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5章

  左住、左成与妞妞的亲事已定,这一两年就要离开曹府,曹颙想给他们置办些产业,便点头道:“正想捡个便宜,自然要去。”
  十七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都做了总督,还同大家伙儿抢漏儿,真是不地道。”
  曹颙苦笑道:“外官难做,京里的孝敬何尝少了?原还想着保定府离京城近,有机会多回京两趟总是好的。可是现下才知道,回京一次岂是容易,这冰敬、炭敬,哪里能落下?”
  十七阿哥见状,很是不厚道的笑了一声,道:“京城不易居,又没地方刮地皮,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督抚大员的孝敬,大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跟爷说句实话,这一年总督当下来,落下多少银子?外头都说年羹尧家资丰厚,不算田产、宅院,只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就总价数百万。他家日子奢侈,他又要拢着那么多心腹手下,未必有你会攒银子。”
  这个实话,是不能说的。有些东西,外头怎么揣测是一回事,亲口承认是另外一回事。
  心里如是决定,曹颙面上露出沉思,而后方道:“除了京里两次孝敬,还剩下有五、六万两银子吧。”
  这也不算假话,因为其他的都是古董、字画、宝石、玉器等贵重物件。
  换若是其他人,说出这个数字,十七阿哥是不会信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曹颙督抚与一身,自然不是一个知府能比的。
  可曹颙行事谨慎,家资又富足,不会主动去捞银子,与那些人又不同。
  “五、六万两银子,相当于我十年俸银,你这总督做的真滋润。”十七阿哥笑道:“下回再见京,冰敬、炭敬且不说,罐头要多带些。我家福晋最爱吃这个,每日里都要吃上一碗。”
  曹颙听了,不由诧异,道:“十七爷府上还少这个?内务府不是也建了专贡宫里的小坊么?”
  “既挂着内廷专贡的旗号,就算能分到下边王府些,也是有限。”十七阿哥随口道:“又不值几个银钱儿,何苦折腾一回,惹一身腥?”
  曹颙没有多问,只是道:“前些日子,臣使人进京买了铺子,就在前门外,专门往京里运些直隶土仪售卖,丰富京城百姓生活。回头给十七爷送个牌子,十七爷直接使人过去取就成……”
  十七阿哥还要进宫,两人便没有久坐,出饭馆出来,便各自散去。
  曹颙不用去衙门,便骑马回府。
  刚进大门,就有管家来禀,淳王府与平王府都打发人过来相请,如今人都在门厅候着。
  曹颙听了,心中纳罕。
  昨日、前日无事,他已经去过岳父家与姐夫家。
  该见的都见了,该交流的都交流了,不知这两位今日怎么又齐齐来寻他。
  淳王府是岳父家,岳父传召,不好拖延。
  曹颙便跟平亲王府管事打了声招呼,请他传话给讷尔苏,自己先去岳父家,稍后就去平亲王府。
  虽说淳王府与平王府都是曹府姻亲,可淳亲王辈分在,平王府的管事虽说等的心焦,也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复命。
  淳王府的管事等着人,松了口气。
  曹颙问及王爷何事相召,他却只说不知,半个字都不肯多透漏。可曹颙想换下身上补服再去时,他却忙说不必,又说王爷在等着,云云。
  到了淳王府,那管事的直接将曹颙引到王府书房。
  淳王爷已经在书案后坐了半晌,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添了几分阴郁。
  见曹颙过来,他扫了一眼曹颙身上的补服,道:“部议后,你进宫了?”
  “没,同十七爷在外头用了饭,回府才吃些。让岳父久候,都是小婿不是……”曹颙道。
  “皇上使人将七格格送回来了……”淳亲王站起身来,道。
  曹颙闻言,唬了一跳:“那年熙……”
  从满清建国开始,虽说皇家争斗不断,可鲜少有直接赐死的爱新觉罗子孙,不管多大的罪,多是一圈了事。皇室宗室男子如此,宗女们更没有死罪的道理。
  于是,在丈夫获罪死刑时,宗女们多是发还母家。
  年羹尧的继妻,辅国公苏燕之女,就是被发回母家。
  “年府早已经被围,消息出不来。据七格格说,年熙旧病复发,身体很是不好。这要是拖下去,可怎么好?”淳亲王带了几分沉重道。
  年羹尧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除了年羹尧,年羹尧诸子中,只有年富死罪,年斌、年逾流放,还有三个小的,要到十五岁后依次发遣。另外,年富、年斌身边婢妾有身孕,若是生下男丁,等到十五岁,也要依次发遣。
  不仅男丁流放,子孙后人,即便遇赦,也不能参加科举。
  年熙虽是嫡子,因过继年家长房的缘故,反而免罪,只是夺了功名爵位;年遐龄去国公爵,年希尧罢广东巡抚,其他年氏族人,有出仕者,也全部革职。
  虽说年老太爷与年希尧受连累,去了爵位与官职,可家产给予保全,并没有像年羹尧的家产那般,尽数收没。
  年家如何,淳亲王不会放在心上;年熙生死,却干系到七格格终身。
  入关这些年,朝廷尊崇礼教,宗女贵女鲜少有再嫁的。除非是抚蒙古的贵女,年轻守寡,没有儿女的,朝廷会安排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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