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证发疯 第8节

  李太医闻言叹气道:“陛下手中的赤炼鞭是带毒的,若是不拖这么久,伤口也不会因为毒素扩散而恶化,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在下能做的只有解毒,至于容貌……”
  李太医的未尽之意让谢丞相很明白他想什么,只能请人给谢庭解了毒,然后让下人送李太医回去。
  等人走之后,坐在床旁的贞夫人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受这么大的哭,当初她在时,她容不下我,后来她走了,她的孩子却容不下我的孩子,我们母子的命怎么这么苦?”
  “老爷,我也不求什么公道了,我只求以后您能够别因庭儿入不了仕而责怪他。”贞夫人擦了擦眼泪,用泛红的眼睛看着谢丞相,一副无不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我自然回给你们公道。”谢丞相回握住贞夫人的手道,这是陪伴他吃苦多年为他操持家业的表妹,看她如今这幅懂事的模样他怎么不心疼。
  所以,为了庭儿和贞娘还有自己的颜面,他必定要提出废后,毕竟谢檀书是一个男人,无子被废后很正常。
  而贞夫人闻言垂下了头,她想的是,谢檀书能当皇后,为什么她的女儿不能当皇后?她虽没办法杀了谢檀书,但是她却有法子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皇帝身边,若是以后自己的女儿生下皇子,那就是以后的太后,而她这个太后亲母,皇帝的外祖母,不比皇后更有尊荣?
  他们夫妻二人内心的想法互不知晓,但是谢丞相如今却有件事要做,虽然小皇帝下令将相权一分为二,并且让夏世安做了右相,可是该争的还是得争,他要联合群臣让天子收回成命,即便未果,也要压制即将成为右相的夏世安。
  而且,夏世安升任右相,他的位置必定空出,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他们这一派也是要争一争的。
  就在朝中暗流涌动的时候,姬昭睡了一个好觉,并且一觉睡到深夜,然后被饿醒。
  姬昭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狼狈地用手撑住床榻才没有倒下。
  外间的福公公听闻到了动静,立刻走了进来道:“陛下,我的小祖宗,您可算醒了。”
  福公公伸手扶住姬昭,接着便道:“膳食斗热着,陛下若是饿了,奴便叫人送进来。”
  “送进来吧。”姬昭皱着眉头说道。
  他太饿了,忘了吃饭,总感觉还有些低血糖。
  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姬昭喝了一碗蜂蜜水这才缓了过来,这时候他才能等待的间隙思考一些事情。
  比如,自己的身体这么弱,居然能够一脚把人踢飞,还能挥着鞭子把人抽得满地乱滚。平时拉人的
  力气都没有,但是一到抽人力气就用不完了。
  还没有等姬昭继续想下去,宫人们便将菜全部送了上来,宫中的灯火又加了几盏,室内又亮了几分,面前的精致吃食也更加诱人食欲。
  姬昭在喝完一碗甜粥吃掉了几个点心后便觉得饱了,放下碗筷后他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了?偏殿的灯怎么还亮着?”
  “回陛下,已经子时七刻了,快丑时了。”福公公低着头轻声道。
  “什么!”姬昭愣住,未曾想他居然从午时一觉睡到了子时。
  说完,姬昭看着那还亮着的偏殿忍不住皱眉,众所周知,摄政王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很好,但是想到几年后摄政王的突然病逝,姬昭怀疑摄政王就是这样被熬垮的。
  于是,姬昭迅速起身前往偏殿。
  偏殿之中,灯火通明,萧衍处理完堆积的奏折正在为姬昭写字帖,一旁的陆拾困得打哈欠,然后道:“殿下,您便是对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萧衍垂眸细细抚过干了的字迹道:“你不懂。”
  他要教的孩子自然应该和他写一样的字,若是学了别人的字体,他还得想办法纠正过来。
  就在萧衍和陆拾说话间,偏殿的门被推开,身披狐裘的少年帝王走了进来,煌煌灯火照在他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七分锐气。
  “摄政王这是还在做什么?难道朕是什么压榨人的奴隶主?居然让摄政王丑时了都不睡觉?”姬昭靠着门框扬着下巴不满道。
  “好,臣这就去睡觉,多谢陛下关心。”萧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
  姬昭:……
  “滚去睡觉,没有辰时不许起来。”姬昭恼羞成怒道。
  说罢,姬昭扬长而去。
  回到寝宫后,姬昭对福公公道:“明日不必叫我起来早朝。”
  福公公追在后面连忙道:“陛下,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姬昭闻言道:“朕要君王不早朝,让他们等着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走。”
  从此以后,他要早五变早九!
  第九章
  宣室殿的偏殿之内,陆拾看着姬昭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他知道您是为了他写字帖熬夜吗?”
  若不是为了给小皇帝写字帖,他家殿下又何至于熬到此时。
  话音刚落,陆拾转过头去便看见萧衍正在整理自己刚写好的字帖,看样子似乎准备去睡了。
  陆拾见此面色稍缓,他道:“殿下忙了一天,是该休息了,明日卯时还要上朝。”
  想不到小皇帝咄咄逼人的话竟然能够劝得动殿下,难道殿下就吃这一套?要不下次他也试试?
  只见萧衍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笑:“你没听见,陛下要我没有辰时,不许起来?”
  陆拾闻言眼睛瞬间瞪大:“这怎么能行?早朝怎么办?您也太纵容他了。”
  陛下不上朝,摄政王不起来,让那群人在宣政殿站上一个时辰?天寒地冻的,那群大臣的老胳膊老腿儿能受得了。
  “让他们等着。”萧衍不以为意地道。
  “啊?”陆拾愣住,然后才道,“也好。”
  自从先帝驾崩之后,他家殿下每日殚精竭虑忙到深夜,将诸事处理得尽善尽美,即便这样,那群老东西依旧会各种找茬。如今陛下准备把他们晾在冷冰冰的大殿里一个时辰,而他们却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瞬间,陆拾的心里生出了一些微妙的爽感。
  “殿下,你就按照陛下说的辰时再起来。”说完,陆拾便美滋滋地走向自己守夜的小榻。
  而萧衍大概是猜到了姬昭想要做什么,早朝的时候那些大臣必定要求他收回成命,不要把相权一分为二,而夏世安则是要据理力争,两派人少不得要口角相向,不如晾他们一晾,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是君谁是臣。
  这般想着,萧衍不由期待起了明日的早朝,姬恒扔给他养的孩子,倒是让他出乎意料。
  此刻,宣室殿正殿中,宫人又往香炉里加入了香料,浓厚的沉香萦绕在姬昭的鼻尖,让他的神经忍不住开始放松。
  “陛下,离天亮还早,要不您再睡睡?”福公公柔声劝道。
  姬昭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谢檀书回宫了吗?”
  他白日里扔下谢檀书一人回了皇宫,也不知道谢檀书在外面做了什么,有没有回来。
  “回陛下,隐雪卫说皇后殿下他进了学子最多的折桂楼便再也没有出来。”福公公又为姬昭加了一件衣服后才慢慢地开口回禀道。
  “陛下可是要人将皇后殿下带回来?”福公公接着问道。
  姬昭用手揪住身前的衣领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谢檀书去了长安中学子聚集的折桂楼就说明对方有好好地在给他打工,说不定现在正在考校学子学识。
  姬昭一想到谢檀书正在考校今年参加春闱的学子们的学识,他的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恶趣味来,不如就让谢檀书来当这次科考的主考官。
  姬昭作为现代人深知古代科举考试的弊端,从科举考出来的学子和录取他们的官员是天然的同盟关系,想要斩断这个关系并不容易,首先主考官便需要变成不能成为他们在仕途上助力的存在。
  只见身披墨色厚重狐裘坐在床榻边的少年在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改革之路,任重而道远。”姬昭纯黑色的眼珠一转,面上尽显无辜,等谢檀书回来之后,他要和他好生商量一下,如何打得那些人措手不及。
  一旁的福公公看着有些疑惑,陛下想什么想得这么高兴?难道是皇后?
  而姬昭想到接下来的事,他便彻底睡不着了。
  长夜漫漫无事可做,他不由想起了摄政王给他写好的字帖,没事做可以看看摄政王的字静心,也随带练一练自己的狗爬字。
  姬昭叹气,他总不可能每一次写诏书都让摄政王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写吧。
  “siri!”姬昭喊道。
  “陛下,什么事?”福公公立刻响应道。
  姬昭抬头看向福公公道:“你去偏殿,把摄政王给朕写的字帖拿过来。”
  任谁被姬昭盯着都不会不答应姬昭的要求,福公公闻言点了点头这就去了偏殿,然而却是又很快地回来了。
  “这么快?”姬昭有些惊讶。
  只见福公公露出为难的神色道:“陛下,奴翻了摄政王殿下的书案,没有想到,发现摄政王竟是将那字帖放在了他的枕头旁边。”
  “这又怎么了?”姬昭把身上的狐裘裹紧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只见福公公连忙解释道:“陛下不知,摄政王他出身行伍,行军打仗之时常有敌人来袭,因此睡觉之时格外警惕,所以……”
  “所以?”
  “所以,随意靠近睡觉中的摄政王会死!”福公公有些害怕地道。
  “直接叫醒他不就行了。”姬昭有些无语。
  福公公扭捏道:“奴哪里敢啊?”
  “算了,朕亲自去拿。”说罢,姬昭便急匆匆地跳下了卧榻。
  福公公见此准备立刻追上去,然而他却看见姬昭的鞋子落在了原地。
  “陛下,鞋!鞋!”福公公连忙提着鞋追了过去。
  天这么冷,只穿了足衣就踩在地上该多冰啊!
  然而姬昭跑得飞快,远远地将福公公甩在了身后,到达偏殿的时候不由微微喘着气,然后小心翼翼推门而入,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了内室卧榻上的摄政王,也看见了摄政王枕边的字帖。
  姬昭不由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当他刚想要开口叫醒萧衍的时候,萧衍突然睁眼起身将姬昭的双手反剪按在了原地。
  而姬昭只觉得天旋地转,瞬息之间自己便已经被制服住了。
  “疼!”姬昭痛呼。
  萧衍立刻松手,然而姬昭纤细的手腕不可逆转地变红了。白皙的肌肤上是几个深深的指印,看着可怜不已。
  “萧楚之,你混蛋!”姬昭骂道,若不是鞭子不在身上,他当真想要直接抽过去。
  “陛下可有伤到?”萧衍拉住姬昭的手问道,同时萧衍瞥了一眼陆拾所在的地方,果然人不见了。
  下一刻,萧衍便发现了姬昭脚上没有穿鞋子,他的眉头微皱,立刻便
  将很抱上了自己的卧榻。
  接着,在姬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自然地摸上了姬昭的脚,果然已经是冰凉一片。
  “你做什么!”姬昭想要把脚收回,然而却发现自己抽不出。
  萧衍用手替姬昭捂着脚挑眉微怒道:“我才想要问陛下想要做什么?半夜不睡跑到我床边,若非宫中不许带剑,陛下此刻已经尸首异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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