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爷你干嘛?上课了都。”
南星喃喃道:“坏事了,我把我哥给扔学校里了,他本来就身子骨弱,怕冷怕热的,这一趟我还不知道他怎么从嵩屿过来了,万一迷路了被人给卖了我爸得揍死我。”
说了,她不顾贝贝的阻拦就往教室外面冲,和夹着一沓卷子准备来教室上课的班主任撞在一起。
南星暗道倒霉,耷拉下脑袋里,在心里飞速想着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也得冲出去找到宋京墨。
不然那个病秧子真的被她弄丢就完蛋了。
“南星,你干什么去?”班主任叫住她。
“我找我哥.....我哥他有急事.....”
“哦,你说这个,”班主任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门卫说你家里给你送了晚饭过来。”
“好了,回教室去,晚饭课间再吃。”班主任督促道。
南星一愣,双手接过。
里面是透明饭盒盛的东西,四菜一汤一主食,拿在手上还温暖着。
像是嵩屿那边的美食。
那边靠近南方,吃得东西也是偏甜口,南星却极爱吃蟹黄汤包和松鼠鳜鱼。
在嵩屿那阵子她可没少长肉。
没想到病秧子竟然给她将晚饭也送过来了,还都是她爱吃的菜式。
第17章
宋宅南院小桥流水, 绿树繁花,栾树下荡着架陈旧秋千,上面落了花瓣。
厢房里天然的凉爽, 丝丝缕缕的凉意沁透,里面被人收拾得纤尘不染, 屏风上绘得是水墨图, 往后是红木长案几, 上面搁着几本经书,旁侧是毛笔架子和松石砚台。
博古架上陈列着花瓶摆设古玩字画, 单拎出去一件的价值都够半个嵩屿了。
宋京墨进了屋将手里的折扇搁在桌上, 将风衣解开挂在木质衣架上, 为自己倒了杯冷茶。
端起来时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还有赵阳阻拦的声音。
宋京墨坐在茶案前的三圈椅上,未动。
饮尽杯中的茶时, 门被人推开,楼弃跌跌撞撞硬闯进来看到在椅子上的男人, 长发如瀑散落在肩头,面容清隽宛如谪仙。
长睫微阖的眼眸里是一片淡然宁静, 如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楼弃愣在原地半晌, 只觉得心头似被一把尖刀反复剜钝,疼到麻木,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缓慢地走到宋京墨面前,一出声,嗓子哽咽:“大公子.....”
宋京墨闻声, 缓缓抬眸,看到面前的人, 笑道:“楼弃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他起身,扶住要往下跪的楼弃:“这是做什么?”
“大公子,当初老爷子砍断您所有亲信,让宋家人都恨你惧你,甚至不惜将你送到嵩屿那种不知名的小镇子上......我当时没能跟去......”楼弃险些泣不成声。
宋京墨抬手抵在唇上,摇摇头:“不必说了,都过去了。”
他转身看向窗外,绿竹盎意,春和景明。
一年一年过得如此快,快到他险些忘记了在宋宅的种种过往。
数九寒天,冰冻三尺寒,年幼的宋京墨被生母扔在高架桥下面,沿途没有车辆经过,他冻得浑浑噩噩,昏死过去。
后来,是宋老爷子的人找到他,将人送往医院救治,这才吊着一口气救了回来。
那是他第一次被接回宋家,如此高门大院,甚至小姑和叔伯们也怜惜他失去父母,待他也宽厚和善。
当时偏院里的楼弃和宋京墨差不多大,是宋家某位大管家的儿子,因为父母生病相继去世一辈子都在宋家工作,于是便样在宋宅里。
楼弃为人忠诚讲义气,于是宋语嫣便给两个孩子安排在同一院子,让楼弃做伴读,也算是宋家补偿他的父母。
楼弃豪爽讲义气,有什么好吃的都第一次叫上宋京墨,甚至别的孩子想欺负宋京墨,也是楼弃挺身而出。
那是宋京墨头一次感受到人间如此温暖。
也是最后一次。
宋京墨始终无法忘记,他孤身一人被宋老爷子遣散到嵩屿前,小姑宋语嫣看向他时惊恐的眼神,二叔宋清辞也不再与他对视,甚至没有一丝挽留的恩情,人们纷纷不敢与他过多交流,唯恐避之不及。
楼弃也被老爷子支到寄宿学校去上学。
他像是条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众叛亲离,被扔到穷山僻壤的嵩屿和一个臭老头子日夜相对。
被生父生母抛弃,甚至被家族抛弃。
他不忿,狠戾暴躁地像只被主人扔出家门的狼崽子,对接近的人露出嗜血般的攻击性。
当时他的身子骨因为在那场冬雪里冻了太久,落下病根子,在宋家又没有经过专业的照料,一到了冬季就浑身疼痛难忍,甚至风寒感冒都能让他大病一场。
这个小老头对小小少年的冷若冰霜的态度恍若未闻,杜若亲力亲为,不假借人手,抓药熬药,硬是用着中医调理,将他的身子慢慢调理过来。
也是在那个冬天,困扰宋京墨许久的病痛缓解。
小狼崽子的伤口头一次如此珍视被人悉心照料,虽然这也有宋末的指示。
他表面上不说,却待杜若好了许多。
小老头为人和煦,除了热爱中医甚至爱喝酒种花种菜,宋京墨跟着杜若学了许多,在小镇其他人的眼中,以杜若的大弟子这一身份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