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还将她整个人捆住。
  “没什么啊,”赵姝意轻描淡写道,“不过就是偷躲在他们的马车上,想跟着一块去郴州被发现了而已。”
  什么?
  明熙瞪大了眼睛:“你们要去郴州?!”
  见她这样,赵姝意反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听说?官家有意让外祖回京,派我爹护送,母亲此次借着清明祭祖,想着正好可以一起带外祖回去。”
  如果是这样,去郴州一趟算是正事,不让赵姝意去也就算了,被发现了又何故要动上家法?
  赵姝意听了她的疑惑,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当然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心思啊。”
  明熙见她望着自己笑,有些忐忑,她小声问:“什么心思?”
  “自然是京中都指挥使司的季大人,也在郴州啊。”
  一句话,叫明熙遍体生寒,后背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
  明熙望着表姐,神情错愕,惊骇万分:“你是为了要去见季飞绍,才偷跟着姨夫姨母的车去郴州的?”
  “为什么?你真的喜欢他?年前的时候我问你,你明明还说不会再与他接触了。”
  赵姝意咬牙:“为什么你们都要反对,我虽武学比不上他,但我的家世也并不差劲,怎么就都不同意我与他在一起!”
  “我喜欢他!怎么了?我还要与他成婚,不可以吗?!”
  明熙如坠冰窖,张皇地嗫嚅着唇瓣,却骇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飞绍究竟是有什么魔力,一定要纠缠上梅家的女儿吗?为了搭上太傅这条线,她不在京城行不通,是不是就选择了赵姝意来把控?
  眼见这般情况,只怕季飞绍的计策真的能成功。
  如果,如果表姐真的不顾反对,如同前世的她一般嫁给了季飞绍。
  前世惨烈的结局好似又在眼前一一浮现,那种轰鸣的暴雨又开始在明熙心中落下。
  她重来一生,总不能拿表姐换自己快活吧?!
  “我也去。”
  赵姝意红着眼抬头:“什么?”
  明熙已经冷静下来,她跪坐在表姐身边,为她又上了一遍药。
  “郴州,我同你们一起去。”
  第62章 摸摸
  去郴州一事, 敲定的很快。
  毕竟梅大人也是她的亲外祖,郴州也是她的祖家,清明祭祖她也应该一起去。
  周氏向来是个开明之人, 有赵将军一家陪同,自然不会出事,她便放手让明熙去了,嘱托让她及时写信回来,便也没再说什么。
  姨母听了她的决定,很是高兴。
  梅家人与她断绝了关系, 但从来都渴盼着见一面明熙。
  对于早逝的大女儿, 梅家人一向是心怀愧疚之意的, 但又因对叶家人的所作所为生气,故而从来没有主动去看过明熙。
  久而久之, 明熙都已经记不清外祖长什么样了。
  此番前去郴州, 梅息芸也是抱着与父亲和好的目的, 有明熙在, 就不怕他翻脸。
  临行之际,明熙去找众人告别, 找到慕箴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不知在看什么文书。
  这段时日他好像又开始忙起来, 不知道在忙什么。
  听闻明熙的话, 慕箴从繁杂的书文中抬眼, 有些诧异地望向她:“去郴州?”
  明熙坐在椅子上, 有些心事重重地摇着腿:“嗯,大概明日就要走了吧。”
  “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 但清明后应该会回来吧。”
  她咬咬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阿箴,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慕箴没有多震惊,只是平淡问:“为何?”
  “之前见过的那位神医晋修,你还记得吗?”明熙恳切地看着他,“他也在郴州,你的身体虽说是好了,但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你陪我一起去郴州,让他再帮你检查一下吧。”
  这话当然是托词,慕箴的病已经彻底被治愈,不会再有复发的可能了。
  明熙只是潜意识里不想离开他,才会搬出这么个借口。
  慕箴不知在思忖什么,许久没说话,好半晌才道:“我让殷寻陪你一起去吧,有什么要交代了,你让晋先生同殷寻说。”
  “他有功夫在身,陪着你我也放心,渔阳这边我还有事忙,不能陪着你了,抱歉,明熙。”
  这几年的生活顺风顺水,她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殷寻了。
  但殷寻是殷寻,慕箴是慕箴,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明熙又同他闹了许久,见如何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生气地一跺脚。
  “等我从郴州回来,我就跟殷寻天下第一好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转身从慕府跑了。
  慕箴望着她生气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怀生从暗处现身:“都已经打听好了,听闻是去郴州查了盐场,主要是齐家的场子。”
  “齐家?”慕箴神情阴了下来,“同父亲交好的那位齐伯父?”
  “是,公子打算如何?”
  慕箴将桌上的信件都收拾了:“对外称说我病了,概不见客,渔阳这边都交给你来处理。”
  怀生皱眉:“是因为叶姑娘的关系,公子要铤而走险吗?”
  慕箴只是将桌子都清干净,一些文书尽数丢进了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始终沉默着。
  出发前一夜,闻冬仍在盘点明熙的行李。
  此次出行,只有品秋陪同,闻冬在渔阳等她们回来。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要与姑娘分开这么久,闻冬情绪一直不太好。
  明熙将她哄了又哄,说很快就回来,才让她重新笑了起来。
  从闻冬的小房间里出来,往院子中走时,明熙自己又开始闷闷不乐。
  要与慕箴分别这么久,她又何尝高兴呢。但闻冬好歹还有自己哄,慕箴人呢?
  快走到屋子前时,明熙忽听到一阵风声,随即就是鸟雀的叫声。
  她想到了什么跑到自己房中,将窗户打开,果然见一人矗立树下。
  殷寻正举着小石子准备往她窗户上砸,没想到她忽然打开,动作怔住,有些憨态的可笑。
  明熙一下被逗乐:“你干嘛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
  她怎么知道,难道要跟他说前世在季府的时候,每晚他来找自己解闷时,就是这样的暗号吧。
  明熙一直记在心里,方才一听见,便知道是他来了。
  但她只是耸耸肩:“猜的,你来做什么?”
  许久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比慕箴还高点,隔着一道窗户,明熙要仰着头看他。
  殷寻声音很冷,还有些哑:“公子命我此番护你周全,我不能在人前现身,往后我寻你,便会如方才那样学鸟雀叫三声。”
  明熙点点头,又问:“那我要找你呢?”
  殷寻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一看,是用黑绳串起的一只骨哨。
  “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但若是有什么紧急之处,吹这个哨子,三息之内,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赶到。”
  “无论我在哪?”明熙觉得有些好笑,“那万一我偷偷溜出去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吹这个哨子,三息之内你也能到?”
  “能到。”
  他话说的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坚定的诚恳:“一定能到。”
  一向能言善辩的明熙,这次反倒说不出话了。
  她只能一遍一遍反复摩挲着手中的哨子,低沉的心情又涌了上来:“你比你家主子那块木头好多了。”
  明熙有些委屈地抬眼:“你至少会说话,不像那个闷葫芦,一天到晚只知道忙,连忙些什么都不愿意同我说。”
  少女的委屈一泄而出,月光下,殷寻的声音有些苦闷:“公子许是有他的苦衷吧。”
  明熙最讨厌听到这二字,她将手抬起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不要提他,他最讨厌了!”
  她赌气地对殷寻道:“郴州好吃的可多了!本想着能和他一起去,我还做了许久的功课,想跟他一起好好玩玩呢,既然不愿去,那郴州这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咱们去!”
  说着说着,精神又好了些,明熙眉眼弯弯地笑:“这次你陪我,我很高兴,谢谢你,殷寻。”
  她道:“晚安。”
  殷寻愣愣的,也说了句晚安。
  等到窗户重又关闭,他才摸了摸脸上冰冷的面具,许久没有动作。
  渔阳位于郴州与汴京之间,汴京远,但郴州比较近。
  一路紧着赶,四五日也就到了。
  准备上路时,天刚蒙蒙亮,品秋在她一旁打着哈欠,明熙握着挂在颈上的骨哨,东张西望的,也没看见殷寻人在哪儿。
  她问品秋:“你能看到吗?”
  对殷寻也陪同一事,品秋是知道的,闻言她摇头:“他功夫比我好的,我看不出。”
  左右乱看着,看到了慕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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