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眼皮子底下
方布进入冀州并没有走幽州大道,而是直接走了井陉关,因为从时间上来讲,走井陉关是效率最高的。
虽然冀州军封锁了关隘,但这却难不倒方布,他所带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翻山越岭如覆平地,他们从井陉关南面的一条隐密山路给穿了过去,进入了冀州平原。
虽然有冀州的情报网给方布提供冀州军的情报,但方布还是要逐一核实情报的准确性,毕竟这些情报关系到并州军战略的安排,一旦发生错误,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方布用几个月的时间,亲自走遍了冀州几乎所有的城池,绘制了冀州军详尽的布防图。
尽管钟会一再强调要严防并州军的奸细来刺探军情,但方布就如同是一只小小的游鱼,在汪洋大海之中肆意地畅游着,不但地变幻着身份,有时是一名砍柴的樵夫,有时是一名打铁的铁匠,有时乔装成普通的士兵,有时则化装成巡查的军官,他甚至亲自登上了邺城的城头,把冀州军的布防情况摸得是一清二楚。
当然,危急的情况也是有的,在信都的时候,方布潜入城墙之时,就被巡逻的守军给发现了,方布带着十几名手下,生生地把冀州军数百人的队伍给杀穿了,在冀州军大部队赶来之前,突出了重围。
信都的情报没有到手,方布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尽管他们这一闹,让信都的戒严等级提高了许多,但方布艺高人胆大,在半路上伏击了邺城方面的信使,截获了钟会给吕昭的书信,于是他乔装成邺城方面的信使,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信都。
寻常的信使都是固定的人员,这次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自然让吕昭心生疑窦,盘问了一番。
方布却是镇定自若,对答如流,吕昭看到他毫无破绽,自然也就相信了他。
其实方布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在那名信使身上,已经拷问到了几乎所有的信息,再加上方布对邺城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吕昭的诘问便没有难倒他。
这次与吕昭的近距离接触,以方布的身手,是完全有可能刺杀他的,不过方布没有这么做,毕竟他此刻潜入冀州,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掌握冀州的布防图,才是重中之重。
刺杀掉吕昭,轻而易举,可杀掉吕昭,自己脱身就不容易了,毕竟信都城内冀州军戒备森严,摘了吕昭的人头,冀州军如何肯善罢干休,一定会派兵进行疯狂地搜捕的,就算方布可以侥幸逃生,那也会面临着冀州军无休无止的追杀,刺探军情的任务也就难以为继了。
所以方布还是冷静地罢了手,恐怕吕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距离死神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方布绘制完成了冀州布防图之后,便动身返回了并州,临行之前,他特意地叮嘱冀州间军司的人,要密切注意冀州军防务的变化,不管出现任何的变化,都要想方设法将情报传回并州。
这一点是尤为重要的,虽然方布现在掌握了冀州军的布防情况,但是不排除钟会和吕昭会对其布防进行调整,如果只是简单的微调,倒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但如果调整范围过大,那就意味着先前所绘的布防图失效,必须要补充或更正新的信息,避免出现误判。
在返回并州的途中,方布接到了最新的消息,曹亮等并州军高层已经离开了并州,到达了幽州,所以他放弃了返回并州的打算,直接北上幽州。
虽然北上幽州必须要穿过冀州军的北部防线,有一定的风险,但不需要从并州兜一个大圈子再去幽州,从时间上来讲,是要节省不少的。
同时方布也清楚,曹亮等高层人员到达幽州,那就意味着并州军已经准备要拉开进攻的序幕了,这个时候他手中的情报则显得尤为关键,必须要尽快地送达幽州才是。
所以方布最终决定从井陉关北上,再度穿越冀州军的北部防线。
过了新年之后,冀州地区的形势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或许钟会也意识到了战争很快就会来临,所以他下达了紧急的动员令,让各地的冀州军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战。
而所有路口的盘查也变得严格起来,尤其是通往并州和幽州的道路,已经完全地禁止通行,这让常年来往于冀州两地的商旅是怨声载道,但是岗哨铁面无情,任何试图偷渡的人,都会被就地正法。
大路无法通行,方布一行只能是走小路,从僻静无人的地方穿过去。
冀州的田地已经抛荒两年多了,原本阡陌纵横的田野现在长满了荒草,有的地方,荒草竟然长得了齐腰的高度,在小路上走着的方布他们往往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草,他们只能在荒草地之中穿行。
不过半个高的荒草倒是能给他们提供掩护,远远地看到冀州军的巡逻队,他们便可以蹲了下来,躲避过冀州军。
但越往北走,临近涿郡,冀州的岗哨便越来越多,盘查也变得越来越严密,这一带的百姓早就被迁走了,差不多从这里通往幽州百里范围内,已经是无人区了,只有巡逻的军队往来巡视,一旦发现有人试图越界,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射杀,连盘查的过程都省略了。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普通百姓了,除了敌方的细作之外,再无别的人可言,为了防止冀州的情报外泄,吕昭已经下令沿途的岗哨严防死守,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老鼠,也休想过界。
吕昭在和方布会面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假冒的信使是并州军的奸细,这让吕昭是盛怒不已,并州的奸细居然潜伏到他的眼前而无法察觉,如果此人是一名刺客的话,自己焉有命在?
恼羞成怒的吕昭画影通缉方布,下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名奸细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