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行了，安静点！”
  不得不说，国木田凶起来的时候还是像模像样的。
  中岛敦被他凶狠的眼神一逼，下意识地噤声了，但因为心里越害怕，喉头一紧，口中蹦出一个短嗝来。
  “嗝。”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滑稽。
  “嘛~嘛~国木田君，这样下去敦君还有这位人使君会越来越误会我们是坏人的。”太宰治出来打圆场。
  “哼。”
  国木田独步一松手，白发少年顿时失去重心以一个翘着臀部的蹩脚姿势跌倒在地。
  “好了，敦君。”太宰治蹲在白发少年面前，用那副如同大提琴一般醇厚优雅的嗓音说着，“不要害怕，我们并不会伤害你，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如果你确实不是食人虎……”
  “我本来就不是！”中岛敦情绪有些激动。
  太宰治从善如流，“那么——”
  他从不知哪里掏出一个迷你计算器，在上面嘀嘀嘀按个不停。
  “请把这个当做你的精神损失和劳务费。”
  “这不是钱的问题！”少年本来还在不管不顾地喊着，直到计算器缓缓转过来面对他的那一刻。
  “喔——”中岛敦发出一声鸡血上头般的尖叫。
  ……
  心操人使一副“干完这单回去睡觉”的省电模式面瘫样，“所以，我可以开始了吗？”
  古川瞬次站在他旁边，单手扶着眼镜，闻声谨慎地点了点头，“唔姆唔姆。”
  “那么……”
  紫发少年从阴影中走出来，脚步声不疾不徐。
  “桥……桥豆麻袋！先说好，你要对我做什么？”中岛敦脚步后撤，有点将退未退的意思。
  “不，你该问的是，”少年双手插兜，缓缓抬起头，被浓重的黑眼圈包围的暗紫色眼瞳无比幽深，“我想让你做什么？”
  “什……呃——”
  中岛敦刚说出一个字，忽然感觉仿佛被某种东西击中了一般，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脸上警惕的表情逐渐松弛，他站在原地，整个人变成了完全恍惚的样子。
  就好像一瞬间得了老年痴呆一样。
  ！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坐在木箱上安闲淡定的太宰治神色一僵，眼中露出些许惊异。
  在他旁边的国木田独步面色严肃，语气变得有些慎重。
  “这个个性……”
  “有趣！”太宰治从木箱上跳下来，来到中岛敦边上用手挥来挥去，在他耳边“喂喂”叫了几声，在意识到对方毫无反应之后，好像忽然被什么新奇的玩具激发了兴致一般双眼发光。
  “这个个性太有趣了吧，呐呐，人使君，我可以大力摇晃他吗？可以吗？可以吗？”
  “太宰桑，不要捣乱啦。”古川瞬次拽着风衣的尾摆把乱入的某人拽走。
  太宰治跟着蛇发少年来到心操人使身后，神色微微收敛，关注着场中央的两人。
  刚刚才被冲散一些的气氛重新凝滞起来，海风将半开的窗子吹得猎猎作响，一格一格的窗框将明亮的月色切割成块，在仓库中央站着的两人的身上投下同样的格纹状阴影。
  心操人使眸色微沉，对着面前正在神游状态的白发少年道，“现在，发动你的个性。”
  少年的话音宛若发令枪响，中岛敦眼睛一睁，原本轻松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四肢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仿佛正在和自己做着对抗。
  不知哪里的东西被刮落，在钢结构的空旷仓库里引起重重回响。
  那一刻，少年猛地挺直腰，捂住了脸发出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哀嚎，原本眼睛所在的位置放大了一倍，整个巩膜都被金色填满，相反的，瞳孔像猫一样急剧缩小到针状，细看上去，虹膜泛着紫红色的光芒。
  他的四肢最先膨胀，变为粗壮的利爪，紧接着便是身躯，突然增长的体型撑破了衣物，一只毛色雪白，后背有着黑色斑纹的巨型老虎出现在众人眼中。
  “不妙……居然真的被说中了。”国木田独步猛地直起身，朝着心操人使喊道，“快躲开，小子！”
  化身老虎的中岛敦似乎恢复了自控能力，但却进入了某种狂暴状态，看他对着心操人使龇着牙虎视眈眈的样子，哪怕说他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把他给啃了也有人信。
  果不其然，那有一人半高的白虎充满威严地怒吼一声，前腿微曲，后肢一瞪，甩着尾巴就朝着面前的紫发少年扑来，若是被他扑中，不说那满口的利齿，就光凭那堪比精工刀刃的爪子都可以直接把人的血肉活生生撕裂。
  此时，国木田独步已经将那本写着“理想”的笔记本翻开，准备发动自己的个性进行支援。
  而离老虎最近的心操人使面对迅速罩住自己的小山似的阴影却面色自若，他抬起头，看着那白虎一跃而起，逐渐将窗外的月色完全遮挡，直达制高点，那一刻，老虎的势能达到了最大，却是速度最小的时候。
  就是现在！
  紫发少年面色一凛，猛地暴退，并沉声道：
  “瞬次！”
  “我在!”
  蛇发少年充满默契的回答几乎和他同时响起，两人擦着肩膀迅速交换位置，蛇发少年身后的头发随着奔跑的速度朝后高高扬起，身体还在微微前倾，脑袋却已经仰起，右手抓住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框往下一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