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辛柚不是纠结的性子,略一思索道:“左边叫千风,右边叫平安。”
  听到另一人叫“平安”,昭阳长公主立刻领会了“千风”的寓意。
  “定知一日帆,使得千里风。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好名字。”
  “多谢公子赐名。”两名年轻人下跪道谢。
  如此,等辛柚回住处时,身边就多了两个护卫。
  转日一早,辛柚与贺清宵一同进宫,向兴元帝辞别。
  兴元帝再次叮嘱:“清宵,辛木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朕失望。”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出了皇宫,随行人马早已准备好。
  贺清宵这边从锦麟卫精挑细选了十人,辛柚这边则是长公主送的两名护卫。
  见贺清宵扫向二人,辛柚介绍道:“是长公主送我的,千风与平安。”
  贺清宵一听,也猜到名字寓意,与辛柚骑马并行时说道:“今年南方水患较多,此行我们以陆路为主,就是会辛苦些。”
  辛柚牵着缰绳一笑:“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去年此时,骤失至亲的她孤身一人一路从宛阳到京城都过来了,如今有同伴有良驹,哪里称得上辛苦。
  待出了城门上了官道,一行人速度快起来,一时间马蹄疾奔,尘土飞扬,令行人纷纷侧目。
  皇宫中,兴元帝把奏疏看了大半,思绪一时飘远了。
  木儿这时,要到驿站了吧?
  “今日是不是比前两日热一些?”
  孙岩忙道:“是热一些,奴婢让人添一个冰盆?”
  “不必了。”兴元帝起身走了一圈,吩咐道:“传画待诏进宫。”
  孙岩面上没有变化,心中恍然:皇上这是惦记辛待诏了!
  人就是如此,一旦在意一个人,就不由留意与这人相关的人。
  翰林院待诏厅中,东厅的人各司其职,西厅的人闲得发霉。
  “之前宫里时不时来人,虽然不是传咱们,多少也觉得新鲜,现在又开始数蚂蚁喽。”
  词待诏刚感叹完不久,每次来传辛待诏进宫的内侍就到了。
  “传画待诏华安福进宫觐见。”
  口谕一出,众人都傻了。
  “咳咳。”内侍咳嗽一声提醒。
  画待诏忙跪下谢恩,对着内侍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词待诏几人亦是露出差不多的神色。
  内侍也乐得卖个人情,笑道:“是辛待诏先前对今上提起画待诏擅画人物不知画待诏的甜糕在哪家点心铺买的?”
  见画待诏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内侍催促:“画待诏快些吧,今上还等着呢。”
  眼望着画待诏随内侍走远,词待诏喃喃:“居然是那块甜糕——”
  第277章 脆皮鸭
  素来少言的棋待诏突然说了一句:“不是因为那块甜糕。”
  词待诏反驳:“怎么不是?刚刚那位公公的意思,不就是因为画兄送了辛待诏甜糕,辛待诏在今上面前提了他。”
  棋待诏摇摇头:“非也。甜糕本不值一提,是辛待诏愿意提起。”
  词待诏一怔,明白了棋待诏的意思。
  一块小小甜糕算什么,画待诏能有得见天颜的机会,是辛待诏心善,对他人点滴好意也珍而重之。
  占卜待诏则生出一个猜测:莫非画待诏的贵人便是辛待诏?
  若是如此,画待诏与辛待诏的结缘恐怕要在那块甜糕之前。
  而无论如何,辛待诏那样的身份会与他们这种落魄小官吏结交,足见其心性。
  画待诏进了宫,被领到兴元帝面前,紧张得手心冒汗。
  兴元帝却比他想得要温和:“不必多礼,朕传你来是听说你擅画人物,想让你画一副肖像。”
  “是。”画待诏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心中万分期待。
  能光明正大看看皇上长什么样了。
  “嗯,就画一张辛待诏的画像吧,正好你们熟悉。”
  画待诏一愣,很快应了。
  笔墨纸砚铺开,画待诏提了笔,好一阵没落笔。
  负手站在旁边的兴元帝疑惑:“怎么不画?”
  画待诏紧了紧手中笔。
  他也想画啊,这么大一个皇上站旁边,他紧张!
  然而再紧张也不能干呆着,画待诏暗暗吸一口气,落了笔。
  画待诏擅画人物不是吹嘘,落了笔后紧张、忐忑种种情绪顿时抛之脑后,眼里只有画卷。
  少年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浮现,行云流水,很快一个俊秀的少年郎跃然纸上。
  “微臣画好了。”画待诏搁了笔,往一旁退了退。
  兴元帝兴趣十足欣赏,微一挑眉:“眉眼好像有点不像——”
  这话一出,画待诏冷汗立刻流下来,忙去看他一气呵成画成的人物。
  这一看,就傻了。
  以他的画功别说整日相处的少年,就是一面之缘的人也能画个差不多,可眼前画像不是皇上挑剔,是真的与辛待诏有些出入。
  “微臣无能,请陛下赐罪。”画待诏立刻跪下请罪,脸色惨白。
  本以为是机会,没想到是大难。
  他不怪为他创造机会的辛待诏,只怪他刚刚鬼迷心窍。
  “什么赐罪?”兴元帝不觉咧开嘴角,“画得好!赐画待诏湖笔一对,银百两”
  听了一连串赏赐,画待诏更傻了。
  这一次不是害怕,而是惊喜与困惑。
  为何画得不像还有重赏?
  “画待诏,还不谢恩。”大太监孙岩提醒。
  画待诏回过神来,重重磕头:“谢陛下赏赐,陛下万岁。”
  画待诏离开后,兴元帝又拿起画像欣赏一番:“画得真不错。孙岩,安排人装裱好。”
  他就说,木儿和他肯定有像的地方,这不就被画师看出来了!
  而画待诏在晕乎乎回翰林院的路上,猛地停下来。
  他不是鬼迷心窍,而是进入忘我状态之后笔随心而动,才画出了那样的辛待诏。
  他画人善于观察一个人的骨相,早就觉得以辛待诏的骨相应是一副更俊美的样子。
  这么说,辛待诏很可能易容了,而他的本来模样像皇上!
  辛待诏像皇上——想到这里,画待诏倒抽一口冷气。
  “画待诏怎么不走了?”内侍问。
  画待诏一个激灵回神:“没,没什么。”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画待诏一步三晃,回了待诏厅。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人围过来。
  “画兄,你这是怎么了?”词待诏问。
  莫非是言行失当,惹了皇上不快?
  画待诏看着几位一脸好奇的同僚,缓缓神:“今上赏赐我了,太高兴了,跟做梦似的还没回过神。”
  辛待诏是嫡皇子!
  一想到这个猜测,画待诏就想尖叫。
  “赏了什么?”词待诏不由抬高声音问。
  既然是好事,画待诏怎么这个模样?
  那东厅的人听到动静忍不住频频张望,对西厅几个闲人的际遇感到眼热。
  “赏了一对湖笔,一百两银”
  词待诏几人听得眼都直了。
  一百两银!能当传家宝的御赐毛笔!
  “那天早上我吃的胡饼比甜糕好吃多了”词待诏喃喃,后悔不迭。
  占卜待诏则暗暗点头。
  画待诏的贵人是辛待诏无疑了。
  不提待诏厅众人心思的微妙变化,辛柚一行人快马疾奔,在天黑前赶到了驿站。
  一行人穿着便衣,亮明身份后驿长忙安排房间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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