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和青鸟一个看法，将军大人那时的心情应当如你所说。”友人已经无师自通了白榆的鸟语，一声赞同两声反对。
  【万叶的共情能力真的好强】
  【影斩下这一刀之前，好友大天狗笹百合被大蛇一口吞下，悲愤交加，才杀掉了原本不想杀的大蛇】
  万叶和友人交谈过后，就沿着简陋的楼梯来到断崖上，友人看了看天色，道：“现在这个时间，刚好可以去那边的村子找点吃的。”
  “是绯木村吗？”万叶迟疑地问。
  友人点点头，“你知道那个村子？”
  “没什么，我刚从那个方向过来。只是讨要点吃食应该没有问题。”万叶说道。
  这样他们又回到了绯木村，二副和水手已经走了，村长看到万叶和友人，面露警惕，但没有冷漠相待。
  友人倒是很习惯，流浪的武士，最好也不过就是他和万叶这样的了，大部分都像野伏众和海乱鬼，做强盗和海盗。
  “老人家，我们想买点吃食，或者借一口锅我们自己做。”友人说。
  村长又看了看没说话的万叶，还有他肩头上的鸟，才说：“你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最后放到他们面前的是肉干和白萝卜胡萝卜，友人掏出来摩拉付账，借了村民家在外面的锅生火熬汤。
  万叶和他围着锅席地而坐，友人一边往锅里加切好的萝卜，一边问：“你之前来的时候，和他们发生了什么？”
  友人这人，粗中有细，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万叶和村民之间的暗流涌动。万叶苦笑，把之前发生的事大概说了说。
  “......这样啊，”友人往汤里加盐的手顿了顿，然后习以为常，动作不紧不慢地搅着锅里的汤水，“我当年也有相同的想法，只是这些年逐渐有了改变。你觉得价格不合适，但是他们却觉得已经是高价；你觉得不稀奇罕见之物，在别人眼里却是稀世珍宝；你认为的不值得，别人眼中却觉得占了大便宜。”
  “这些问题不在于你，万叶。而是因为他们拥有的太少，才会分外计较，以至于不管到底自己手中的东西价格几何。他们只知道，等下一只船队又要是一个月后，价格说不定比现在还要低。为了眼前的生活便只能做出现在的选择。”
  “但是......如果价格能够公道一些，他们或许就不会这么苦。”万叶看了看海次郎，轻微地叹息。
  友人看汤差不多熬好了，就将汤盛出两碗，“这即是问题所在，不会有这个公道。他们若是能离开八酝岛，便不会以采矿为生，不离开八酝岛，价格便始终如此。稻妻这个国家，从庶民到商人，从士兵到大官，皆是如此。”
  【想起来之前帮柊千里送信的那个任务了，大小姐随便帮我们走后门】
  【虽然当时挺爽的，但是后面想想，不对味】
  万叶接过友人给他的碗，挑出一些给青鸟。听见友人的话，他似乎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很难以接受，不温情脉脉，但是又有着各种不算正面的感情的连接。万叶只能以自己的感受来揣度，商队为了利润约定好了低价竞争，村民别无选择，只能做到在选择范围的最好。
  “这也是命运吗？”万叶问。
  “呵，”友人摇头嗤笑，不是针对万叶，“这不是命运，这又哪里算得上命运。”
  如果要改善八酝岛居民的经济状况，很大程度上需要幕府的改变，只是目前看来不可能，幕府控制的踏鞴砂也需要大量的晶化骨髓，可以说压价的主力军就是他们。
  “我家是刀匠世家，雷电五传之一，曾经管理过踏鞴砂，但是最终祖先因为锻造不利被革职，”万叶说起了自己家的事，“上次我去踏鞴砂，也正是想调查这件事的真相，但是如你所见，我被追杀。回到家中长辈已经决定不再与这些事有牵扯，所以又让我出来游山玩水了。”
  友人简短的“啊”了一声，表达了既惊讶又不太惊讶的情绪，“原来你姓枫原。”
  白榆啄着萝卜，她也挺久没有吃过萝卜了，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讲话。
  如果说雷系的共同点是做自己，对周围环境毫不在意，有的人还能融入正常社会，有的人就看起来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例如皇女；那么风系的特征，大概就是本性温柔却遭遇了厄运后的坚定和释然。
  玩家们总爱开“风系必有亲朋被刀，雷系成男尤其小心”的玩笑，但是在白榆看来，正是有雷系的不拘泥于世俗的观念，才能传递给风系继续向前，不要沉溺于痛苦的力量。
  “其实在我看来，雷电五传是社奉行和天领奉行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友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锻刀技艺由将军大人传下，作为文化传承在社奉行管辖下，但是刀剑除了御神刀外，还是军队必需品。手中掌握军队的天领奉行，如何能容忍自己的要害在别人手中。”
  万叶一时间停滞了动作，脑海中似乎劈过一道闪电，眼前的云遮雾罩都散去，方明白为什么天领奉行会在枫原家之后接手踏鞴砂，天领奉行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如醍醐灌顶。】
  【所以愚人众就奔着天领奉行有需求才去找合作的】
  【天领奉行需要的是批量生产的制式武器，所以才不管雷电五传的死活，锻刀技艺高对他们屁用没有，他们追求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