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个瞬间,一股磅礴的酸涩感涌上了年听雨的心头,湿热的泪不受控制的滑了出来,他喊了一声蔺阡忍的名字,干涩着声音告状:“我委屈,蔺阡忍,我好委屈啊。”
  委屈?
  蔺阡忍用拇指蹭去他眼尾的泪:“委屈就说出来,为夫给你撑腰,就像以前一样。”
  当初他决定把年听雨留在宫里作陪的时候,就时常有人蹦出来作妖,其中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李文显那老混蛋。
  动不动就给他念叨什么“选妃立后”“开枝散叶”这套说辞,后来还说年听雨是“魅惑君主”“惑乱朝纲”的不臣之人,于是他当时就赐了李文显三十大板,让那老东西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作妖。
  听见蔺阡忍的话,年听雨抽泣了一声,委屈诉说:“你出事以后,好多朝臣都说我有不臣之心,说我要谋权篡位,可我真的没有,我就是,就是想守好大乾,然后等你回来。”
  压抑了三年的委屈倾斜而出,叫他的心神都有些乱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蔺阡忍也因为他的话不禁动容,但却没有忽略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他的眼底暗藏狠戾:“你早知我会回来?”
  年听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慌乱藏起来,继续用那副委屈的神态点头:“是啊,早就知道。你出事的当晚,我梦见你了,你反复跟我重复,叫我等着你回来,还说你一年内就会回来,但你食言了,叫我多等了两年。”
  对上蔺阡忍狐疑的神色,年听雨顿了一下,继续自圆其说:“在你进宫前不久,我又梦见你了。你告诉我你要回来了,但需要暂时用假身份假名字。”
  蔺阡忍终于忍不住出声:“我在梦中,把自己要用的名字也告诉你了?”
  “这倒没有,”年听雨摇了摇头:“不过你说,你用的假身份很普通,名字也用了一个我熟悉的字。”
  对于年听雨说的话,蔺阡忍半个字都不想信,可年听雨的表情实在是太真诚无害了,又让人很难不信。
  蔺阡忍忽然想起自己听过的那些传闻——年听雨心狠手辣、杀人无忌,再想想他面对这些尸体的波澜不惊,蔺阡忍压下了那一点柔软。
  不过无论年听雨的话是真是假,都不影响他继续留在年听雨的身边,以及更加进一步的来了解这个人。
  他现在真的越发的想知道年听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蔺阡忍心想。
  年听雨知道自己口中的这些胡言乱语是无法骗过蔺阡忍的,他只是想打消蔺阡忍自以为藏的很好的狠戾,或者说把这份狠戾变成对他的好奇。
  男人吗,最喜欢的就是有趣的东西和看不透的人。
  而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这个毛病就越严重,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反而造成了极大的精神虚耗。
  这个时候若是出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者有意思的人,那么暗藏在每一个人骨子里的恶劣就会涌动,从而促使他们去一探究竟。
  见蔺阡忍发生了如他所料的改变,年听雨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迁开。
  他用柔情音调的喊了蔺阡忍的字:“骁肆,我好想你。”
  谁知道是真想还是假想呢。
  蔺阡忍不去追问,只是道:“有多想?”
  年听雨虚情假意的说了八个字:“肝肠寸断,魂牵梦绕。”
  说完,年听雨抬手抚上蔺阡忍的脸,手指一寸寸划过蔺阡忍眉眼唇鼻,最终移到了耳后,叫他摸到了仿.人.皮的面具与肌肤的贴合点。
  占有
  第016章
  年听雨的手指在缝隙处摩挲了一下,然后轻微用力,企图将蔺阡忍脸上的假皮撕下来,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年听雨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刚想增加几分力度手就被蔺阡忍按住了。
  “别试了,撕不下来的,我进宫前尝试过很多方法都没用。”蔺阡忍把年听雨的手拿了下来,轻轻捏过他柔软的指腹,然后紧紧扣住。
  “既然能贴上去,那一定能取下来。”年听雨看向他和蔺阡忍十指交握的手:“我有一个影卫是苗疆人,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让铃兰带他进来给你看看。”
  提及铃兰,蔺阡忍就不得不深究一下了:“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刚刚的事吗?”
  年听雨坦言道:“如你所见,他们都是我的人。是我进宫后为了自保培养起来的暗卫。”
  蔺阡忍手上的力度陡然增大:“当真只是自保吗?”
  青年漆黑的瞳仁中闪烁起危险的光芒,似是随时准备取走眼前之人的性命。
  年听雨在这件事上问心无愧,他直接反手握了回去,和蔺阡忍较上了力。
  “臣当然只是自保,”年听雨微微倾身,贴在蔺阡忍的耳边低语:“如果臣当年对陛下有半点不臣之心,早在陛下亲近臣时,臣就动手了,又何必任由陛下对臣肆无忌惮的索取呢。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
  年听雨感觉到蔺阡忍的呼吸乱了一下,他瞬间坐直身体,还趁机把自己的手解救了出来。
  对上蔺阡忍越发阴鸷的神色,年听雨反而笑了。
  蔺阡忍的神色虽然不好看,但那抹危险不见了,也就意味着他再一次勾起了蔺阡忍的对自己的兴趣,成功避过一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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