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19节

  朱棣气归气,但还是将刀从鞘中拔了出来。
  呜呜呜……的一声,因为朱棣的动作太大,似有刀鸣。
  朱棣将刀横在手里,这刀的份量并不重,因为刀身狭长。
  朱棣皱眉道:“此刀太纤细了一些。”
  他喜欢重的。
  当然,倒也不是喜欢,而是已经养成了习惯。
  毕竟……受限于钢铁的质量,若是刀身过于单薄,是很容易断裂和卷刃的。
  这个时候,刀身的份量优势就出来了,实在不成,还可以当烧火棍砸人用。
  朱棣气定神闲,他气力一向大,如今手中握着这么一柄轻便的刀,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于是随手一比划。
  这钢刀竟好像破空一般,给朱棣一种极大的信心,于是朱棣随即取刀随意一斩。
  这斩的不过是御案的案角而已。
  谁晓得……刹那之间,那案角竟是齐生生地被切下一块来。
  切口处,平滑无比。
  朱棣一愣,显然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要知道,这是御案,不是一般的桌椅,寻常百姓家的桌椅,大多是用松木制成,而御案所用的木材,往往结实紧致。
  朱棣忙回头去看刀刃,这一看……却发现刀身并没有裂纹,刀刃也依旧保持着锋利。
  朱棣便道:“此刀削铁如泥,这削铁如泥的宝刀,朕也见过不少,可似这样轻巧的,却是罕见。好刀,好刀……”
  亦失哈笑着道:“这是安南侯制出来的,所以赶紧送了一副来,所用的钢材,也是安南侯用了什么秘方制成的,他打算将此钢坯,称之为永乐钢。”
  朱棣轻哼了一声道:“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就晓得整这些没用的。这刀好是好,可也只是神兵而已,朕现在乃是天子,已经用不上啦,真正要横扫天下,靠的是万千的将士,需要的是无数的粮草和军械,说穿了,就是银子!”
  朱棣低头看一眼御案,道:“将这案子撤了,换一副新的来。”
  虽是不高兴的样子,朱棣还是将这刀收回鞘中,道:“此刀甚好,朕既用不上,那就赐宁王吧,宁王来了京城,这几日朕忙于政务,没有召他来见,冷落了他,他也是爱刀之人,宝刀赠英雄。”
  “这……”亦失哈显得犹豫。
  朱棣便道:“怎么又结结巴巴?”
  亦失哈道:“陛下,奴婢听闻安南侯锻了许多这样的刀,到处赠人,成国公、淇国公……噢,还有魏国公,武定侯……他们都有,奴婢觉得,多半那宁王殿下,怕也给送了去。”
  朱棣顿时脸又绷起来了,道:“张安世这家伙变了,从前只想着挣银子,如今有钱了,满脑子却是花银子,这么好的一柄刀,少说也要数百两银子,哪里有四处送人的道理?明日召他入宫,朕要好好地给他讲一下慈孝高皇后的事。”
  亦失哈道:“遵旨。”
  朱棣摇摇头,心里有点拧巴,现在的年轻人啊……
  ……
  鸿胪寺里。
  张安世兴冲冲地下了拜帖。
  宁王朱权倒是很热情,亲自出来迎接。
  他对张安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朱棣身边的近臣,他都不喜欢。
  可另一方面,这个小子和其他人不一样。
  若不是这个小子,只怕他躲不过这一次大祸了。
  二人边往里头走,张安世边微笑着对身边的朱权道:“殿下在京城住的可还好?”
  朱权道:“心中惦记着南昌府,人在异乡,不好。”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方面是通过张安世去告诉朱棣,他还在受委屈。
  另一方面,也表明他对南京城没有留恋,只愿赶紧回南昌府藩地的心情。
  某种程度,也是说他没有任何异心!
  这皇帝你朱棣自己去做吧,我现在只想回南昌府去混日子。
  张安世笑了笑道:“我听许多人说,殿下当初横扫大漠,功绩赫赫,那时候殿下应该也不过才十七八岁,在大宁的时候,殿下不但治军严明,而且齐民之术,也让人甚是钦佩,军民上下,没有对殿下不称颂的。”
  不管他对张安世是不是带着欣赏,可听到这话,朱权心里还是颇为警惕起来,便:“那是过去的事了。”
  张安世自是知道朱权的谨慎,一脸亲和地道:“一个有这样才能的人,才华却不能得到施展,真是可惜啊。”
  朱权终归没忍住心里的狐疑,便问:“安南侯这些话……是何意?”
  张安世笑了笑道:“就是最近在锻刀,所以发出了一些感慨,恰好我给殿下带来了一份礼物。”
  说罢,回头给跟来的张三使了个眼色。
  张三小心地捧着匣子上前。
  见朱权没反应。
  张安世亲自打开匣子,从里头取出刀来,将刀自鞘中拔出,而后在虚空舞了舞,此时正好见鸿胪寺道旁有一棵小树,便狠狠一刀斩去。
  那杯盏粗的树,霎时应声而断。
  这在后头远远尾随的鸿胪寺官吏,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过很快,随来的官员又老神在在起来。
  张安世斩的,与我何干?
  回头报一个损耗,重新栽一棵树就是了,这样的树,报个两百两损耗不过分吧。
  “此刀如何?”张安世笑盈盈地看着朱权问道。
  朱权是识货之人,此时也不得不道:“好刀,只是此刀价格昂贵,君子不夺人所好……”
  张安世连忙打断道:“这不值钱……我一锅炉能造五十多柄呢,殿下拿去玩吧,不用客气,这也不是专程送给殿下的,事实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我都给人手一份。”
  朱权:“……”
  不过很快,朱权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不值钱?你取来本王看看。”
  于是朱权接过了刀,细细打量起来,边道:“这样的刀,价格该不在百两以下,据本王所知,即便是百炼钢,哪怕是千层锻炼的钢,此刀也与之不遑多让,只是那百炼钢所需的人力物力……实是惊人……”
  张安世道:“我有炼钢之法,可以大规模地锻造,一个炉子,一天十几个匠人!一个炉子就能炼出上百柄刀剑这样的钢坯来!何况我现在还打算建几十上百个这样的炉子,只要殿下愿意,要多少有多少,价格嘛,至少能控制在十两银子之内,若是再大规模地生产,即便是三五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权直接瞠目结舌。
  张安世很满意朱权的反应,微笑着道:“殿下,怎么样,有兴趣吗?”
  朱权还是很理智的,立马摇头道:“我一个闲云野鹤,对此早已没有兴趣了。”
  “我若是殿下,就绝不会放下自己喜爱的事,成日去看那些鸟书!大丈夫在世,当立不世功,当然,主要是我张安世没本事,见了血便害怕,如若不然……”
  如此大声地密谋,真将朱权惊呆了。
  那鸿胪寺的官吏就在不远处呢。
  更不必提,鬼知道这内外是否有锦衣卫的缇骑。
  却见张安世依旧肆无忌惮地道:“殿下不必害怕,其实……我是觉得殿下一身治军齐民之术太可惜了,所以……有一个想法,殿下可知道……朱高煦吗?”
  朱权沉着脸,点头。
  “他现在在安南,为安南总督,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威风得很呢。殿下有没有想过……”
  朱权挑眉道:“让本王去安南?”
  张安世摇头道:“去安南做什么?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这安南是朱高煦打下来的,这总督合该他来做,他现在磨刀霍霍,正打算对暹罗动手呢!”
  张安世随即笑嘻嘻地道:“我若是殿下,我就请陛下将朵颜卫的一部分卫队,还有宁王卫交还给我,然后……找个好去处,譬如吕宋,哪怕是倭国也可以。到了地方,先安顿下来,将来……怎么样,是身死国灭,还是如朱高煦一般,开疆拓土,都靠自己。总比在那南昌府,仰人鼻息的要好。”
  朱权猛地心念一动,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张安世。
  张安世道:“进了商行,到时增发股份,宁王殿下就也能有一份,不只如此,还可亲带兵马,做一方诸侯!若是殿下没信心,殿下应该听说过栖霞制出来的火药吧,还有这火器……这都可以供应的。”
  “殿下,你也不希望自己读一辈子的书吧。”
  “人生若如此,该有多无趣啊!”
  “殿下,这事得赶紧了,若是迟了,让别人占了先机,就挑不到好地了。”
  “将来殿下的子孙,问起自己的祖先,却知殿下的一辈子,不过是读书,只怕……”
  “我有一个朋友,叫戈步伦,这名字怪异是怪异了一些,可他不过区区白丁,却出海开拓,干的一番大事业,如今……这建功封侯,也只在眼前了。”
  “当初太祖高皇帝,不也布衣起家吗?殿下乃是太祖高皇帝的得意子孙,如今贵为藩王,有护卫,有朝廷的支持,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殿下还这样的年轻……”
  听着张安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朱权冷着脸,惊疑不定,他有点怀疑张安世在劝他谋反,可听着又不像。
  细细一想,他道:“你是说,让本王效仿朱高煦?”
  张安世干脆地道:“是。”
  这一刻,朱权还真的心动了。
  事实上,其实他的心,早就冷了。
  可如今,张世安却拿着炉火在他的心底烧起了一团火。
  这火一旦燃起,就有点无法扑灭了。
  张安世选择宁王来做表率是有道理的!
  宁王年轻,实力强,也有野心。
  朱权迟疑地道:“只怕陛下不肯。”
  张安世便道:“你不去求陛下,如何知道他肯不肯?”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说不准陛下求之不得呢?”
  朱权却是抬眸道:“以你看,本王若是移藩,该去何处?”
  张安世想了想道:“若是我,便选择吕宋,此地肥沃,可先带着人靠岸,依靠宝船补给,先安顿下来,接下来再做其他的打算。”
  顿了顿,张安世又压低声音道:“我听闻赵王也有心去吕宋。”
  朱权顿时挑眉道:“赵王……也动了这样的心思?”
  “那是当然……”张安世道:“他这个人,殿下是知道的,他心思深沉得很……其心难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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