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节

  希尔特愣了一会儿,然后他终于道:“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我不想你醒来立刻就看到我。”
  躺着的人坐了起来,然后他一脸平静的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你是谁!”
  “你好,我叫安迪。”
  从地上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他朝着坐在病床上的希尔特一脸平静的道:“你醒来之后的反应不太正常,你没有激动,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高兴,你醒过来之后就开始想事情,这不符合一个差点死掉的人该有的心理活动,所以,你在想什么?”
  希尔特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道:“我不认识你。”
  安迪沉默了片刻,微笑道:“说嘛,你在想什么。”
  “你是谁,你凭什么来问我这些,你是那个部门的。”
  “我是……”
  安迪挠了挠头,然后他很平静的道:“我应该属于fbi管,毕竟我一直被关押在那里。”
  关押?
  希尔特思索了片刻,然后他开始打量安迪。
  五十来岁,看上去偏瘦,但是从颈部都能看出有肌肉的程度来看,这是一个极为健壮的人,带着一副非常大的金丝眼睛,留着长发,但是发际线有些后移,看起来不太协调。
  这个人,怎么有些熟悉感呢。
  终于,希尔特极度惊讶的道:“疯子安迪!上帝啊,他们把你放了出来!”
  希尔特的惊愕可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太震惊了。
  安迪面色如常,虽然在名字前面加了个疯子,但他似乎没有生气。
  安迪只是很平静的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希尔特老老实实的道:“我在想为什么没死,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真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个幽灵,如果不是你,我还在试着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幽灵还是个活人。”
  安迪一脸的惊愕,他张大了嘴,指着希尔特道:“好借口,好理由,我真的没想到还可以从这个角度解释。”
  希尔特心理素质过关,而且是超级强大,他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摸摸自己的眼睛,但是手举在半空又停了下来。
  “我……我竟然还活着!”
  希尔特没有飙演技,他不想在疯子安迪面前表演。
  安迪点了点头,然后他很诚恳的道:“是啊,你竟然还活着,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我看过资料了。”
  希尔特侧目看着安迪,安迪略带兴奋的道:“能够从疯狗枪神的枪口活下来的,你是第一个。”
  安迪轻声道:“是吗,我该骄傲吗?”
  “确实该骄傲的。”
  安迪从床头上拿起了一张x光片,他指着颅骨上明显缺了一块的图像道:“这是你的,你看,子弹从左眼打入,因为射击角度本就略有偏差,然后子弹又发生了偏转,所以子弹击碎了你的眼球,打穿了骨头,但是你没死。”
  希尔特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脸的恐惧。
  安迪微笑着道:“如果子弹偏左一毫米,偏转幅度就没这么大,那么子弹就会搅烂你的大脑,你知道被子弹打烂的脑子是什么样的吗?是……抱歉。”
  安迪很不自在的用手擦了擦嘴,笑道:“跑题了,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事情,唔,回到正题,你真的很幸运。”
  “幸运吗?”
  “非常的幸运,我去看过了案发现场,从疯狗的站位还有你的站位来看,他对你的射击角度是正常的,正确的,从你伤口的位置来看,唔,就算有人站你面前顶着你的眼睛开枪,都很可能直接打爆你的头,我不认为能有人造假,我认为这只能是巧合。”
  希尔特想起了高光的话。
  站稳一点,可以开枪,但是千万不要动。
  希尔特呼了口气。
  这么厉害的吗,在运动中,在极限的快速射击中,外科手术般精准的射击一点,不,应该是眼科手术般精准的射击偏一毫都不行的点,重伤不死,看起来吓人的要命,让人怀疑都没办法怀疑。
  恐怖如斯。
  希尔特脸上浮现出了恐惧的色彩。
  安迪继续道:“所有人都是致命三角区中弹,所有人都是一枪毙命,没有补枪,疯狗很自信,非常的,极其的自信,他似乎没想过自己的枪口下能有人活下来,他瞄准的应该是你的眉心,但是子弹偏了一点,大约两毫米,你当时是侧着头的对吗?”
  希尔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他做了个右手举起的手势,道:“我开枪了,我是唯一开枪的人,但是我现在觉得,可能不是我有多快,而是我挡在了老白先生前面,我在保护他的同时开枪的,唔,否则的话我不太可能有机会开枪。”
  “是的,他不想伤害到老白,他在你侧头开枪的时候打你的眉心,但因为角度原因,子弹偏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可你活了下来。”
  安迪呼了口气,笑道:“好吧,看你的反应,我相信你是真的幸运。”
  希尔特怔怔的看着安迪,道:“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我总要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老白看到了一切,可我总不能一直问他。”
  脸上有些遗憾,安迪笑道:“我要对自己的对手了解多一些,现在来看,我可以确认疯狗真的很疯,很自信,自信过头了。”
  希尔特还是一脸懵,道:“呃,不问别的?”
  “我对别的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疯狗的内应,毕竟只有你没死,至于特勤局提供的那些线索我不考虑,你说一切正常,可里面根本不正常,但这种事让特勤局调查好了,我没兴趣。”
  希尔特不解的道:“呃,当时的情况是……”
  “别说,我不感兴趣,你渎职也好,犯错也好,跟我没关系,我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蠢货,他们总是能搞砸一切,我讨厌蠢货!我恨蠢货!”
  安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捏着拳头,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后,安迪却是又恢复了平静,道:“我只要知道疯狗不是为了故意放过你才打你的眼睛就行,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希尔特无语,他犹豫了片刻,道:“你被放出来了吗?”
  “是的,他们把我放出来对付疯狗。”
  希尔特犹豫了一下,道:“那他们还真是找对人了。”
  安迪一脸无奈的道:“都说疯子更了解疯子,可我感觉自己不是疯子,我只是讨厌蠢货而已,唔,变态和疯子有区别的,我只是变态,但不是疯子。”
  第1057章 上司杀手
  只是变态,不是疯子。
  这个有区别吗?而且变态真的比疯子好吗?
  这个好的定义应该是正常,就是作为一个变态,真的比疯子正常吗?
  认真想想,变态确实和疯子不一样,疯子的行为是没有逻辑的,是混乱的,而变态只是有自己的逻辑,所以确实不一样。
  但是安迪,他应该还是个疯子而不是变态吧。
  疯子安迪的叫法也不是一两个人叫起来的,他真的是个疯子,而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的变态。
  如果说安迪真的有什么变态的特征,那就是他作为上司杀手,可能是对自己的上司有独特的观念吧。
  希尔特怔怔的看着安迪,然后他忍不住道:“这次,你是最高负责人对吗?”
  “是的。”
  安迪一脸欣慰的道:“他们终于认识到了以前犯下的错误,没有再给我指派一个上司,坦白说,让我当老大,可以省却很多很多的烦恼,少了那些蠢货的干扰,做事就方便多了。”
  果然,疯子安迪能出狱对付疯狗,那当然是要让他当老大的嘛。
  希尔特都知道疯子安迪的名字,那就说明安迪真的太出名了。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而安迪就是这个说法的绝佳诠释。
  天才是真的天才,疯子也是真的疯子。
  就希尔特所知不多的情况,安迪是在毕业后成了警察,在他那个时代,安迪用了四年时间破获了三起陈年积案后,被fbi看中进了fbi,在fbi工作了大约七八年,安迪坚决要求辞职,然后他就去了国际刑警那边,但是在国际刑警那边干了不到两年,他又去了cia。
  安迪的战果极度辉煌,他在fbi的时候先负责普通的刑事案件,然后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在树立起神探一般的名头后,他却坚决要求调部门,于是他就被调去了fbi的情报处工作。
  fbi也负责反间谍的,只负责美国国内,情报处就是专职反间谍的部门,但安迪作为一个神探,和情报工作其实不搭边,但是安迪揪出了一个在fbi卧底三十年的双面间谍。
  一战成名的安迪在fbi完成了华丽转身,但他很快坚决要求辞职,于是cia得到了他。
  不知道安迪在cia都干了什么,但他在cia没干太久,最后终于被调到了国土安全部。
  要不是安迪在国土安全部的上司连续死了三个,人们还真没把安迪和他以前的上司意外死亡联系起来。
  就因为安迪的疯子症状越来越明显,他的上司意外死亡的频率太高,这才把一个非凡的大师被暴露了出来,终于有人意识到在安迪二十四年的工作经历中,死了三十一个上司。
  仔细想想,安迪的直接上司竟然没一个能活下来的,全死了。
  这还只是安迪的直接领导,那些地位更高的上司呢,那些同僚呢。
  当有人发现了异常,发现安迪所在的部门死亡率会明显高出一大截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安迪是个上司杀手。
  稍微一调查,不,当这个疑点被发现,根本就没调查,安迪自己就承认了。
  安迪只是讨厌蠢货,讨厌有人对他指手画脚,只要他觉得自己的上司碍事了,讨厌了,那么他就干掉自己的上级。
  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上司都愚蠢,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欺压下级,很显然安迪的做法有些过度了。
  安迪选择干掉每一个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上司看起来有点蠢,干掉,同事看起来有点蠢,干掉。
  好用是真的好用,但危险也是真的危险。
  不过好消息是安迪不杀自己的手下,就算手下有点蠢也不杀,因为他觉得手下愚蠢是自己没选好人,是自己没管理好,指挥的不到位。
  那么问题来了,就安迪这种人,总不能让他当一把手,这么危险,这么极端的一个疯子,当然是关起来了。
  事是在国土安全部的工作期间发的,但最后还是fbi把安迪要了过去,关了起来,一关就是很多年。
  希尔特毫不怀疑,这期间fbi一定经常请教安迪,经常让他帮忙破案,因为安迪确实是太厉害了,他身上的利用价值太大了。
  现在,因为疯狗,安迪被放出来了。
  让疯子对付疯狗,让一个非常擅长破案,有非常熟悉间谍,还曾在海外工作多年的一个天才,去把疯狗的关系网连根拔起来,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安迪第一个找上了自己。
  希尔特觉得自己可能有麻烦了,但是,安迪却说对自己不感兴趣,他只是想了解一下疯狗,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安迪好像有点误判。
  安迪认为疯狗不是有意放了希尔特,这是错的,他认为疯狗是人,这是错的。
  疯狗不是人,在射击这个领域他真的是神,所以安迪认为疯狗自信过头了是大错特错,疯狗只是正常发挥,疯狗只是在做一件对他来说很轻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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