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那些普通的沾染魔气的人全部挡在虞千夜前面，大大减缓了穆长归靠近的速度，他不愿杀这些愚蠢的人，但是这些人像是被虞千夜控制了一样，会奋不顾身靠近他。
  “该死。”
  穆长归暗骂一声。
  还好这时沈伽在后面帮忙祛除魔气，为他清理了障碍，穆长归顿时拉近了和虞千夜的距离，利刃就要刺进虞千夜眼中。
  虞千夜笑了笑，伸手抹了一下穆长归的眼睛。
  他唤醒了穆长归的心魔。
  穆长归的眼中，虞千夜怀里赫然多出了一个人，正是昏迷不醒的涂盈。
  “你！”
  穆长归的心里最多的就是对涂盈的亏欠，他无比担心小家伙会为自己受伤，但又因此生恨。
  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停下了。他没办法把手里的剑送出去。
  “你看到了什么？哦，你看到妹妹在我怀里吗？真可怜啊……穆长归，你还敢拿剑对着他，你就不怕他因你而死？”
  虞千夜话音刚落，下一秒，幻觉中的涂盈就睁开眼，脸色惨白，嘴角渗出鲜血。
  “不要……不要。”
  穆长归已经败了，他茫然失措地跪在原地，任由虞千夜离开。
  “我刚才明明为你扫清障碍了，穆公子，你的心智太不坚定。”
  “你有什么脸说我？你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现在还装模作样不把伪装摘下来，是怕涂盈看见你觉得恶心吗？”
  沈伽没有回话，他闭着眼念咒，好像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身边的心魔已经疯了。
  “沈伽，沈伽，你为什么不救我……”
  不着寸缕的小家伙披着发，像是一只懵懂的，饱受欲望之苦的小魅魔。他贴在沈伽脚边，伸手去扯沈伽的衣袖，没骨头似的攀着他的身体往上爬。
  “佛子，我好难受，你怎么不要我，来呀……”
  那一片雪白就在沈伽眼前。
  只要他低下头，就能接住那一捧撩人心弦的雪，将他染成属于自己的熟粉。
  “沈伽！”
  心魔没有得到沈伽的回应，声音变得痛苦。
  “沈伽，你信不信我不要你了！”
  穆长归也看见了沈伽身边的心魔，也许是因为虞千夜的原因。
  他看着那样的涂盈，觉得愤怒又讽刺，最后冷笑出声：
  “看来佛子比我还惨，在眼前却得不到的折磨，要把人的心放在火上烤了。”
  沈伽没说话，看了一眼穆长归身边以各种死相出现的心魔涂盈。
  穆长归闭嘴了。
  这种心魔只有得到日思夜想之事，或者日思夜想之人才能破解。
  看样子也许他们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穆长归踉踉跄跄离开，沈伽则对着莫雨萱行了一礼，也自己走了。
  “莫长老，我们怎么办？”
  合欢宫其他几位长老转头看着莫雨萱。
  莫雨萱哼了一声，冷笑道：“一群废物。”
  她孤身追了上去，对虞千夜说：“我只要看一眼宫主，我要知道他平安，只凭我把他养大。你若现在伤了我，我就会让他恨你一世。”
  虞千夜看着半路拦路的莫雨萱，他在她眼里没有看到什么执念或欲望，或者说，她已经将守护涂盈当成了自己的本能和活着的前提。
  虞千夜动了动，让路了。
  他倒是很想杀了莫雨萱，他嫉妒莫雨萱和涂盈之间的羁绊，也羡慕莫雨萱对自己爱涂盈这件事的深信不疑。
  他笑眯眯地说：“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开看看，为什么你能这样对他，而小家伙也能这么信赖你。”
  “我啊，已经拼尽全力让自己不伤害他了，我已经这么爱他，怎么可以有人比我更爱他呢？”
  莫雨萱听到虞千夜这样的疑问，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虞千夜有点可悲。
  他是生出执念的堕魔之人，对感情却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喜欢就占有，讨厌就毁掉，他热切地爱着涂盈，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小家伙捧在手心里疼爱。
  虞千夜像这样，早晚也会有一天会伤到涂盈的。
  莫雨萱生出了一点忧虑，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认小家伙的安全。
  虞千夜让莫雨萱如愿看到了宫殿里的涂盈，但却不让她出去和涂盈见面。
  “你不能见到他，你见到他，他就要哭了。”
  莫雨萱只能作罢，转头对虞千夜道：“我给他写一封信可以吗？我不会让他哭的，并且还会让他开心一些。”
  虞千夜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看小人书打发时间的涂盈，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要看着你写。”
  事实上莫雨萱也没有写什么让涂盈跑掉的话，就是写的合欢宫一切安好，叫他放心，但是小家伙看了之后就是开心了一点，还有小得意地对虞千夜说：
  “萱姐姐告诉我，原来是她派你来把我带走的呀，看来你是我妈妈的旧部，你之前怎么不说，还害我那么害怕，差点出洋相……”
  虞千夜有点不明白小家伙为什么突然对他亲近了起来，还有些耀武扬威猫仗人势的样子，但是小家伙这样也是他想要的，于是虞千夜便将计就计了。
  “因为早些告诉你，怕你担心，之前局势太混乱了，我们邪道很可能被围攻泄愤，所以我与莫雨萱才商议着带你暂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