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然而，没过多久，一起奇怪的传闻在愚人众之间迅速传播，他本来没将它放在眼里，但当听到那些士兵报告的内容时，浑身都僵住了。
  武器为“魔神轮椅”，拥有奇怪加速身法的人类少女......怎么会，和记忆中的她那么相似？
  他决心去调查真相，来到蒙德，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都随之远去了。
  是她。
  ——她回来了。
  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般。
  她回来了，看到他的时候，那认识他的眼神骗不了人，可她偏偏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对于自己曾经的不道而别，也只字不提。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将她拥抱入怀，感受着她灼热的心跳的时候，这具喧嚣数百年的人偶身躯中的所有痛楚，都在那个时候消失了。
  只要她愿意回来，以前的事，可以先暂且不提。
  但是，为了夺取神之心，他不得不离开一趟蒙德。
  等拥有了真正的心，获得了比肩神明的力量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了吧？
  他是如此期待着。
  可她还是离开了。
  在他的怀中，亲手掏出了身体之中的心脏，微笑着，将那心脏递到他的面前。
  然后，身体化作了破碎的光影，彻底的消散在这个世界中。
  直到那一刻，他才突然明悟。
  原来，她早就回到了他身边。
  只是，他并没有认出她。
  少女的人偶身躯消失后，少年捧着那颗心，陷入暴走。
  博士多托雷控制住了他。
  在多年的研究过程中，博士早就对散兵的战力数据再了解不过，但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对上暴走的人形兵器，而是用毒雾迷晕了他，然后将他脑海中和那个少女相关的所有记忆再次分离。
  造神计划即将到达尾声，他不允许实验出现任何意外。
  然而，想要成神的人偶，哪怕获得了神之心，也终究只是不适格者。
  实验失败了。
  人偶在世界树的洪流中睁开了眼。
  所有的记忆和真相一起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直到此刻，他才知晓了过去的所有真相。
  那些无法释怀的背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曾经的好友，从来没有改变过真心。
  在火海中消失的爱人，真的如她承诺的那样，出现在了数百年之后，呼喊着他的名字，满怀期待的回到他身边。
  但是，他早在她离开之后，就选择封印了和她相关的所有记忆。
  ——他亲手杀掉了她。
  再后来，她以人偶之身再次出现，两人重归于好，却又因阴差阳错产生误会，最后，她亲手掏出了胸中的那颗心，送到他手中。
  他的过去，是她的未来，他的未来，是她的过去。
  他们之间的命运，是一个不断循环的圆环。
  淹没在洪流中的人偶，紧闭双眼，流下眼泪。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冲破这命运的桎梏，到她的身边去呢？
  若是能再见，哪怕一面就好，让他将所有的误会解除，至少在她剩下的生命中，想起他来的时候，不会和他现在一般痛苦。
  “你确定，真的只要这样就好了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人偶错愕的睁开双眼，发现在世界树的洪流中，站着一位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
  只有他身上的雪白狩衣，和他平静的眉眼，让他意识到，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个体。
  博士那家伙曾经制作过他的仿造人偶，用于盛放从他脑海中分割出的和她相关的所有记忆。在他第二次被博士分割记忆后，也是仿造人偶小心的保存好记忆，和他一起，将博士的切片杀死，并在最后将那些记忆都还给了他。
  这个家伙，怎么也出现在了世界树里？
  没有理会散兵的错愕，仿造人偶用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
  “要是能再见一面，说出所有的真相就好了，然后消失也无所谓——这样软弱的愿望，真的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吗？”
  “她会彻底的忘记你，在她的世界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她会喜欢，甚至爱上其他人......这样的未来，你真的能够接受吗？”
  散兵怔住了。
  他垂下头，嘴唇惨白，仿佛想要压抑什么一般捂住脸，但那痛苦到极致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间逃逸而出，逐渐变得疯狂。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放弃！”
  “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类，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归根到底，都是我想证明我真的存在，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少年痴痴笑着，伸出双手。
  “但是我的这双手，要怎么样，才能抓住另外一个世界的她呢？”
  他的手被握住了。
  散兵愕然抬头，是仿造人偶，他握住了他的手。
  “被创造出来的这些年里，我偷偷将大脑和博士的数据库相连接。”
  “因而知道，世界树，连接的并不只是提瓦特这片大陆，”他看着他，目光灼灼，“还有，在这片虚假天空之外的，属于神明的世界。”
  散兵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理解他的意思之前，仿造人偶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拽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