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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旧金山时,已经是当地时间平安夜的前一天傍晚。长时间的飞行让江颐有些昏昏欲睡,关越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单手把她抱上行李箱,推着她走。
“哥。”
江颐的大脑清醒了一瞬,顺着那个声音看去,眼神有些迷茫。
身后的关越举起手朝不远处的男人挥了挥,又低头在江颐耳边说:“是Issac,你应该记得。”
江颐看着关裕走近他们,有点恍惚。她印象里的关裕比关越个头要高出一些,皮肤十分白皙,和关越大气舒展的五官相比,关裕明显长得更加秀气。但现在,他似乎去美黑过,皮肤已经变得偏棕,完全一副abc的样子。
“Gia,好久不见。”关裕主动伸出右手。
江颐看着他和煦的笑容,伸手回握他的手,也微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你比之前更漂亮了。”关裕缩回手,赞赏地打量着江颐。
“Issac,”江颐还没来得及和他客套两句,就被关越凉凉地出声打断:“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打量别人的外貌。”
“行吧,”关裕无奈地摆摆手,“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美丽小姐的赞美。”
“看来最近很闲,”关越的话凉飕飕的,听的关裕汗毛竖起。上一次他亲口说“最近很闲”之后,关越只是挑挑眉看了看他,当晚就把他派去印度加尔各答,陪印度人研究了一个月的生物科技。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宛如虚脱一般,病了一场。关越来看他,随意问候两句之后就直奔主题,让他写一篇投资空间分析报告出来供大家参考,还定了个紧迫的deadline。
“车在外面,走吧。”关裕连忙转移话题,顺便接过关越手里的行李箱。看好文请到:p o18u u .c om
等到江颐简单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门后,就看见关越和关裕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他们并肩站在阳台上,关裕划动打火机,给关越点了支烟。江颐轻轻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关裕的这套公寓位置选的不错,推开窗就能看见金门大桥。
这些手握资本、得天独厚的人,未必有多喜欢这些风景,也未必懂得艺术的价值,但他们喜欢这种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姿态。江颐问自己,她喜欢吗?最初的最初,她只是想要自己负责喜欢的产品,到后来,变成了她想要自己做决定,再后来,她想成为超越想要控制她的人的存在。那再后来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欲望无限膨大之后,她会不会也变的面目全非?
关越抽到一半,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的江颐,他掐灭了烟,走近问她:“是不是太累了?”
“还好,”江颐摇摇头,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的烟草味。
“我们得出门一趟,今天有点赶,”关越拿过江颐的针织毛绒外套,牵起她的手。
“那我也走了,不打扰你们今晚二人世界,”关裕拿起玄关处的一把车钥匙,抛给关越,又伸出手指在虚空点了点关越,“记得给房租。”
“赶紧滚。”
关越缓缓踩下油门,对坐在副驾上的江颐说:“待会我要带你去见uni的创始人Nikko。”
“uni?是最早做过知识付费平台,后来项目被Jupiter高价收购走的那家公司吗?”
“对。uni最近在开发安全管理类的ai模型,只是这个项目,似乎被Wilson盯上了。据我所知,他正在接触之前uni的投资人,有恶意收购这个新项目的打算。但uni体量小,员工又基本都是极强的技术人才,对资本市场的事情很陌生,他们根本无力还击。”
关越的手摸上她有些凉的手背,反手升上车窗,继续说:“uni研发出来的技术非常先进,如果能一手买断,就有希望和军工企业合作。这不管对于Wilson来说,还是对于我来说,都很诱人。”
“而uni需要我替他们摆平来自Wilson的施压,而我需要uni的产品。所以今年3月,我跟uni签下了对赌。”
“我以个人名义,已经按公司市值的29%出资,如果明年第一季度结算完毕时,uni的年营收增幅能超过50%,我会将股权归还,但如果没有,那这部分的股权我将永久收回。”
“目前ai模型的研发也已经进入最后的试验阶段,但项目最终落地和宣发,仍然需要找一个专业的团队。”
“总而言之,念念,uni需要实现技术能力的嫁接,用uni的技术和Jupiter的后台来实现一个完美的产品。”
“同时借助你在Vincent的麾下的身份,uni也能摆脱Wilson的包抄。而你,可以成为这个重要产品的负责人,拿到更大的筹码,摆脱Vincent的控制。”
“还有,我看了前三季度的财报,uni的增长太疲软。但很难说,新技术公布后,会不会有所飞升。”
“所以我和Nikko谈过后,决定在对赌上加码。如果uni对赌成功,我归还股权,但uni应当给予项目总负责人5.2%的股权激励;如果uni对赌失败,那么我会将收回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你。”
江颐看着他认真严肃的侧脸,听他说完这些,假装轻松地说:“听起来好像我稳赚不赔。”
关越坦然地笑了,在一家酒吧旁边停下了车,松开安全带后,歪过上半身亲了亲江颐的脸颊,对她说:“你不能只是我的未婚妻,你的手里必须拥有更多的筹码。”
江颐跟着关越进了一家街边并不起眼的酒吧,内里空间不算大,装潢也稍显朴素,墙壁被刷成苹果绿,悬挂在侧面的电视还在播放最新一期的篮球比赛。
江颐看到一个头发染成浅粉色的女人抬手向他们挥了挥,手里还拿着一根台球球杆。
女人穿着新一季秀场款的皮面衬衣和牛仔裤,大方地伸出手,对江颐自我介绍:“Gia对吧,我是Nikko,我们可以讲中文。”
江颐回握住她的手,也向她问好。
“她父母都是新加坡华人,”关越补充道,抬手递了一张酒单给江颐:“红酒可以适量喝,冰的鸡尾酒就别看了。”
“管这么严?”Nikko挑了挑弯弯的眉,递了一根球杆给刚点完酒的江颐,问她:“会玩台球吗?”
江颐接过球杆,回答着:“玩的不是很好,但会一点。”
“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Irwin对女人过敏。”
江颐心里的小人嘴角抽了抽,想到他在她面前没脸没皮的样子,但面上还是和煦地笑着问:“是吗?”
“毕竟追他的女人真的很多,但是他每次都退避三舍的样子。”Nikko捋了捋长发,对江颐靠近了一些。
“追他的男人也不少。”江颐眨眨眼,抿唇笑了一下,引得Nikko大笑起来。
“啧,”关越拿起手里的球杆,力道极轻地敲了敲江颐的手背,“我让你们见面,不是为了聊有的没的。”
Nikko接收到关越的眼神威胁,立刻装作收敛起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平板电脑,开始向江颐介绍目前项目的情况。
那一天她们聊了很久,Nikko和江颐都是直来直往的谈法,几乎是一拍即合。关越没有去听她们具体聊了什么,只是一个人打完了整场台球。
直到0点,酒吧结束营业,Nikko才向江颐告别,坐上去机场的出租车,约定好圣诞后将合约准时送达。
关越坐上驾驶位,看着江颐喝完酒后微红的脸颊:“很喜欢她?”
“喜欢,”江颐点点头,“我一直都喜欢这种勇敢自信的女孩。”
关越掐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了过来,在她的唇上重重亲了两下,额头相抵,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
“友谊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有时它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潜力,有时它会成为讨价还价的底气。”
关越拉起手刹,发动汽车,对江颐说:“在这里,不可以完全相信任何人。”
“那你呢?”江颐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也许也是其中之一,”关越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左手,“不过在讨论这件事之前,我们先一起想想,怎么庆祝这个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