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二、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王崇和邀月进的青云楼,就见到了一个年轻的道人,古服高冠,一身潇洒气派。
  这个年轻道人和周寒既然不同,一望而知是个修道的种子,一身法力更是深不可测,隐隐有金丹真人的威压。
  见得王崇和邀月,他也不等两人问话,就温润的一笑,说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在下苏味道,艳梅真人首徒,见过两位师叔祖。”
  王崇这才忽然想起来,当年接天关的补天之战,无数势力纠缠,最后是鸷玄拯救魔君,又被韩无垢祖师,一记补天劫手,拍入了界天之漏,当真补了个天。
  但这一场大乱,有个最倒霉的阳真大修,就是他们吞海玄宗的。
  那位艳梅真人被一头大魔裹挟了,深入了虚空深处,如今界天之漏都被补上了,他自然也就回不来了。
  虽然王崇并没有机会,跟艳梅真人接触,但思及这位阳真境的师侄儿,也算是为天下苍生捐躯,对这位艳梅首徒,他还是略有几分敬意。
  当下他微微抬手,说道:“苏味道!好名字。你不必多礼,我虽然没有跟你师父相识,但却亲见他在接天关恶斗大魔,勇不可当,不曾有辱门楣。”
  苏味道叹息一声,说道:“小师叔祖,你当可知道,我知道师父失踪,心急如焚,只是人微言轻,无由使力。这才不得已,去周寒师叔祖府上,用了些不太恭敬的手段请了他来,给我出了个不堪入目的主意。”
  王崇这才晓得,原来周寒不是记吃不记打,是被这位性子暴躁的师侄孙给生生绑架了来,想要从青云楼入手,搭上自己这边的路子。
  王崇心道:“我又能如何?我也不过才是个大衍,犹如孩子一般,怎有能耐帮你找回师父?”
  他正要解释两句,苏味道就灿烂一笑,说道:“苏味道不敢求季观鹰师叔祖旁的事情,只求师叔祖让我去接天关。”
  王崇心道:“这却不难。”
  当下一口答应道:“这件事可,我去求一求关莱师兄,他必然会答应此事。就是……”
  苏味道含笑说道:“师侄孙也知道,就算去了接天关,也没办法救师尊归来,但作为徒儿,又怎能什么也不做?只求有一份力,出一份力,不让师父骂我,白收了这个徒弟。”
  王崇顿时也就不好劝说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过几天,你就跟我一起走罢。我要去海外大罗岛,顺带送你一程,去接天关一趟。”
  苏味道这才欢喜不尽,抱腕拱手,说道:“我知道师叔祖也不在乎这一处居所,但小孙儿也没得别的本事,就把家中的一些工匠带来,先帮师叔祖修葺了一番。若是还有什么不舒爽,师叔祖便请只说,我让他们赶工做好。”
  王崇这才注意到,青云楼已经跟自己十余年前,离开的时候,全然不同,全都被修缮一新,更多了好些陈设。
  苏味道也是修仙世家出身,但天分才情,可比长了他两辈的周寒强太多了,又是拜师在艳梅真人这等天资绝艳之辈门下。
  故而早早就修成了金丹,也算是吞海玄宗极有名的小辈,甚至名声还在安羽妙之上。
  安羽妙只是大衍境,哪里及得上他已经道入金丹?
  只是苏味道修道年久,也辈分又低,也从不跟这些三代的长辈比较。
  王崇虽然不在此处居住,却也颇为欢喜,笑道:“邀月姐姐,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要请姐姐赴宴。没想到苏味道师侄孙居然把这里整治的如此清新雅致,果然可以请姐姐做客了。”
  邀月扑哧一笑,先号令山海力士把周寒放了,柔声说道:“原来是苏味道师侄孙借故,要见观鹰,却是我们错怪你了。”
  周寒脸上无光,举手就要告辞。
  王崇这一次,误会了这位师兄,颇有些过意不去,急忙去拉着周寒入席。
  周寒如何不知道,王崇道入大衍,就横行海上,降服了阿罗教。
  他虽然出现修仙世家,却如何比得上阿罗教?
  且不说王崇不好招惹,邀月闭关十余年,居然成就阳真,跟他已经是天地之别,周寒也是没办法,当年得罪过王崇,此时有了机会,自然也不想跟王崇交恶。
  他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渐渐改了一些纨绔之气。
  王崇愿意跟人交往的时候,说话从来都好听,他本来文武全才,通晓诗书,此时为了活跃气氛,闲谈几句诗文,顿时把众人的心思都扯住。
  就连苏味道都笑呵呵的以诗文回应。
  这位师侄孙的文采,十分飞扬,饶是王崇也才学不俗,居然有些吃不住。
  周寒虽然入了仙门,但从小也是读过书的人,虽然做不出来文采飞扬的诗句,却也懂得雅鉴。
  王崇席间又是连连道歉,给足他面子,故而也加入了两人之中,谈论起来诗词。
  苏味道在席间,也学着王崇,给周寒深深一礼,道了歉疚。
  周寒还能如何?
  只能苦笑说道:“我就是运数不好,栽在你们两个人手底,别的也不求,只求你们不要把此事宣扬,弄得师兄没得面子。”
  王崇连声笑道:“必然不会,苏味道师侄孙也是个口禁的人,此事就此揭过。若是周师兄还有些不爽利,不如跟我一起,去大罗岛散心,让我再去做一个地主之谊。”
  周寒听得王崇的邀请,就微微上了心,他入吞海玄宗,也有多年,如今也知道,自己若是肯努力修持,数百年后,成就一个金丹,还是没有问题。
  但修道之路,只怕到了金丹,也就到头了。
  若能交好本门的师兄弟,又或者那些晚辈,等自己有一日,也道行消散,总有人能护持周家。
  他试探着问道:“我可否带几个周家的晚辈,去大罗岛开开眼界?”
  王崇笑道:“莫要说几个,便是周师兄全家都来,甚至在大罗岛置办些产业,小弟也无任欢迎。”
  这一番话,不要说周寒,就连苏味道都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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