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她僵笑着，咬牙切齿地问一旁的系统: “你又想干什么?差不多得了。”
  “往下看嘛，雄竞多有意思。”系统对自己搭建的游戏十分满意，甚至走到围栏边和观众们打招呼。
  或许是太过沉浸式，没过多久柯宁也融入了周围的观众，开始加油助威。如果不是主持人时不时念到她的名字，这感觉像是几个自己认识的朋友正在参加运动会。
  不出所料，纪耀一骑绝尘，凭实力拿下好几个第一。站在终点处，他微喘着伸手去擦拭鬓角的汗水，抬起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人群中柯宁的身上，而后对她露出进入游戏来的第一个笑容。笑容藏着些许傲气。平时一直被夸赞“游泳天才”， “潜力派”的他进入游戏来却总听见观众席若隐若现的“渣男”字样，还在第一关排名垫底，应该一直憋着一口气吧。
  看上去瘦弱的叶嘉明居然紧随其后。虽然运动比不过纪耀，但也不拖后腿，而益智游戏则是碾压式胜利。取下眼镜的他少了几分书卷气，眉眼十分锐利，从时不时露出的腰腹来看，他平时都有在认真锻炼身体。
  这一关路景比较吃力，他从来不是擅长运动和玩游戏的人。
  “其实纪耀也挺不错，”系统边鼓掌边点评到: “不过，你会介意男朋友有前任吗?”
  “…我自己都谈过两段，又凭什么挑剔别人?”柯宁放下手，侧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说实话我有些不理解。你说你想让我与他们中的某一个谈恋爱，想让我更了解他们才安排这些游戏。但是先不论这能不能转变我的态度，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最关键的难道不是他们的意愿吗?他们又不喜欢我，你做这些不都是白干?”
  她说完这句话，系统的脸上写满了荒唐，仔细端详她的表情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一缕开玩笑的意味。 “等等，不是吧?”他大声嚷嚷着，从座位上弹射起来: “你难道完全没看出来吗?”他伸手指向底下还在彼此较劲的六个男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柯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出来什么?”
  “等等等等，等等，”系统好像有些崩溃，在原地走来走去: “我没想到你会迟钝到这种程度，怪不得，怪不得。”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伸手一挥，刚才还热闹喧嚣的体育馆仿佛按下暂停键，所有声音连带着观众席的人影全部消失。柯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光亮褪去，她整个人被包裹在黑暗中。
  花了几秒适应光线，她才看清自己似乎在一个空旷的放映室内，两把软椅端放在室内中央，她和系统坐在上面，正对着铺满整面墙的幕布。
  “你又像干嘛?”
  “这位观众小声点，看电影呢。”他把手指抵在嘴唇处，嘘了一声就扭头去看屏幕，手上甚至还抱着一桶爆米花。
  “你…”柯宁话还没说出口，影片突然开始放映，影厅内亮起朦胧的光，有两个男人正在说话。
  ——
  “你干嘛去?”
  “接个电话。”
  “行，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偷跑啊!听见没?!”
  柯宁仰头去看屏幕，表情怔住。
  屏幕上套着灰色卫衣，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正是刚才操场上奋力拼搏的纪耀吗?
  就像那种没有背景音乐，十分枯燥无味的写实纪录片，仅有的声音是人的说话声。
  他正倚在墙边打电话，脑袋低垂，看向地面。他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总像是没睡醒的模样，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斜对角的男人开始抽烟，他好看的眉头皱起，一手插兜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
  画面镜头随着纪耀的视角移动，直到走廊尽头出现另一条横向通道，转角处一位穿着礼服裙的人出现在画面中，柯宁才恍然间意识到——这里是学校礼堂，她和纪耀在现实中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嘴里塞满饭团的灰姑娘落荒而逃，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哒哒声，画面追随着她的背影，裙摆和发丝飞扬。这原本在柯宁看来尴尬到爆的场景，在纪耀的视角，居然是如此的…闪闪发光?
  而后是泳池内，他教她游泳，两人亲密接触。她印象里十分从容的纪耀，原来当时一直红着耳廓，而记忆中笨拙地划水的自己，看上去还怪可爱的。
  最后，她安慰因为选拔失利独自躲在礼堂的他，微弱的光打在她脸上，同她说出的话一样柔和。
  这是纪耀视角下的柯宁，也是他爱意初绽的瞬间。
  画面在不断变换。她听见了，那个深夜递出一块巧克力后耿京悸动的心跳;她看见了，迎新晚会上身后来自程子安仰慕的目光;在童欣家中，叶嘉明伸手触碰后又收回的手;大创答辩那天，站在讲台上被周绪勾住的袖口;还有下雨的夜晚，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路景…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在现实里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羁绊。
  “可是…我不懂。”她的声线微颤，带着些鼻音，眼眶不知道何时湿润了。
  这些微不足道的瞬间为什么会成为他们喜欢上她的理由?明明她是这么的笨拙，内向，怯弱…但为什么在他们的记忆力，她却像是在发光。
  “不要太妄自菲薄，柯宁，”一直不正经的系统，此时像一位充满阅历的长者，眼神温和且善意: “其实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自己，还要好很多很多。”
  —— “你值得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