一片。
  而另一边，驶向远处的车上，男人坐在柔软牛皮座椅上，接过佣兵递上的红酒，望着玻璃杯里摇动的液体，片刻和佣兵头子淡淡道：“人鱼已经到手了，剩下的，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来自深蓝旗下赞助的佣兵团的佣兵头子咧嘴一笑，竟然有些憨厚。
  “放心吧。”
  他老实地笑着说：“一个都活不下来。”
  “嗯。”克里斯淡淡应了声，饮下杯中的红酒。
  第二天，一艘私人小型游轮因事故爆炸，船舱漏水不幸沉入大海，船上所有人身亡的消息占了报纸的主要板块。
  但风声只持续了几天，很快淹没在信息时代的洪流，翻不出半点水花……
  ……
  ……
  和克里斯的初遇并没有让我记住克里斯。
  当时我的脑子全是敲击玻璃，挑衅我，让我炸起耳鳍的该死的陆地人。
  但我得承认。
  克里斯是我见过的陆地人中最好看的雄性。
  他的容貌比起陆地人，更像我们人鱼。
  后来我发现我又换了一个地方住。
  之前关着我的两只脚的陆地人把我卖给了另外一群陆地人，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基本可以猜测的到。
  挣扎是愚蠢的。
  他们的武器可以伤害到人鱼，我脊柱的伤还没有恢复完全，或许他们并不想杀掉我吃肉，但祖先的记忆告诉我，人鱼一族但凡落入陆地人手中，下场会比被虎鲸包围的海豹还要悲惨。
  我准备养好伤后寻找机会逃走。
  在那个腥臭的房子，我能嗅到海水的味道，这说明我距离大海的距离并不遥远。
  可抓住我的陆地人把我卖掉了，新的陆地人用尖细的针扎我，我虽然很快拔掉了那个小小的武器，但还是让药水流进了身体。
  意识迅速模糊。
  人鱼对毒素拥有很强的抵抗能力，我并没有完全昏迷，半梦半醒之间，我感受到有人用吸满了海水的布料裹住了我的尾巴，将我抬到了另个狭小的空间，紧接着就是很久很久的运输过程。
  灵敏的嗅觉让我能嗅到这个会移动的‘小房子’没有之前那个房子的臭味，干净、整洁、空气中散发着我没闻过的刺激性味道。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消毒水。
  新的陆地人对待我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他们不会试探地来抚摸我的尾巴，冒犯地对着我指指点点大声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我逐渐放松，在药物的影响下睡着。
  等我再次醒过来以后，我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干净透蓝的海水中，我不可思议的游动了一圈。
  随后我发现这里并不大海，三面围着白色的墙壁，摸了摸，是滑溜溜的——还有一面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连同着一个房间。
  海水的幽蓝映照在房间内。
  我歪了歪头。
  好奇地凑到池子看着墙壁上的一排冒着海水和正造浪的孔。
  这头的海水源源不断从孔中冒出，又从另一边池子的孔流走，造浪的东西会卷走海水中的脏东西，让这片海水永远是干净鲜活的。
  这可比那个狭小的桶大多了！
  我有些开心地甩甩委屈太久的尾巴，虽然没有真正的大海辽阔，但我在深海下面的巢穴和这个差不多大小。
  池子下面还有礁石、珊瑚、贝壳海草白沙和小鱼。
  我逮住一条捏了捏，漂亮的深海小鱼惊恐地在我手指中挣扎，当我确定这是真的鱼后就松开手指让它游走了。
  殊不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叫‘监控’的东西传递给了一群陆地人。
  楼上。
  深蓝研究所。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发色肤色各异的研究员们惊叹地仰望着监控上的美丽人鱼，像是在看一个美梦和一个令他们骨血都颤抖的崭新的可能性。
  人鱼。
  传说中的物种！
  如果这一切发布出去，他们的名字将在世界上青史上留下比肩达尔文的成就！
  当然，老板绝不会同意他们泄露出去关于人鱼的任何机密，假如这里有研究人员胆敢违反，等待他们的恐怕是沉入大海中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