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用再被打,她好心动,可是,一想到,她若是害了他,她怎么可以害他。
  “我不能害他!”
  她嘶吼一声,猛的一下,用尽所有力气,咬破舌头。
  她知道,只要张开嘴,她就会忍不住招,这样,就不会招了。
  她以为用的力气已经足够,舌头应该断了,她不知道,普通人的力气不足以咬断人的舌头,反倒是被这疼痛刺的昏厥。
  她意识模糊,眼皮缓缓合上……不会害到他了吧?
  好可惜,她早上怎么没察觉到他起身了,如果这是唯一的一晚,她不应该睡,多看他几眼。
  怎么没有好好和他道别呢?
  她不怪他的,她刚才应高告诉他。
  是她自己蠢,不去接手那份差事,是她连累了他。
  拇指死死咯在兽手上,赌上百之有一的可能……万一,她就是无辜的呢?
  万一,她是真心的呢?
  储司寒一脚踹开那门,那酷吏原本正挥起鞭子要落下去,后背冷不丁挨了一脚,人被踹到地上。
  “滚开!”
  储司寒怒喝一声,他没发现,一瞬间,自己是双膝跪到地上的,只为可以趴下来查看她后背的伤势,“药!”
  “止血的药!”
  穆让从怀里掏出药递过去。
  刘最拍拍脑门,提醒,“王爷,您是来杀人的。”
  刘最被无视,储司寒像是没听见。
  刘最朝那酷吏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酷吏摇摇头。
  他起不来!
  王爷这一脚也太狠了。
  他疼啊。
  上好的宫廷金疮药,朝上面一撒,血便止住,昏迷中的宋知枝被药粉刺的无意识的“哼”一声。
  储司寒脱了身上的大裳,轻轻罩在她身上,发现她手里攥着的铜钱。
  眼睛蓦的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
  伤在后背,背着是最好的。
  “穆让,你将她背起来。”
  刘最迈近一步:“王爷,您还记得您来时是怎么说的?您是来杀她的!”
  储司寒:“你不是看见了,她宁愿被打也不招。”
  见过罪恶的人性,在诡谲阴暗的世界里周旋的太久,人几乎很难再相信这世界上的简单,看所有的问题,都先带着恶意去猜测。
  刘最几乎认定,宋知枝是关键,她卷入这场宴席背身就诡异,更像是冲着储司寒而来,揉揉额角,拦住穆让,就一鞭子,能问出来什么!
  “如果她就是为您制定的美人计,受过特殊训练,这点子东西根本不算什么,全部用完再说。”
  “你不忍,就不要看,臣一定能查清楚这件案子,找到真正的凶手,您若是放了她,这件案子就没法查了,您难道要背负毒杀天子的罪名?”
  “本王的罪名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项。”
  穆让:“您还要留着她在身边?”
  “不是。”
  大裳完全包住宋知枝娇小的身段,只露出一点侧趴着的脸,眼帘阖着,因为疼痛,昏迷中的她,眉毛也是蹙着的,储司寒不知她嘴里还有伤,盯着她一点侧脸:“除了杀她,还有第二条路给她。”
  “她还可以离开。”
  “民女宋知枝,不堪牢狱刑罚,死在狱中。”
  不再见,是不是细作,同他都无关了。
  穆让和刘最皆是一惊,两人都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刘最最先回神,“王爷真能不再见她?”
  储司寒:“自然。”
  刘最看向穆让:“你信王爷能做到?”
  穆让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当然,这是王爷。”
  刘最:“……”
  见储司寒冷静无波的声,吩咐:“穆让,将她放到本王背上。”
  穆让扶着宋知枝趴到储司寒背上。
  有些事情,人的身体自有本能,伤口被牵扯到,宋知枝难受的哼哼,趴在储司寒后背,脸难受的蹭他的后颈,手紧紧箍着他的脖颈,腿驾着他的腰窝磨蹭。
  柔软的脸颊贴在颈子,他握紧了她的腿,宋知枝,本王饶你一命。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背着她,走出牢房,穿过甬道,一级一级,上了台阶,去了大理寺后门,叫了一辆马车,小心将她放上去。
  “赶车的时候慢一点。”
  “送她回她舅舅家。”
  “给她舅母银子,不必多,一百两就好,务必嘱咐,不可贪了她的钱。”
  “也不必告诉她。”
  “将你的裳衣脱给她盖上,你亲自送她回去,将药留给她,以--”储司寒顿了一息,“陶姑姑的名义交代。”
  他伸出去一只手,靠近她的一瞬,指尖颤了一下,取了大裳,拿走了荷包。
  脚尖转了方向,他不看她了。
  “走。”
  穆让将手杖递回去,储司寒拄着手杖,一步步走进夜色中,身后,马车的启动声也响起,渐渐远了。
  储司寒一步也没有停,若无其事的穿过大理寺,去了前门,又上了那辆三十二台的轿子。
  他又折返回宫中,带着药返回的太极宫。
  “圣上中了这样深的毒,本王的侍妾还牵涉其中,本王很是不安,为表清白,决定亲自照料圣上,煮药侍奉,直至圣上康健,皇后可回您的坤宁宫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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