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们打来的兽肉、兽骨、皮毛,都从我这里换了口粮。
  囤积了两个大屋子山货,四五万两银子砸在手里。
  家底就这么一点,哪里还掏得出来余钱!”
  扈彪额角青筋跳动,牵动右眼的伤口,泛起轻微刺痛。
  他冷哼一声,嗤笑道:
  “听老三、七叔的意思,这笔银子就该大房一力承担?”
  扈霆挺直腰背,望向怒意勃发的扈彪,声音平淡道:
  “老二,有些话比较难听,七叔给你留面子,所以才没有摆到台面来讲。
  列祖列宗在上,你告诉大家,平日是谁与蓝茂文走得最近?
  育婴堂筹办善款,收养孩童、弃婴,谁出力最多?
  你又是怎么踏入换血三境,洗练两次?
  大房惹了祸,勾结一个白骨道余孽,却要偏房替你擦屁股,这说得过去么?”
  扈彪眸光收缩,身子往前一倾,冷声道:
  “七叔莫要听信外人挑拨,万年县以往以余家为首,蓝茂文是大管家,大房纵然与他有些往来,也属正常。”
  换血两次的强横气势压迫下去,好像一座大山砸进议事大厅,有种窒息的感觉。
  “老二,你别仗着武功高耍横,自己惹得祸,别把偏房扯进来!”
  扈霆血气上涌,涨得面孔赤红,怒喝道。
  “这笔银子,我一分钱也不会……”
  扈彪眼角伤疤几乎要迸裂,右掌猛地拍出,撕扯狂暴气流,犹如推动滔天巨浪。
  嘭!
  扈霆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好似滚地葫芦般摔飞出去。
  “七叔,咱们都是扈家人、都在一条船上。
  你武馆里的徒弟当街打死人,我使银子买通县衙;
  你儿子跟大榆乡里正家的儿媳通奸,还把人家丈夫药死,也是我走门路摆平。
  你收来的山货抬高二成价格卖给大房名下的药铺……这些破烂事,我与你算过账?”
  扈彪霍然起身,八尺高的雄壮身材宛如小山,俯视吐血不起的扈霆。
  “在座的各位,有些是我的亲兄弟,有些是我的叔伯长辈。
  爹把扈家交到我手里,我不能败了这份家业。
  这一次,我希望大房和偏房能够携手攻克难关。
  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两家话。
  老三,你觉得呢?”
  扈正悚然一惊,颤了一下,低头道:
  “都、都听二哥的,我晚上就让人把银子送过来。”
  扈彪环顾一圈,眉宇间带着浓烈煞气,喝问道:
  “很好,老三这一房自愿交钱,你们又怎么说?
  是赞成?还是反对?”
  粘稠如汞浆的气血外放,彷如火炉贴面,喷吐滚烫炙热的威压气息。
  “家主所做决定……我等绝无异议!”
  零零散散的声音响起,尽管扈霆为首的那一房心有不甘。
  可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
  扈彪自从踏入换血,成为名副其实的扈家第一高手。
  威严日益深重,其他几房只能俯首听命。
  “那就这么定了,我稍后会去再见罗猛一面,他打了包票,只要交够银子,就能洗清白骨道余孽的干系,既往不咎。”
  扈彪心头松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坐回椅子上,“嘭”的一声巨响传进议事大厅。
  好似平地起了惊雷!
  “何人撒野?”
  扈彪眉头一皱,怒声爆喝。
  足下发力,身形如电闪也似,猛然掠出大厅。
  ……
  ……
  等扈彪赶到府邸正门,厚实坚固的两扇木板砸在地面,震起浓厚烟尘。
  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护院家丁不住后撤,退到前庭。
  一袭白蟒飞鱼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气势汹汹的云鹰缇骑。
  “北镇抚司百户,纪渊,奉命前来抄家。”
  云淡风轻的声音落下,无异于晴天霹雳,听得扈彪心头一震。
  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跟东城兵马司的罗猛说好?
  为何掉头反悔?
  莫非是贪心不足?
  扈彪心念接连浮动,几个跨步之间,瞬间挤开那帮护院家丁。
  抬头望向马踏中门的北镇抚司年轻百户,他强忍怒火,抱拳问道:
  “大人且慢,敢问扈家犯了何事?要受抄家之罪?”
  纪渊胯下呼雷豹,手按绣春刀,淡淡道:
  “蓝茂文是白骨道余孽,扈家与之勾结,借着做善事、筹善款的名义,明面上开办育婴堂,暗地里残害孩童,虐杀婴儿。
  依照景律,首犯处以极刑,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从犯或腰斩,或车裂,家产抄没归公。
  扈二爷,你要抗法么?”
  勾结?育婴堂?残害婴孩?居然没提炼大丹!
  扈彪顿觉疑惑,有些不解。
  在他眼里,蓝茂文用阴阳紫河车炼丹才是真正的重罪。
  一旦被牵连进去,满门都要遭殃。
  育婴堂发现的几百具尸骸,反倒算是小事。
  万年县十里八乡的哪口井、哪条河、哪座塘里,没有溺婴?
  推脱给自杀的蓝茂文就好!
  “抗法……自是不敢。
  但我扈家也算良善之家,扈某人亦有武举人功名在身,纵然见了县尊,也可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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