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落地的那一瞬,沈东湛便觉得体内血气翻涌得厉害。
  然则,栾胜压根就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在他落地的瞬间,再度袭来,那样子看上去,便是要直取他性命。
  沈东湛骤然抬头,凌厉的掌风已近至跟前。
  劈头盖脸的,眼见着是要拍碎沈东湛的天灵盖……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鲜血迸溅,锐利的短刃生生扎穿了栾胜的掌心。
  掌风在刹那间消弭了大半,栾胜几乎是咬着牙往后撤,目色猩红的瞧着飞身退到远处的沈东湛,“没想到,堂堂沈指挥使,也会用这种偷袭的卑劣手段?呵,杂家真是看错你了!”
  “以卑劣对卑劣,有什么错?”沈东湛捂着生疼的肩头位置,方才栾胜那一掌,震得他胳膊发麻,这会还没缓过劲来。
  可输人不能输气势,不管什么时候,沈东湛依旧是那副淡漠凉薄之态,握剑的手没有分毫轻颤之意。
  乍一眼,栾胜伤得,似乎比沈东湛的严重……
  栾胜眦目欲裂,“沈东湛,你找死!”
  第1150章 与其如此,不如生死与共
  林中,野鸟齐飞。
  谁也不知道,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南解决完身边的暗卫,抬头望着从林稍掠过的受惊野鸟,骇然心惊,“爷……”
  爷?!
  “沈东湛!”一声低呼,苏幕骤然惊醒。
  年修忙不迭冲进屋子,“爷?”
  “爷?”李忠紧随其后。
  苏幕坐在床榻上,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一张脸煞白如纸,瞧着分外吓人,尤其是转头看向年修和李忠的时候,仍是掩不住这眼底的惊慌,略显神情迟滞。
  “爷?”年修近前低呼,“做恶噩梦了?”
  苏幕定了定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还好,只是做梦……”
  “没事吧?”李忠倒了杯水,赶紧递上去,“喝口水,压压惊。”
  苏幕伸手接过,喝了两口水才算彻底缓过神来,“我梦到了沈东湛。”
  一句话,让李忠和年修皆面面相觑。
  “爷,您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年修忙道,“沈指挥使甚好,您莫要挂念,何况还有周南和诸多锦衣卫在侧,他们定然是准备妥当了再去的。”
  李忠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咱还给拖延了一会时辰,想来这马儿跑得快,肯定是避开了一段路,没那么快能追上的!”
  “你们两个都是入了东厂多年的人,东厂有几斤几两,有什么手段,还需要我多说吗?”苏幕将杯盏递还给李忠,掀开被褥徐徐起身,“拖延只是暂时的,眨个眼的功夫就能追上!”
  锦衣卫有好马,东厂也不例外。
  原就是势均力敌的双方,谁能跑得谁?
  “何况那路径是栾胜选的,沈东湛压根就不熟悉,在这点上,他就吃了大亏。”苏幕站在烛光里,目色沉冷如刃,“如果栾胜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李忠反应过来,“爷的意思是,可能是个圈套,趁着把顾东朝送出殷都之际,在去往南都的路上设伏,专门为了对付沈指挥使?”
  年修不敢吱声,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怕会一语成箴。
  “栾胜临走前故意将我困住,只怕是起了杀心。”苏幕狠狠的闭了闭眼,“我原本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今想想,狼心狗肺这东西,一旦按上了……就再也取不下来了。”
  年修垂眸,心里隐约能猜到自家爷要做什么,可是眼下时机不对,如果爷要冒险,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爷?”李忠也是提着心,“不管外头如何,您都不可轻举妄动,就算不顾忌自个,也得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沈东湛真的出事,那自家爷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
  “忠叔,你说如果我娘没有孩子,我爹要是出事,她会如何?”苏幕转头看他,问得奇奇怪怪的。
  李忠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忠叔是答不上来,还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苏幕抬眸望着年修,“知道该怎么做吗?”
  年修有些不忍,“爷?”
  “人生在世,总有取舍。”苏幕深吸一口气,“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悲春悯秋,生死这种事情,哪儿有那么多的理由,不过是想到就去做,莫后悔便是了!”
  若然真有……
  那也是自己的选择,勿怪他人。
  “爷?”李忠犹豫着,却被年修推出了房间。
  李忠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年修,“你疯了?”
  “爷决定的事情,素来没有退缩的余地。”年修陪着苏幕的时间,远胜于李忠,他当然知道自家爷心里在想什么,“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相信爷的选择。”
  李忠面色铁青,“万一孩子出事,谁担待得起?”
  “爷说了,那是命。”年修深吸一口气,“李大夫,我知道你是为了爷好,可你也不想想,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沈指挥使出事,你觉得爷能苟活于世?就算苟活,这孤儿寡母的思念之苦,谁能替代?与其如此,不如一家子……生死与共。”
  李忠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愣是再也吐不出来了。
  第1151章 追夫?没那么容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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