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55节

  却还是微微一笑道:“陛下,炼丹不易,小道为陛下炼丹,已花费无数的功夫。即便是供奉宫中,也已是竭尽全力,也未必能做到及时供应了。倘若这位贵人也要服食小道的丹药,小道担心……”
  朱棣咬牙道:“无碍,给他吃!”
  张安世:“……”
  张安世觉得自己感动还是感动的,可现在却不是感动的时候。
  徐真人便叹息一声:“既如此,那么……小道这便取丹药来,请贵人进丹。”
  当即,便有宦官匆匆而去。
  这徐真人的表现,始终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云淡风轻,好似对身边的事物,并不甚关心。
  颇有几分,无欲无求,闲鱼野鹤的样子。
  没多久,便见一个宦官取来了一个匣子。
  徐真人揭开,当即……徐真人慢悠悠地道:“贵人服下此丹,且先看成效,十日之后,再来见贫道。”
  张安世认真地看着那丹药,皱了皱眉头。
  这东西黑乎乎的,足有鸽子蛋那般大。
  于是便道:“陛下吃的也是这个?”
  徐真人道:“此延年益寿丹……”
  张安世道:“吃了当真能延年益寿?”
  徐真人道:“自然。”
  张安世又问:“若是不能延年益寿呢?”
  徐真人道:“信者有,不信则无,若是贵人不肯吃,那么也无碍。”
  张安世此时则是与朱木彝对视了一眼。
  而后,张安世露出了得意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就拿这个,来欺君罔上的?”
  这徐真人却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怎么,贫道的丹药……有什么问题吗?”
  张安世笑吟吟地道:“你可知我是谁?”
  “还望赐教。”徐真人微笑。
  张安世道:“张安世!”
  徐真人表情冷淡,只道:“都是芸芸众生,张安世也好,李安世也罢。不过是一个名姓而已。”
  张安世冷笑着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朱木彝也打起精神,瞪着眼睛,大喝道:“对,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徐真人依旧不为所动。
  朱棣眉头却是皱得越紧。
  倒是朱高炽,此时有些迷糊起来,这张安世扯了这么多,也没见扯到什么重点啊。
  只见张安世凌然正气地道:“陛下,此道人乃是欺世盗名之徒,为了邀功请赏,欺君罔上,假借仙药之名,实是包藏祸心,居心叵测,恳请陛下……”
  朱棣脸色微微一变,皱眉道:“张卿不妨将话说明白一些。”
  这徐真人也慢悠悠地道:“是啊,贫道若有什么问题,贵人大可以直言无妨,何须要给贫道罗织这样的罪名呢?贫道乃方外之人……”
  张安世却是露出了得意之色,道:“你当然没有问题。”
  “嗯?”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以为……我入宫来,是想从你的身上找到问题?”
  徐真人依旧不露声色,声音平和地道:“既如此,那么……贵人何以如此指摘,教贫道置于这样难堪的境地?”
  张安世冷笑道:“似你这样的人,既然能有名气,连宫中也能得知你的仙术,且还能够有幸入宫,面见天子,甚至为他炼丹,本身……你就是一个无懈可击之人。”
  顿了顿,他接着道:“或者说……你定是一个……巧舌如簧,且浑身没有破绽之人,就好像……金忠金部堂一样,他自有一套糊弄人的本领……陛下,臣的意思是,金部堂将这糊弄人的本领,用在了正经地方,不似眼前这道人。”
  朱棣面色带着几分微怒。
  而徐真人却依旧含笑,他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冷静,却叹息道:“只凭这些吗?”
  张安世倒是佩服起这道人的定力了,哈哈大笑一声道:“只凭这些当然是远远不够的。不过……你要明白,我是张安世,显然你也早知我的大名,我干的便是緹骑和侦缉的事,要拿你这等招摇撞骗之徒,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么,贫道倒是想要受教了。”徐真人依旧不急不慌的样子,顿了顿道:“只不过,倘若贵人若只是无缘无故的怀疑,或者想要栽赃构陷,那么……贫道虽也无能为力,却也只好恳请陛下,能够准许贫道云游在外,再不能侍奉陛下了。”
  他这话,可算是绵里藏针了。
  要知道,陛下如今就靠他的丹药撑着呢。
  张安世若是当真找不到实打实的证据,他也只好撒手不干了,而陛下这边……张安世只怕也不好交代。
  可即便是话里隐隐带着威胁,可这徐真人,却依旧还是神态自若地道出来,好像对于眼前的危机,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要知道,张安世在寻常人眼里,那可是能令小儿止啼的角色。
  可他依旧嘴角含笑,一副从容的样子。
  朱棣此时却没有做声了,而是看向张安世,他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倒是久久不言的朱高炽,心里已捏了一把冷汗。
  他觉得张安世实在太莽撞了,倘若真怀疑错了,或者拿不出铁证,父皇若是震怒,只怕吃不消。
  张安世笑了笑道:“我方才说过,你确实无懈可击,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如此从容,可见你这道人,定有几分本领。”
  其实何止是几分本领,但凡能入宫的道人,哪一个不是成了精一般的人?
  后世之人,可能只是从历史上的某些只言片语里,听闻某某方士为皇帝炼丹,只觉得这方士,不过是招摇撞骗之人,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必是獐头鼠目的角色。
  却殊不知,此等人,有这样的胆色,且还能在宫廷来去自如,能获得皇帝的信任,其情商和智商之高,都已超过了天下九成九九之人。
  张安世含笑道:“你身上无懈可击,若是从你身上来寻破绽,当然不容易。可我久在锦衣卫,却一直都清楚,历来欺世盗名者,一个人是行不通的,他们必定是团伙合作,所以……想要根本不必将精力,放在你的身上,只需放在你的团伙身上。毕竟……你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守口如瓶,也不能做到无懈可击。”
  张安世笑吟吟地看着徐真人。
  徐真人依旧报之以微笑。
  “可如何寻出你的团伙呢?”张安世慢悠悠地接着道:“其实这很容易,那就是给你制造危机。”
  徐真人叹道:“贵人所言,贫道越发的听不懂了。”
  “你很快就会听懂的。”张安世继续道:“因为只有制造了危机,才会让你的团伙紧张,只要紧张,那么就会现出原形。这也是为何,太子殿下来劝谏陛下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看了朱高炽一眼,随即继续道:“若是我猜的没错,太子殿下入宫,向陛下劝谏之后,一定会有人给你通报消息。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想要完全揣测帝心,并不容易。你在此炼丹,就必须随时的了解陛下的动向,从陛下平日的言谈举止之中,分析出陛下的心思,这样才可为陛下‘分忧’。”
  “那么……不妨,我们就来慢慢梳理一下吧。”张安世语速渐急,道:“你奉诏入宫,很快便开始结交了某个常侍的宦官。其实这很说得通,毕竟你只是方士,不能随时面见陛下。且你这行当,一旦能博取陛下的信任,便能得到数不尽的赏赐,所谓财帛能动人心,何况,若能获陛下宠幸,其他的好处,更是数不胜数。”
  “而要买通宦官,其实也容易。宫中不少宦官,虽然身份低微,却能随时在陛下左右伴随,他们在宫中的俸禄微薄,而且也无法时常照顾宫外的家人,只要开出足够的价码,而且只是教他传递一些消息,告知一些陛下的喜好即可,风险很低,可是收益却很高,这应该是历朝历代,那些方士们常用的手段。”
  徐真人微微皱眉,此时的他面无表情。
  朱棣则是狐疑地左右四顾,站在殿中的宦官,一个个噤若寒蝉,惶诚惶恐的样子。
  亦失哈也心里微微一惊,这情况实在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张安世继续道:“可宫中的宦官这样的多,想要找出这个宦官,无异于大海捞针,因而……我便引蛇出洞,想要引蛇出洞很容易。就如方才我所说的那样,只需制造一个危机就行。太子殿下劝谏是危机,而太子前脚入宫,我与伊王殿下一道入宫,伊王装病,也是危机。”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最先得知消息的宦官一定坐不住,因为他很清楚,你的考验来了,他自认为,定是太子殿下与我还有伊王一定设下了什么计谋,在等着你钻进这个圈套,要识破你。而一旦你被识破,他也可能牵涉其中,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张安世勾唇笑看着徐真人道:“你来猜猜看,一个人,若是猛地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还能沉得住气吗?若我是他,第一件事,就是想尽办法,给你传递消息,教你早早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徐真人听到这里,道:“很精彩的故事。”
  张安世勾唇笑道:“还有更精彩的,既然我做出了如此的判断,那么……其实这个宦官……就不难猜测了。这第一……得需要这个宦官,是个常侍,也即是随时伴驾在陛下左右的人,这样的人,耳目才能灵通,也必定是你收买的对象,当然,你可能收买的并不是一个宦官,不过这无关痛痒,因为我只需要揪出一个来就可以了。”
  “而这其二嘛……”张安世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深了几分,接着道:“这个宦官,一定在太子殿下与我、伊王觐见的过程中,肯定借故离开过此殿,给你通风报信,好教你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做好应对的准备。有了这两个条件,那么……”
  张安世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时……亦失哈脸色却已骤变。
  这既然牵涉到了宦官,那么他这个大公公,也就难辞其咎了。
  亦失哈觉得自己挺惨的,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折腾东厂了,乖乖躺平,那么就可无忧了!可谁晓得……现在火居然还是烧到了他的屁股上了。
  当即,亦失哈忙小心翼翼地询问似的看向朱棣。
  朱棣面色铁青,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亦失哈会意,当即便道:“来人,好好查一查,此殿中常侍之中,方才有谁离开?”
  他顿了顿,又道:“从这儿到真人的居所,来回至少两炷香,谁离开了两炷香。”
  这些噤若寒蝉,站在角落里侍奉的宦官,早已吓得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自己这些人被怀疑,陛下的性子,是绝不会饶过的,若是包庇此人,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大家一起完蛋。
  即便陛下这一关过了,大公公对这样的事,也一向极为严苛,总而言之,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于是,立即有宦官道:“陈杰方才……方才在伊王殿下与芜湖郡王殿下入殿不久之后,说是腹痛,悄悄教奴婢看着一点,他回舍里吃一些药缓解,去了……两三注香。”
  此言一出,殿外,便有一个宦官已面无血色,啪嗒一下瘫跪在地。
  亦失哈此时咬牙切齿,眼里已是杀气腾腾了,当即道:“押来,立即押来……人在何处?”
  于是,便有几个宦官,火速押了一个宦官进来。
  这宦官早已是身如筛糠,浑身战栗不止。
  只一味地叩首:“万死,万死,奴婢万死啊……”
  第510章 真相反转
  这叫陈杰的宦官,显然已是吓坏了,磕头如捣蒜一般,浑身瑟瑟发抖。
  朱棣已是微微动容,他眯着眼,瞥向陈杰。
  而后,目光却又落在了那徐真人的身上。
  张安世此时笑了,道:“那么,我继续猜测下去的话,真人得到了这陈杰的通风报信之后,一定也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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