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故事情节没办法照着历史来讲,真实的天朝历史充满了妥协和忍让,照着讲实在太憋屈了。一定会有yy,一定会有金手指,爽文、甜文的路线。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是《诗经.郑风. 女曰鸡鸣》中的一句,出自东周时期现郑州市新郑一带,描写了一对平民夫妻,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从睡梦中醒来时的对话,充满了生活气息,非常温馨。
妻子说“鸡叫了”,丈夫说“天还没亮呢”,妻子盘算着让丈夫出去打猎,猎来禽鸟,给他做成美味佳肴下酒,两人过着“与子偕老”“莫不静好”的美满生活。
“静好”这个词,自从被胡兰成那个文化汉奸用过,后来逐渐有泛滥成灾的趋势。通常看见文案里有“岁月静好”这四个字的,我会直接点右上角。
对于什么是理想的爱情、什么是理想的生活状态,不同的年龄会有不同的看法。《女曰鸡鸣》里的这对平民夫妻,谈论着当天要打猎、饮酒、弹琴、互赠礼物,谈论着一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他们有共同的生活内容、共同的生活目的、共同的生活情趣,两个人是互相喜爱、彼此接纳的,很温暖。这是我喜欢的生活状态。
☆、第2章
也不看看阿迟是谁的闺女,没心计?怎么可能。我家阿迟机灵的很,凡事心中都有数。至于天真率直么,孩子在自己家里又不用提防谁,便显着稚嫩了一些,这却无妨。
徐郴对自己宝贝女儿这般有信心,陆芸仔细想了想,也觉有理。阿迟平日虽然天真烂漫,可若真遇到什么非常之事,却目光敏锐,并不会轻信于人。
徐郴的庶弟徐际,从小由殷夫人抚养长大,对殷夫人惟命是从。他这一房有嫡女徐素兰,庶女徐素芳,分别被称呼为“三小姐”“四小姐”。徐素兰、徐素芳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跟阿迟通过几回书信,语气又亲热又恭敬,颇有拉拢的意思。阿迟看过信,笑嘻嘻的,“我猜,她们定是常受徐素敏的气。”笑完亲笔写回信,通篇全是客气话,废话-------看着很漂亮,但是实际上什么也没说。
陆芸放下心事,跟徐郴闲话几句家常,洗漱歇下。第二天早上全家人在厅中吃早饭,徐述、徐逸小哥儿俩抱怨,“昨晚没睡好。”在房里睡,当然睡的不好啦。还是泛舟水上,命人吹着缓慢悠扬的曲子,在十里荷花中酣睡为妙。
徐郴慢条斯理吃着早饭,并不理会两个小儿子。等到吃完了饭,漱口、净手,手握一杯清茶,方慢吞吞说道:“今晚在哪儿睡,依你俩的功课而定。”
徐述、徐逸苦着小脸儿答应了,“是,爹爹。”不用问,肯定还是老法子。如果功课很出色,就能到水上享受。如果功课普通,老实在房里呆着吧。
徐逊好笑的看看两个小弟弟,功课而已,又不难,愁眉苦脸做什么?阿迟笑咪咪吹牛,“功课有不会的,姐姐教你们。”不怕不怕,有老师在,还怕学不好?陆芸面带微笑,替两个小儿子整理好书篮,“阿述,阿逸,功课要留心。”不然你俩明早还要板着小脸抱怨。
徐述、徐逸小哥儿俩很有气概,冲着众人拱拱手,“一定不负众望!”“一定学业有成!”书僮替他俩拿着书篮,小哥儿俩昂首挺胸,上学去了。
徐郴、徐逊都出了门,陆芸是当家主母,少不了料理一回家务。阿迟也没闲着,命婆子们撑着船,带着几个识水性的丫头在荷花塘游玩。不过太阳出来之后,就被奶娘苗嬷嬷捉了上岸,“我的大小姐,您这么金贵,晒着了可不成。听话,快上来。”
苗嬷嬷捉回大小姐,转身跟丫头们不依,“佩阿,知白,你俩平时还算懂事,今儿怎么也干看着大小姐晒太阳,竟不劝着?”佩阿、知白都是阿迟跟前的大丫头,禀性持重的佩阿低头认错,爱说爱笑的知白嬉皮笑脸,“嬷嬷您明见,咱家大小姐根本晒不黑呀。”苗嬷嬷又气又笑,横了知白一眼,“伶牙利齿的小丫头,还有理了。”
阿迟看着奶娘、侍女,微笑不语。自己这辈子摊上了一位好妈妈,徐府诸人摊上了一位好当家主母。陆芸持家有方,井井有条,待下人却一点不严苛。凤凰台徐府,堪称是一个安宁和谐的美好家园。
佩阿替阿迟撑着遮阳伞,众人沿着一条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光洁小径,说说笑笑走着。迎面来了位面相机灵的小丫头,脚步轻快迅速,到了阿迟面前曲膝行礼,“大小姐,京城来人了。”
阿迟微笑,“京城又有人来了?继夫人好雅兴。方絮,带我去见识见识。”名叫方絮的小丫头忙答应了,在前头带路,往报厦而去,“太太正在报厦理着事,京城人就来了。”
阿迟不慌不忙走着。打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徐家唯一的不合谐之处就是京城那位殷夫人。她好似闲的很,好似对徐郴这继子关心的很,不是遣人送衣食日用之物,便是送贴身服侍的侍女、管事婆子,手伸的太长,好不讨厌。
如果她是亲娘,倒也罢了,徐郴和陆芸只能含笑道谢。偏偏她是后娘,后娘对继子能安着什么好心了?凡是她送来的物件儿,徐郴常常是转手就另送他人。凡是她送来的侍女、婆子,徐郴更是想都不想,寻个差错发配到庄子上,从不留情。
徐郴不只把人撵了,还会细细写封信给亲爹徐次辅。殷夫人若垂泪哭泣,徐次辅便会温和劝解,“奴才再好,也大不过主子。既服侍不好郴儿夫妇,留着做什么?”并不向着她。
陆芸曾纳过闷,“阿迟,你说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吃过一回亏还不警觉,差不多的事做上三回五回,又有什么趣儿呢?”你派来的人一回被撵了,两回被撵了,第三回还是被撵了,这还不够明白的?居然还要再折腾,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算是没读过书的人,也该知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的道理吧。
阿迟笑笑,“她若聪明,怎会做了祖父的继室?”虽然徐次辅出自云间徐氏,探花及第,善容止,风度翩翩,可殷夫人也算得上名门嫡女,又何必嫁人做填房呢?填房的地位,可远远及不上原配。
从医学上讲,“精神错乱”就是“指望相同或类似的原因产生不同的结果”。这位殷夫人倒不一定是精神上有疾病,可能每一回她都抱有新的希望吧:这侍女貌美如花,妩媚动人,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
当然了,这位殷夫人也不是一点好事没办过。阿迟私心以为,徐郴和陆芸这么多年来都能够夫妇同心,殷夫人居功甚伟。两人本就年貌相当,性情相投,恩爱的很。殷夫人这位继母时不时的给添添乱,夫妻二人自然要并肩作战,共同进退,如此一来,更见亲密。
两年前殷夫人突发奇想,命管事千里迢迢送了位俏丫头过来,“给伯启红袖添香”。这丫头芳名卿卿,正值豆蔻年华,白皙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楚楚动人。男人谁不好色?徐郴却只淡淡看了卿卿一眼,当晚就把她打发到了庄子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事后陆芸打趣他,“原来伯启竟是柳下惠一般的人物,失敬失敬。”徐郴微笑,“阿芸且来坐我怀中,看我能否不乱。”夫妻二人戏谑一番,情好日洽。
徐家是云间大族,颇有些家业,并非贫寒小官吏可比。这样人家的子弟,哪肯只守着嫡妻过日子。世家大族做嫡妻的女子尊贵是尊贵,苦处也不少,谁家能没有娇俏可人的美姬?托殷夫人的福,陆芸没有。徐郴房里清清爽爽的,只有她一个。
这种家庭状况,受益的不只是陆芸,还有阿迟。阿迟和冯尚书的孙女冯姝、冯婉,程御史长女程希等同龄少女交好,无话不谈。冯氏姐妹也好,程希也好,不止一次抱怨过家中的美姬,“妖妖娆娆的,好不刺眼。”抱怨过后,少不了艳羡,“阿迟你家好清净。”阿迟毫不骄傲,非常谦虚,“哪里哪里,都是继祖母的功劳。”众女皆莞尔。
阿迟想着想着,嘴角泛上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凡事有一利总有一弊,有一弊总有一利,对不对?殷夫人也不是只会添乱,也是有用处的。如此,等下见了她差来的人,倒要客气些才好。
阿迟一行人到了报厦前,一名干净利落的丫头迎了上来,曲膝行礼,“大小姐,太太正要命人请您呢。”阿迟微笑,“继祖母差来的是哪位?定要见我不成?”不用问,必是来人定要请见。殷夫人回回差人来,必要请见自己,必要满脸陪笑冲着自己叫“二小姐”。没法子,京城那位二叔没能做成嫡长子,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这丫头名叫昌化,跟惯了陆芸,是个见过世面的,“体面的很呢,是继夫人的陪房郁嬷嬷,还有一位说是宫里出来的薛嬷嬷。大小姐您进去看看就知道,派头可大了。”笑盈盈说着话,服侍阿迟进了报厦。
“好标致的姑娘!”阿迟才进门,一名插金戴银、高大白胖的中年女子便迎面捉住她的手,啧啧称赞,“我也算见多识广了,这样标致的人物,我竟是头回见!”
阿迟面带微笑,暗中用力,不动声色挣脱这白胖妇人。白胖妇人见她笑微微的,手中却用上了死力气,眼神更是冰冷无情,吃了一惊,手便松了,任由阿迟从从容容自她身边走了过去。
阿迟恭恭敬敬跟陆芸行礼问安,陆芸微笑,“大丫头不必多礼。”命侍女搬了小巧的玫瑰椅给阿迟,阿迟笑着道谢,仪态优美的在一旁坐下,举止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无可挑剔。
高大白胖的中年女子郁嬷嬷是殷夫人的陪房,在京城徐府向来有几分体面,就连少爷、小姐们见了她也是嬷嬷长嬷嬷短的,颇为恭敬。今儿个冷不丁的在阿迟这儿碰了个软钉子,心中不快,板着脸坐回到椅子上,面有怒色,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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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扔了一个地雷
没想到新文开头这么纠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等会儿再写一章,会很晚很晚。熬夜就熬夜了,不能才开文就欠债呀。
☆、第3章
郁嬷嬷对面坐着位清秀白皙的中年女子,相貌并不算出众,穿戴也不显富贵,神色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婉,令人心仪。她缓缓站起身,礼数周到的跟阿迟问了好,阿迟也礼貌的问候,“您从京城远道而来,辛苦了。”
陆芸笑道:“这位薛嬷嬷可是在宫里服侍过的,礼仪娴熟。她教导过韩国公府、鲁国公府的几位千金,又耐心又细致。女儿,这几位千金如今的礼数规矩,可是没的挑。”
陆芸含笑看着阿迟,眼中全是嘲笑戏弄之意。阿迟真想白她一眼:您又来逗我了,好玩么,有意思么?您和爹爹商量过的,不会把我嫁入规矩严苛的人家,当我不知道啊。我还用学什么规矩礼仪,我会的已经足够用了。
薛嬷嬷微笑谦虚,“哪里,过奖。”郁嬷嬷生了会子气,想起临行前主子的吩咐,换上一幅笑脸,“正是这个话,薛嬷嬷规矩礼数极好的,留下来教导二小姐,岂不是好?”大房这妮子虽说性子野了一点,长的实在是好,若教好了,保不齐往后能派上大用场。
陆芸仿佛没听见郁嬷嬷的话一般,含笑吩咐小丫头给薛嬷嬷换茶。阿迟端庄坐着,满面春风的看向郁嬷嬷,“这位是……?”胖大妈,你谁呀?先来自我介绍下。
郁嬷嬷忍气吞声站了起来,冲阿迟福了一福,“二小姐,我是夫人跟前服侍的,姓郁,承蒙府里少爷、小姐们看的起,都叫我一声郁嬷嬷。”
阿迟还是矜持的端坐着,含笑点头,“郁嬷嬷请坐。您是夫人跟前服侍的人,原也有些体面,不必客气。”甭这么不情不愿的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郁嬷嬷张口结舌。怎么会是这样?依着徐家小姐的教养,这妮子不是应该站起来扶着自己,满脸陪笑,“您替我们服侍夫人,怎敢受您的礼?”
郁嬷嬷想了好几想,终是忍不下这口气,板着脸训斥道:“服侍夫人的人,原该尊重些才是。便是夫人房中的猫儿、狗儿,也该善待。若不如此,便惹人笑话,说这家人眼中没长辈。”
阿迟轻蔑笑笑,“服侍夫人的人,资格再怎么老,为人再怎么得夫人欢心,终究还是奴仆。少爷、小姐若待之毕恭毕敬,便会惹人笑话,说这家人不分尊卑。”扣大帽子谁不会呀,给你来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