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楚藏端坐,不谦不卑道:“徐大人此言差矣,向陛下进言是人臣本分,若这便是下三滥的话,那御史台又是什么?若我是个阴沟里使绊子的小人,徐大人与我岂不是物以类聚?”
“你算个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小子,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了,居然也配与我同日而语!”
楚藏站起身,缓缓道:“徐大人,若我没记错的话,您不过是个从四品,论品级,我好像……还在您老之上吧?”
一句话触及徐斯牟的逆鳞,气得他一拳抡了过来,然而一阵风掠过,下一瞬,自己的手腕便被白道生生擒住,反手掖了回去。
徐斯牟吃了个闷屁,不敢再有大动作,楚藏虽不会武,但身边这个侍卫却十分厉害,方才一动不动杵在角落,竟叫他以为这屋里没人。
“而且……”楚藏继续说道,“虔州大旱,百姓无粮。我私下曾多次求告过您,让底下的人松松手,留些东西给百姓,别一寸银子都舍不得放过。油水捞得太多,小心……物极必反。”
徐斯牟这才抬眼看他,
“既然求告无果,那我也无计可施,只有请您出山,亲自去赈灾了。相信铁面无私、清正廉明的徐大人定能载誉而归,我坐于中都,恭迎大人的好消息。”
徐大人冷眼笑道:“小人如你,若还有旁的证据,今日的旨意也不是派我去虔州赈灾这么简单了吧?“
“徐大人从前有尚书郎中护佑,可是他死了。如今还能这样蛮横,无非是顶头有大理寺卿罩着,又有丁太保作倚靠,自当凛然无畏。但公道自在人心,焉能一世清平?我等着您的好轮回……”
楚藏道罢,转身拂袖而去,只余最后一句话在徐斯牟耳中振聋发聩——
“白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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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乍暖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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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长街花天锦地,悲台歌舞升平,江令桥引着容悦一步步上楼,这里远了尘嚣,难得一片雅静。
“以后你就住在这儿,”江令桥说,“有我在一日,悲台便一日有你的容身之处。”
正此时,一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搂了个娇慵妖冶的女子经过,嘴里不时嘟哝着轻放浪荡的淫词。
容悦别过目光,下意识往里靠了靠。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呓语,江令桥垂眸看了看他,见他不言语,主动安慰道:“放心,客人居于二楼三楼,外围人都住在三楼之上,夜里动静再大也吵不到你。”
“……”容悦面色一赧,“我不是这个意思……”
“噢……”闻言,江令桥恍然大悟,竟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一声,“悲台貌美的女子多,你若是按捺不住,自行挑选一个就是了。”
言语颇为露骨,容悦听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却仍在自说自话:“至于银子,记在我账上便好,我夜间无事,一般不会来扰人清梦,且放宽心好了。”
乖乖,容悦恨不得上前捂她的嘴,她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见他一脸惊愕,江令桥还有些疑惑,踌躇须臾后,再度善解人意道——
“一个……不够?”
“……两个?
“……三个?”
这说的什么话?淫/乱最易染疾,乃是医家大忌。容悦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彼时廊间又走来三两个袅娜曼妙的女子,酥/胸半露,眼眸含春地朝这边看过来,见江令桥还在说,容悦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推门入了屋内。
屋中尚未掌灯,尽是漆黑一片,容悦一手环在江令桥的腰上,一手捂着她的口鼻,神色紧张地望向屋外。倒是江令桥一头雾水,被抵在他与门之间,不知所谓,不适地蹙着眉头。
女子的眸子本就清亮,容悦松下一口气,偶然低下头时,才发觉彼此相隔不过咫尺。那一刻,两人目光交汇,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盈着夜里微弱的光,温热的气息扑落在掩着江令桥口鼻的那只手上。
“你干嘛?”江令桥一抬眉,声音因被捂着而明显沉闷起来。
一股柔软的暖意袭于掌心,酥酥麻麻地爬了容悦一身,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慌忙松开双手,自恃清白地退到三尺之外。
江令桥也不计较,边走边抬手捏诀,屋内各个角落很快接二连三地亮起了烛火,她径直坐了下来,复看向他:“怎么不答话?方才我说的你可有听到?”
容悦将手指抵在唇边,几乎是一路”嘘”到座前:“我没有那个意思!”
江令桥没有说话,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
须臾还加了句意味深长的:“我懂……”
“我……”现今,容悦只觉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江令桥一本正经地擦拭着四景:“悲台是个什么地方你我心知肚明,我呢,在这里待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尽数都知道了。正如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休息,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何必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反而欲盖弥彰。”
懂的……还真多啊……
容悦的唇角翕动了两下——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错漏,只是从一个云英未嫁的年轻女子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若是针线在侧,他很有可能会抑制不住把她的嘴缝上的冲动。
“行,”江令桥起身,“你先歇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