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他吹起的风也很温柔。
  很多人来了，他甚至看到了甚少离开至冬的女皇，
  每个人都带着温柔祝福的笑容看着红毯之上的新人…新娘白绿色的发与圣洁华美的长裙，新郎扎成高马尾装饰华丽金饰的棕色长发，阳光之下他们牵着手，在神明与子民的祝福之下并肩走来……
  温迪抬手按住眉心，脑子抽痛的感觉让他感到难受。
  他刚才…想到了什么？总感觉，很怀念的感觉。
  “温迪？怎么了？”娜娜莉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恋人身上，他难受的表情让她心里一紧，“哪里不舒服吗？”难道是因为世界树修改记忆的后遗症吗？
  温迪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没事…”他看向因陀罗，青年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幽深的眼眸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抱歉。”自由的神明歉然道。“你说的…我没有任何记忆。”在青年失望之前，他又补充道。“但是……即使不记得了，但是在听你说的时候，心里却涌现出了奇妙的情绪。”
  温迪轻笑。“那是吹起祝福之风的时候，满含祝福的喜悦之心。”
  因陀罗想到了纳西妲哭泣的脸，她也不记得了，但是…却会因为布耶尔而落泪。眼前的风神也是，他同样不记得，却一样留存有当时的深刻情感。
  ……情感，并不会因为记忆的消失而消失。
  意识到这一点，因陀罗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得到了一口宝贵的空气，有了喘息的余地。
  娜娜莉原本想要告诉因陀罗关于世界树被修改的问题，但是温迪刚才的表现让她放心不下。想了想，反正空在家里，他解释就好了。她还是带温迪去风起地休息一下吧。
  “关于你想要寻求的真相。”娜娜莉给他写了个地址，撕下纸张递给他。“你去这里，你要找的人就在家里。”
  因陀罗接过，面前的的巴巴托斯的伴侣就礼貌的告别，带着风神转身离开了。顺着风，还隐约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欸？娜娜莉你不是说有话想对因陀罗说嘛？”
  “空告诉他也可以，倒是你，你刚才头痛了吧？还说什么没事——去风起地待一会儿吧。”
  “欸~欸嘿~娜娜莉更爱我对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陀罗收起了纸条，解除了须佐能乎。他看过提瓦特的七国舆图，纸条上的地址就在附近了。伴随着呼啸风声，他向下坠落而去。
  他寻求的从来不是真相。
  而是布耶尔。
  不久之后，蒙德的清泉镇迎来了异国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座小镇在白天有些安静，猎人们基本都出去打猎了，还有一部分去蒙德城工作，或者去田里劳作。
  镇子的道路上，只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在慢悠悠走着散步，还有小孩子嬉闹着跑过，很快又不见了。
  因陀罗沉默的走过，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他抬手敲了敲门。
  “……拯救了须弥小吉祥草王的旅行者，请问是住在这里吗？”
  片刻之后，一位金发少年带着一个白发小漂浮物打开了门，出现在因陀罗面前。个子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少年顿时后退一步，抬眼对上因陀罗的视线，是一双清澈温和的金眸。
  “那个，我就是。”咳、还怪不好意思的，他的名声已经那么响亮了吗？空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有些疑惑。就是这位，看起来不太像是记者。“那个，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然后，他听见眼前青年平静磁性的声音说。
  “我叫因陀罗。是大慈树王布耶尔的伴侣。旅行者，我只有一件是想要问你。”
  “布耶尔，大慈树王，她现在在哪里？”
  少年的金眸错愕的睁大，然后，又满是悲伤的合拢。他将身边的白发小精灵推到后面，在对方“哎哎哎干什么啊空！”的不解声中关上了门。
  于是，门口只剩下了他和因陀罗。
  这时，旁边的窗子被打开，一只穿着稻妻樱花纹浴衣的小羽毛踩着窗沿跳了下来。
  “如果你想问那位神明在哪里的话，我的答案是不存在。”金发金眸，模样完全是空的缩小版的女孩站在那里对因陀罗说。“为了能够彻底消除禁忌知识，她也彻底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替代，提瓦特不再记得她。”
  幽深的黑瞳化作鲜红，勾玉旋转，又化作六花，再然后——紫色由中心一点逐渐扩散，晕染，直至整个眼球都布满浅浅的紫之后，勾玉也化作眼球之上一圈有一圈的线条。
  因陀罗沉默的看着她，明明力量收敛的很好，但是无形的压迫却在这一片空间荡开。
  空站到了荧面前。
  直视那双诡异的淡紫色眼睛，他却无法感到威胁。在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之下，他能感受到的是悲伤…痛苦与绝望。
  大慈树王的伴侣……空知道这个人，在花神诞祭上，妮露有说过，在花神诞祭结束不久之后，就是流传已久的千树花日。
  千树花日是为了纪念曾经大慈树王与其伴侣大婚的祭典，在这一天，也是须弥人结婚的好日子，有长久厮守，生死不离的寓意在里面——是的，在须弥的记载中，那位名为因陀罗的大人，是随着大慈树王的陨落，而一起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