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687路格外松，大概是过了高峰期。池毅找到一个靠窗位坐下，满脸不解的看向身边坦然自若的焦景予。
  “你其实不用送我。”
  “顺路。”
  池毅抽抽嘴角：“随你。”
  车子缓缓启动，外面是夜幕下的陵城，而车内安静如斯。窗外的夜灯一晃而过，只在池毅眼里停留片刻，便移到了下一处。
  经过一个红绿灯，公交车缓缓停下。
  “还让我补习吗？”
  焦景予的声音猝不及防穿插在嘈杂的鸣笛声中，明明声音不大，却还是被池毅清晰的听了进去。
  什么意思？
  焦景予以为他不学习了？
  这可不行。
  “学，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吧？”
  “嗯。”
  池毅轻笑一声，心想你还找个借口，直接实话实说不就得了。
  下一秒，旁边也传来一声轻笑。
  抬头的瞬间，两双眼睛碰撞在一起。池毅的笑容还定格在脸上，一下子撞进对方眼睛里，有些猝不及防。
  车窗外恰好闪过一道光，一瞬间打在对方眼里，即闪耀又好看，像他本人一样闪闪发光。
  仿佛一颗星星在发光。
  池毅听到胸腔传来略加速的心跳声，只一刹那，仿佛错觉。
  “里南街中心大厦北街站到了……”公交车内此时响起报站名的声响。池毅匆匆收回目光，抓起包丢下一句‘我到了再见’后，直接从焦景予腿上跨出去，飞奔下车。
  手心冒汗了，心跳还在加速。
  他到底怎么了。
  “池毅，”焦景予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你手机掉我身上了。”
  草！这狗逼怎么下车了！
  街边热热闹闹，站台零散坐了几个人，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他们时目光停留片刻，又移开。
  池毅转身拿走手机，说了声谢了拔腿就走。
  他不敢看对面的人，至少现在是这样。
  如果过了周末两天，这种状况会好点吧？他心想。
  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有走还跟上来了，在他身后说：“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焦景予的手正要拽住对方，刚碰到袖子的瞬间就被他用力甩掉。
  这个动作让焦景予愣在原地，而面前的人低垂着头，完全看不清表情。
  “你有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焦景予听出了语气中的不耐烦，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又顺下去了，终究变成了那句没事敷衍过去。
  他听到了对面的人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叮铃铃——
  一阵电话声打断两人尴尬的场面，池毅拿起电话放在耳边，还没出声就被吓一跳。
  “毅崽你快回来！宋省跟人干起来了！”
  十五分钟后，两个身影从网吧大门跑了进来。网吧里面有一块区域机子都倒在地上，老板正在和员工一起打扫卫生，都拉着一张脸。
  好在那块区域属于vip制，四个座位离得远得很，不伤及无辜。
  这家网吧老板和池毅是旧相识了，只要他来上网老板就给他打折。
  正在收拾残局的老板发现了他俩，叹了口气：“你朋友惹了这边的混混，混混在网吧动起手来砸的——你旁边的我咋没见过？”
  “坏了多少？”
  老板比了一个数字：“四台电脑…”
  话音刚落，老板手机响起‘支付宝到账六万’的声音。
  “这钱——”
  池毅的身影早就不见，陌生面孔的男生也跟了出去。
  等老板掏出手机退回转账时，发现对方把他支付宝拉黑了。
  “得，”老板无奈，“以后他上网的网费就免了。”
  网吧出来后，池毅往后街走去，走半途中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于是停下脚步。
  “别跟着我。”
  焦景予在的话，他怎么可能专心致志的打架？
  “我在对面便利店等你。”
  池毅没由来一阵烦躁，一手拽着书包一手揪着他领子往下拉——
  “你他妈有屁就放，没屁就滚。”
  没敢看焦景予眼睛，盯着嘴唇，心跳又加快了。
  极近的距离让焦景予看清对方脸红的过程，心情恢复愉快。
  “有，”他自己往前凑了一下，两人几乎鼻尖抵在一起，“给你一个东西。”
  “要给赶紧给，给完滚。”
  焦景予轻笑着被放开，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放在他手心。
  这该不会又是什么伪情书吧？
  “解决完事情回家看。”
  池毅手心很烫，还有脸颊，甚至全身都在发烫。
  “你怎么这么喜欢写纸条？”他没有抬起头，而是盯着手心那张纸。
  恨不得现在就拆开，然后顺手扔进垃圾桶。
  “有些话，还是写出来比较好。”
  “为什么？”
  焦景予轻轻摸了一下他头发，“这叫留有字据，而不是空口无凭。”
  虽然他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还是将信纸塞进了包里。
  终于，他在心脏没有那么剧烈跳动的时候抬起了头。跟在公车上突如其来的对视不一样，这次池毅光是看到焦景予那张脸，就没由来一阵悸动。
  都怪这人长太帅。
  “知道了，我走了。”
  很酷且利落的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小巷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