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出身
她问起这个的时候，十五就顿住了，好像有点不想说。
桃绾性子直，当场就怼起来。“你这人，我姐姐好心帮你了，你却不愿意与我们说实话，真要这般，我们可不能帮你救人。古姐姐，这种说话藏着掖着的人，谁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咱还是走了算了。”
“不要！”十五紧张的看着古离离，生怕她撒手不管。
古离离也怼他：“我说你这人，都到这一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桃绾说的对，你要是不跟我们说真话，我们可就真走了，再怎么样，咱们之间人妖殊途，搅和在一起，危险的可是我们妖。”
十五回头看一眼屋里躺着的人，犹豫一下，还是咬牙说出来。
“因为...因为...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公子不是人。”
“不是人能什么能是什么，总不能他也是妖吧。”桃绾咯咯咯的笑，憨傻的很。
十五不说话，桃绾渐渐笑不出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古离离确定，乌梓弦不是妖。她别的本事没有，分辨妖的能力还是有的。
“公子是半妖。”
这世上所谓的半妖有两种，一种是父母一方是妖，生下来的孩子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半妖。这种半妖很稀有，据说天生非同凡响。
基本上，妖跟人结合，想生出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古离离到现在，也就在古书上见过记载。
还有一种半妖，就是恶人杀了妖，吞食了妖的妖丹，跟妖丹结合，成了半人半妖的模样。
但是这种比较悲剧，人不人妖不妖的，根本藏不住，迟早被人发现异常，不是被妖寻仇除掉，就是被人发现驱赶杀害。
古离离咽咽口水，问十五：“你家公子的父母，哪一个是妖？”
“这些年，大家都以为我家公子是山阳侯的二公子，青山城里，人人称一句二公子。可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家公子，并不是山阳侯的儿子，而是他妹妹所出。”
古离离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乌梓弦与山阳侯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听才知，乌梓弦也是那位大公子的表弟，这二人之间怎么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听十五之前说的那些话，这大公子分明是蓄谋已久，否则也不可能准备的那么周全，将这些人都聚在一起。
乌梓弦一身本事不说，光是凭着易容珠，那些人就不可能找到他们。
所以，这位大公子只怕早就怀恨在心，布置了很久的局，才能趁此机会，一击即中，除掉乌梓弦。
十五却是摇摇头，心里为自家公子感到委屈。
“你不知道，大公子说，我家二公子，乃是姑小姐被妖怪强暴，才生下他的。姑小姐发现有孩子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根本没有办法打掉孩子，便只能生下来。谁知生孩子的当天大出血，难产死了，只留下这么个孩子。”
古离离咽咽口水，看一眼桃绾，桃绾有点懵懂，不太理解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古离离却是明白的，乌梓弦是个奸生子。
这世道，私生子都要被人诟病，何况他这种不被所有人期待，生下来还害死生母的孩子。
“他....以前知道这事儿吗？”
十五摇了摇头，“公子又何曾知道这些事情，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在道观中长大。他师父与他说，他命格奇特，所以得在道观中修身养性，研究道法，若不然会祸及家人。所以早些年一直是在山上，直到山阳侯府来信求助，师父派他下山，这才回到家中。”
乌梓弦回到家，侯爷与大公子对他冷冷淡淡的。
“我起初以为，公子不过是离家太久，所以父子兄弟之间，少了几分亲昵，谁曾想，背后却有这样的隐秘。”
站在死去姑小姐的角度，古离离怨恨那个强暴她的妖怪，这般祸害良家女子，真该千刀万剐。
可是站在乌梓弦的角度看，他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
这世上的孩子，有哪一个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
若是可以，谁不想在父母家人的期待中降生，符合父母的要求，优秀聪慧，健康平安的长大。
学一身本事，能在这世间立足，传承家族，为父母养老。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乌梓弦这种，大概是投胎的时候，抽签没抽好，才挑了个这么个悲惨的命格。
古离离心里戚戚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宽慰他。
桃绾见她伤心难过，赶忙递块烧饼过去，“古姐姐莫伤心，这又不是你不错，没有什么难过的。”
古离离摸摸她的头道，“你到底还是年纪轻了一些，等你在人间多走两遭，看懂人心之后，大约就明白这其中滋味。”
桃绾还小，虽然少女模样，可她才修炼成人形，或者对于人性的复杂，孩童一般懵懵懂懂。
但她相信古离离，这姐姐嘴虽然毒了些，但是心好，信姐姐没错。
古丽丽还是觉得不对劲，“山阳侯府既然养了他这么多年，又愿意把他记在自己的名下做第二个儿子，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怎么忽然之间，要对他痛下杀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秘？”
十五摇头：“这我确实不知，我只知道，这些年公子为了山阳侯府，当牛做马，凭着公子捉妖的本事，为山阳侯府结交不少人脉。山阳侯府如今能成为青山城最大的勋贵，自然是有公子的功劳在。谁能想到如今，他们会磨杀驴去，这般对待公子。可怜公子小小年纪，一次又一次在捉妖的危险中渡过，满身伤疤，他们嘴上不过轻飘飘一句谢谢，就遮掩过去。
我家公子心善，以为人心能换人心，到头来做得再好，也没被这帮畜生当人看。”
说着，他紧紧看着古离离，忽然跪下来。
“古娘子，从前是我不对，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来，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求你行行好，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实在太可怜了，像他那样好的人，不该落得这么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