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妃 第71节
太祥殿中,慕容璟烨刚更了衣,吴广祥便弓着身走了进来:“皇上,苏大人到了。”
慕容璟烨一边在宫女的伺候下戴好镶金帝冠,一边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个凌晨赶回来的,宫禁解除后便匆匆来了太祥殿。”
“看来那边情况不容乐观。”
慕容璟烨皱着眉头调整了下冠带,便甩了甩衣袖出了内殿。
苏玄影笔直地立在殿下等着,见慕容璟烨出来,忙单膝跪下行了个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慕容璟烨上前将他扶起,便急声道:“快跟朕说说那边情况。”
苏玄影站起身来严肃道:“经过我军探子报,南安国前些日子一直在招兵买马,又在南安国与大宁边界线附近修筑防御工事,已确认他们是想出兵无疑。目前,宇文利戟将军整顿好了军队静候南安国出兵。不过据臣所知,南安向邻国北漠借了十万兵马。单是以兵力相搏,我大宁可能不敌。”
慕容璟烨听完这番话,在大殿内缓缓地踱了一圈又回到苏玄影面前:“那依你之见,大宁该如何打胜这一仗?”
苏玄影正要开口,守在殿外的吴广祥忽然敲了敲殿门:“皇上,该上早朝了。”
当东方的天空浮起第一抹鱼肚白,东方的启明星悬在天际,一闪一闪地发着微弱的光芒。乾罗殿前沉闷的皇钟响过三次之后,两个穿着蓝衣的小太监才缓缓地将乾罗殿朱红色的大门推开。
早就候在高阶下的大臣们自动站成两列,纷纷走进大殿中。
“开朝——”吴广祥甩了下浮尘,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喊,“皇上驾到——”
慕容璟烨便在大臣们齐呼“万岁”的请安声中坐上龙椅。
“近日里,南安国是越来越不安分了,据朕前段时间派出去的探子报,南安国向北漠借兵十万,这对我大宁是的威胁。众爱卿也知道,我大宁建国不久,虽休整了四年,但兵力远远不足,若与南安国正面交锋,必不能敌。众爱卿可有什么应对良策?”
礼部尚书秦牧率先出列,俯身作揖回道:“回皇上,依微臣之见,应该派使臣前去谈判。”
秦牧话音刚落,站在另一列的兵部尚书云烈出列反驳道:“臣不以为然,若是派出使臣谈判,这南安国定会觉得我大宁是怕了他们,微臣觉得应当出兵。”
“出兵?皇上都说了咱们大宁兵力不足,贸然上战场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说这话的是右丞梁文正。他和云烈在私下里没少较劲,就是到了朝堂之上,也鲜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左丞穆华池立在一旁捋着胡子默默地听着众臣的争论,眉宇间却是平和之色。
慕容璟烨见状,便出声问道:“左丞可有良策?”
穆华池闻得皇上点了自己,忙俯身道:“回皇上,臣觉得既然南安国借了兵,咱们也可以借兵。大宁东边是夜楚国,那个国家兵力强大,若是我们朝他们借兵,同南安国的这一仗便有九成把握了。”
慕容璟烨将他的话思量一番,点点头道:“可以一试。”
……
下了早朝之后,慕容璟烨去了翎坤宫。
五月末的阳光还不是太过强烈,浅浅的树影下,琉璃正坐在石桌前刺绣。浣春就守在一旁,时不时地喂她吃一颗酸梅。
看见慕容璟烨进来,琉璃搁下刺绣便要起身朝他行礼,只是还未站起来,便被慕容璟烨伸手给扶住:“你如今怀着身孕,以后这些个俗礼就免了吧。”
说罢,慕容璟烨又将她放在石桌上的刺绣拿起:“皇后这是在绣什么?”
琉璃伸手轻轻抚过那绣了一半的花样,温声道:“臣妾想为腹中的孩子做个平安囊,这上面的花呀,正是美人蕉,臣妾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多福多寿。”
说话间,她望着刺绣的一双黑眸里散发出母性的光芒。
慕容璟烨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里:“你也太心急了些,这才三月份,你就开始做这些了。”
一旁的浣春忽然插话道:“除了这些,还做了好些小衣服小鞋子,男娃女娃的都有。”
慕容璟烨笑着伸手为她理了理垂在耳边的碎发:“到底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第六十六章、不疼你哭什么?
琉璃闻言羞涩一笑,阳光从密密匝匝的树叶缝隙中倾泻下来,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忽地,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望向慕容璟烨:“臣妾听闻最近皇上有好几个晚上都没好好休息了,不知是为着何事?”
慕容璟烨扶着她同她一起坐下:“近日里,南安国那边开始蠢蠢欲动了。”说罢,慕容璟烨伸手揉了揉眉心,“明日一早,你父亲和兄长便会奔赴边境与敌军斡旋,朕特许他们今晚进宫与你道别。”
琉璃先是一愣,复又起身朝他盈盈一拜:“臣妾谢皇上,父亲与兄长定会为您排忧解难。”
“你父亲和兄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若是这次能够大败南安国,朕定重重有赏!”慕容璟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你一会儿便着人准备,今夜朕也过来,为他们践行。”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琉璃的手背,便起身离开了。
……
五月的天空蓝的纯净,没有一丝浮云。
明媚的阳光下,宛新亭外几簇春鹃花开得分外好。那密密层层的花瓣儿好似落日的余晖,偶尔会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过来,迎着那些花儿翩翩起舞。
秦宛昀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怀中抱着一把琵琶。她今日特意打扮得精致了些,身着一身月白逶地罗裙,外搭一件绣了大朵夕颜花的雪羽肩,雅致的面容上画着清浅的梅花妆。
翠云猫着腰藏在一丛芍药旁偷偷地观察着前面。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直起身来走到宛新亭外面,朝亭中的秦宛昀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宛昀会意,便伸了手搁在琵琶弦上转轴拨弦几下之后,轻轻地弹了起来。待音色渐高,她又清了清嗓子,开口唱起曲来:“土花曾染湘娥黛,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是犀椎是凤翘……”
她的歌声虽不如安清绾那般灵动,但在她娴熟的琵琶声的衬托下,倒也有些相得益彰的味道。
“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萧……”
就在她唱得如痴如醉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讽刺:“冬青啊,这宫中何事新添了伶人,本宫怎么不知道?”
秦宛昀闻声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弹着琵琶的手也不觉一松,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