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失败和成功
突然，起风了。
先是细细的微风，转瞬间炉乡内就变得狂风大作。
风暴以即将炼成的飞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旋涡，鲸吞一般，将空气中的蓝色烟雾吞噬了个干净。
一股沛然的力量托着五十多米长的铁剑飘了起来，其身上散发出的剑意，开始狂飙突进，成倍成倍地提升。
与此同时，剑意似乎正在逐渐发生变化，多出一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韵味——更加贴近世界的本质，还带着永恒的味道。
陆阳站直了身体，之前略显浑浊的眼神此时变得精光熠熠。
奥恩没有说话，但握着斧头的右手却紧了紧。
在两人的注视下，巨型铁剑散发出的剑意一直在增强，但速度却在降低，给人一种后劲不足的感觉。
而挡在它前面的那座大山却始终看不到峰顶。
气氛有些压抑。
无论是陆阳还是奥恩都不确定它能否冲过那道门槛，达到他们期望中的高度。但是，此刻他们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看着，就像雏鸟破壳的过程，只能靠它自己了。
剑意增强的速度越来越慢，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停止，但是，幸运的是，它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无论前方有多远，都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终于，某一刻，光芒大亮，成功的光辉瞬间撕裂了沉重的黑暗。再回头时才发现，原来之前看起来漫长无比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陆阳猛地一攥拳头。
这一刻，在他的感知中，眼前这柄飞剑散发出的剑意几乎不下于戮神剑。
戮神剑是货真价实的半神器，那这意味着……成功了吗？
然而。
在陆阳喜悦的时候，奥恩身上的情绪却突然低落下来。
情绪低落的程度，在他悠久的生命中，也只逊色与当初炉乡人灭绝的时候。
果然，下一刻，巨型铁剑散发出的剑意波动了一下，然后就如雪崩般的速度垮塌了。
万丈高楼，短短几秒钟就化作了一堆废墟。
陆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臂，但抬到一半就放了下来，因为那可以媲美戮神剑的剑意，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气势无双的巨型铁剑也变成了一根剑型的铁棒。
转瞬间，烟消云散。
陆阳茫然地看了奥恩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呆呆地看着坠落在池底的巨型铁剑。
直到剑意开始崩溃的时候，他才发现，那磅礴的剑意只是个花架子，就像是一堆强行摞在一起的棉花，看起来固然巍峨，但是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瞬间崩溃。
沉默了许久，陆阳抿了抿嘴唇，涩声道：“这是……正常程序之一吗？”
“不，已经失败了。”
奥恩摇了摇头，直接戳破了他的幻想。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陆阳喃喃了几句，双脚离地，飘到巨型铁剑的旁边，伸出手掌轻轻地贴了上去。
内部一片死寂，就像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钢铁，连神悉所携带的法则气息都消失了。
他再也没有任何侥幸，知道这次炼制……的的确确已经失败了。
一件半神器，数不清的血液，加上奥恩贴进去的大量珍贵矿石，全部化为乌有，得到的仅仅是这样一柄庞大但毫无用处的铁剑。
如果这是一场投资，他已经亏得血本无归。
沉默了许久，陆阳身体模糊了一下，瞬间消失在炉乡中。
奥恩看着他离去的位置，久久都没有动弹，直到第二天，他才下去把五十多米长的巨型铁剑收了起来，走到熔炉旁，默默地研究起来。
这次失败对奥恩打击也很大，他首次认识到自己的锻造技艺也不是那么出色。
世间有这样出色的作品，他知道大致方法，还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却连仿制一柄都没有成功。
炉乡又恢复了几个月前的那种场景，奥恩永远都都是一个人忙碌着，或敲敲打打，或潜心研究。
三天后。
正在对着巨型铁剑沉思的奥恩突然抬起头。
在他目光所视的地方，空间泛起一阵轻微的波动，一个人影缓缓勾勒而出。
奥恩眼神一凝：“你……”
陆阳脸色平淡，身体不复之前那种半人半鬼的状态。他手掌一翻，拿出一张赤红如血的卡片。
“来吧，我们开始第二次半神级飞剑的研究与炼制。”
奥恩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庞，虽然陆阳在他面前渺小的如蝼蚁一般，但是此刻他表现出来的精神意识却让它为之侧目。
他很清楚那件东西是什么，也很清楚对它对一个凡人的意义，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惊讶。
哪怕是他，此刻也没有完全从失败中走出来，眼前这个凡人却做到了。
奥恩看得明白，他的确已经完全忘记了三天前的失败，而不是做做样子。
“抓紧时间吧，已经耽误三天了。”陆阳催促道。
他当然看得明白。
虽然一时间心情有些糟糕，但是很快就能冷静下来。
归根结底，这虽然是一件重要的宝物，但与陆阳的核心力量没有什么关联。况且，他还有第二次机会，甚至再失败的话，还可以去寻找第三次机会、第四次机会……
一次失败，远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陆阳也不会因为上次的失败而迁怒奥恩。
一方面，奥恩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铁匠了，他别无选择，任何一个能冷静思考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方面，胜败乃兵家常事，在炼器领域和阵法领域都是同样的道理，他本身就是一位阵法大师，对这种事情自然更加能够理解。
“我明白了。”
奥恩接过红色卡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陆阳。
“这次，我保证不会失败。”
陆阳愣了愣，眼睛一亮：“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是个意外之喜。
奥恩的语气非常认真，从这段时间陆阳了解的他的性格判断，奥恩应该有了新的领悟，而不是仅仅为了安慰他。
如果这次能顺利成功，上一次的失败也不算白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