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第146节
因为近来江既白常去沈家,长安城中议论纷纷,沈晗霜其实已经算是习惯了这些带着揣度与猜测的目光,她从未理会过。但不知为何,今日那些目光似乎格外多。
沈晗霜并未放在心上,她一面和余南栀一起四处逛着,一面猜想祝隐洲忙完从宫里出来后或许会来接自己。
她们经过的地方,有人颇感兴趣地低声议论着——
“她这会儿怎么不在沈家?”
“不是听说今日江首辅要去沈府提亲吗?”
“难道是有人乱传的?”
“但我觉得那消息很可信,听说太子亲兵围了江府,显然是那位着急了……”
“不要命了!谁的闲话都敢乱说!”
几人倏地噤若寒蝉,收了声不再多说什么。
耳力极佳的断云虽然隔得远,却也都听清了。他心神沉敛,更加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今日殿下进宫去了,他被留了下来,一直跟在太子妃身后,防备着以免有任何异状发生。
城中几乎无人不知,太子近卫成了沈家的车夫,每日驾着马车送沈晗霜去往各处。
断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这意味着殿下对他的重用。比起还护卫在江首辅身边的收雨,断云觉得自己如今的差事要有意思多了。
可今日城中的情况很不对劲。
那些传言几乎全城都是,旁人不敢当着沈晗霜的面高声议论什么,断云却听到了不少他们私下里说的话。但断云要护卫在太子妃身边,在殿下返回之前不能离开,便只能暗中召了其他人去调查。
眼下断云已经得知是北达国的人在背后捣鬼,且收雨刚杀了那位北达国的将军,阿弥尔。
他只能先做好分内事,至于其他的……只有等殿下回来再说了。
话说回来,近来殿下和太子妃相处得不错,若江首辅当真去沈家提亲,太子妃应该……不会同意吧?
断云暗暗期待着。
和余南栀挽着手一起从店里出来时,沈晗霜唇边带笑,眉眼间的神色似是在放松里还带着些没来得及散尽的羞意,看起来她心情很愉悦。
断云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太子妃的心绪并未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影响。若是殿下回来后看见太子妃因被那些议论搅扰而心情不悦,他可能也是失职之罪。
而在不远处,已经到了却并未现身的祝隐洲也看清了沈晗霜脸上的笑容。
他此时想不到别的,只控制不住地猜想着,沈晗霜是不是因为听闻了江既白要去沈家提亲的消息,所以才会笑得那样好看,眉眼间还带着羞意。
断云敏锐地察觉出一道沉凝的视线正朝这边看来,但循着直觉却找不到那道视线的来处。
他敛眸定神,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隐在暗处的人仔细在周围排查,自己也加强了戒备。
沈晗霜和余南栀又在另外几家店里买了些东西,便准备回府了。
择选女夫子的事须得慎之又慎,还需要花上两日才行。是以她们约定了明日继续。
沈晗霜上了马车后,断云语气如常地恭声问了一句:“沈姑娘,是回沈府吗?”
“对,有劳你了。”沈晗霜温声道。
祝隐洲这会儿都还没来,沈晗霜猜测今日让他进宫的那件事许是很重要,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她便也不在外多耽搁,打算回去和家里人一起用饭。
余南栀照例先看着沈晗霜上马车后才往余家的马车走去。
但她还没走近自家的马车,便忽然看见了什么,心里猛地一提——
沈家的马车刚行出不远,便有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跃了上去。驾着马车的断云当即便飞快拔出了剑,却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余南栀也在看清那人后松了一口气。
是太子。
但让余南栀意外的是,在那辆马车消失在转角之前,原本驾着车的断云从行驶中的马车上离开了,太子替下了他原本的位置。
太子为何反常地不进去与沈晗霜见面,反而当起了车夫?
近来余南栀每日都在沈晗霜身边,知道沈晗霜是信任太子的,太子待沈晗霜也无微不至,细心体贴。余南栀虽然觉得太子的做法有些奇怪,却也觉得应不会出什么事。
马车自出发后便平稳地行驶着,没有任何异样,是以坐在车内的沈晗霜一无所觉,并不知道驾车的人已经换成了祝隐洲。
沈晗霜正将刚买来的花糖从店铺常用的油纸里换到自己近来习惯随身带的小糖匣里。
冬日糖不易融化,沈晗霜会比其他时节更喜欢也更常吃糖。寻常包裹糖粒的油纸占位置,不易随身携带,祝隐洲便仔细画了图样后让匠人制了这个小匣给沈晗霜装糖。
小糖匣整体做得很玲珑精致,圆滚滚的,外围是雕刻镂空的花纹,用银细链将其佩在腰间还可当一样饰物,瞧着灵动又漂亮。若在表面其中一朵花的花蕊上按一下,密闭的小匣便会打开,里面可以装一些小粒的花糖,差不多够沈晗霜和余南栀一日的份量,偶尔还会被祝隐洲讨去一两粒。
除了沈晗霜常买的那几种花朵模样的糖粒以外,今日她还买到了一些新出的被制成了小枫叶样式的糖,晶莹剔透的红色,好看极了。
她曾和余南栀随口说过一回,这家铺子能将各种花型的糖粒做得既好看又好吃,但从没有做过叶子模样的糖。当时祝隐洲也在旁边。
这还没几日,这家铺子不仅头一回有了叶子样式的糖,还是沈晗霜喜欢的枫叶。
沈晗霜猜测,这或许也是祝隐洲促成的。
祝隐洲近来一直没去上朝,日日跟在她身边,看着似是很清闲。毕竟就在她吃糖这一件小事上,祝隐洲都花了不少心思。
但沈晗霜其实知道,祝隐洲并没有因为养伤而就此懈怠下来,夜里回王府后他还是会看很多折子和军报。所以沈晗霜为了开办女学而关注朝中政事时,他能信手拈来地同她说那些最新的动向。
也不知道祝隐洲的伤势恢复到什么地步了。养伤是件要慢慢来,急不得的事情,祝隐洲没有提起,沈晗霜也没有特意问过。
但看着祝隐洲没有像在洛阳行宫时那样继续消瘦下去,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虚弱了,沈晗霜已能放心许多。
祝隐洲近来偶尔会用伤口疼的理由在她面前装可怜,想让她能多关注他一些,沈晗霜便多少能猜到他的伤口恢复得应算顺利,否则他反而会对自己的伤势绝口不提。
思及此,沈晗霜觉得或许明日见到祝隐洲后可以问一问他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将小糖匣装满后,沈晗霜把包着其余糖粒的油纸叠好放到了一旁。
不知是不是她今日买的哪样东西带了一阵柔和的浅香,就萦绕在沈晗霜身边,闻着让人觉得心神舒缓。沈晗霜不知不觉便放松了下来,慢慢便有些倦了。
她侧躺在马车内,缓缓睡着了。
再醒来时,沈晗霜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陌生是因为此处并不是她在沈府明溪院中的卧房,虽然很像,但床榻上被褥和软枕的纹样都不是春叶昨晚才帮沈晗霜新换上的那种,而是……红色的喜被。床帐上也绣着大婚时用的那些吉祥纹样。
而沈晗霜之所以还觉得熟悉,不仅因为这里和她的卧房很像,还因为沈晗霜其实曾见过同样的喜被和床帐。
在她和祝隐洲成婚的那日,王府明溪院内卧房的床榻便是同样的布置。
沈晗霜记得自己在马车上睡着了,可她丝毫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
若只是睡着了,被从马车内带到别的地方,沈晗霜早该醒了。
思及那阵柔和的浅香,沈晗霜不自觉眉梢轻蹙。
她隐约有了个猜测,便起身离开床榻,往卧房外走去。
从窗棂边走过时,沈晗霜脚步微顿。
屋外的窗景要比寻常高出不少。原来这里既不是王府的明溪院,也不是沈府的明溪院,而是一处树屋。
从窗外的山景来看,沈晗霜确认这里并不是洛阳城外的那一处树屋。祝隐洲应也不会就这么突然将她带回洛阳。
回京后祝隐洲白日里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夜里还要看奏折和军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又搭建起了一处树屋。
屋外正在下雪,整座山林都被覆上了洁白与柔软。但屋内燃着炭盆,窗边留着透风的细缝,置身其间并不觉得冷。
今年冬时的第一场雪来得实在有些晚了。但此时看着已经慢慢暗下来的天空,看着那层白绒逐渐温柔地将大地拥入怀中,沈晗霜又莫名觉得这场雪来得恰到好处。
沈晗霜忽然便不急着走出这间房了。
她坐在窗边,不去想祝隐洲为何会将她带来这里,也不去想何时离开,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寒酥纷纷飘落。
不多时,祝隐洲刚做完几道沈晗霜喜欢的菜,他推开门走进了卧房。
看见窗边那道身影,祝隐洲脚步微滞,停在了原地。
不敢再靠近。
沈晗霜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每次祝隐洲看着她的背影时,沈晗霜分明看不见他的神情,却不难想到他眉眼间会是何种深情与眷恋。
“我饿了,”沈晗霜仍看着屋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夜色,柔声道,“这里有饭吃吗?”
祝隐洲心神微松,走上前去俯身从沈晗霜背后拥住了她。
“做了你爱吃的菜,我们去用饭吧。”他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乌发,声音温柔极了。
沈晗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用过饭后,祝隐洲一面垂首收拾碗碟,一面温声同沈晗霜道:“你最近太累了,每日都在外奔波,先好好歇几日再继续忙后面的事吧。”
沈晗霜静了静,吃了一块被切成小块的甜果,轻声问他:“在树屋这里吗?”
“你也会一起吗?”
祝隐洲心神微怔,很快道:“自然会。”
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人在这里。
“我已经让断云回沈府送过消息了,家里人不会担心。”祝隐洲知道她可能会有的顾虑,适时解释道。
“好。”沈晗霜抬眸看他,笑着应下。
话音刚落,祝隐洲便倏地靠近,抬手捂住沈晗霜眼睛的同时也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倏然而至,祝隐洲吻得有些凶。沈晗霜被他揽着腰抵在窗边,不得不微仰着头才能予他回应。
雪花仍在慢慢悠悠地自天际飘落,隔着窗,沈晗霜的脊背隐隐贴近了那阵轻飘飘的寒凉。
祝隐洲似乎总能及时察觉与她有关的一切,沈晗霜还没来得及觉得冷,他便已经握着她的腰,将她按进了他温热的怀抱中。
窗外是对世间万物一视同仁的冬日大雪,而在沈晗霜身前的,则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滚烫爱意。
被吻得意识迷蒙时,沈晗霜隐约这么想着。
而被祝隐洲压在榻上继续用力吻着时,沈晗霜已经什么都不能去想了。她只能凭着本能去迎合他的深吻,回应他唇齿与呼吸间无言的情话。
祝隐洲吻得很重,也将她抱得很紧。
似是即便沉黑的天幕下一瞬便要坍塌,他也只想与她不断加深这个紧密无间的,代表着彼此贴近与占有的拥抱。
在深吻间毫不意外地觉出情动时,浑身泛热,喘息不止的沈晗霜几乎以为祝隐洲是想要做到最后那一步。
但祝隐洲丝毫没有弄乱她的衣襟,手也没有放在任何不该放的地方,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唇齿间掠夺,让身下的她不断深陷在他的深情与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