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六百,六百一,六百二,,,糟糕,都过半了,会不会数的太快了啊。她有些担忧,然而仍
  坐在秋千架子上捂着眼睛慢慢数下去。
  八百八十,,,,九百九十,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
  越往后数,她越紧张,会有礼物吗,会有礼物吗,还是一个恶作剧?
  她不敢数了,停在了九百九十八,过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傻,一定是被人骗了,然而心里总有些期待,如果我不数最后一个数,如果我不放下遮住眼睛的手,那就没结束,我就还有机会。
  是这样吗?她想。
  时间没让她多想一会儿。
  那个清亮的男声响了起来,替她数了最后一个,“九百,九十九。”
  她放下手,看向对面的男生,不可思议的捂住嘴。
  那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一手提着一个蛋糕盒子,一手拿着一个维尼小熊,站在对面的阳台看着她,笑得温馨。
  你看,我没骗你吧。他说话还有点喘不上气,笑意那样真实干净。
  魔术不是真的,她知道。
  她年纪小,阅历很少,但这又不是傻——所以分外记忆,分外感激。
  第9章 心愿
  休假的第二天,白晓晨还没反应过来,严尚真一大早就把她从白家带了出去直奔机场。
  她对于严尚真的这种做法没什么兴趣,估计严尚真是要去外地开会,顺便带上了她。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白晓晨觉得有点恍惚,她有多久没回过h省了,两年,三年,或者更久。
  严尚真拉着她上了车,一脸神秘的样子,他身材修长,戴着墨镜,英俊非凡。
  “你要去哪?”白晓晨坐在车内,看了一会儿外边的风景,问道。
  严尚真弯唇一笑,没给她答案。
  没过多久,白晓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早在白家搬到帝都的时候,又为白父上下打点,就低价卖掉了江边的别墅,那里风景优美,临江而建。她是很喜欢那个住宅的,自从张智源考上大学,她也上高中后,基本上就长住在那边了。
  没想到还能有再回来的时候。
  白晓晨站在别墅的大门前,见到被粉刷装修一新的房子,百感交集。
  她忍不住偏过头看了严尚真一眼,严尚真捕捉到她的注视,对她微微一笑,他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可不只是在这里看看。
  “走吧,进去看看。”严尚真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里边走去。
  里面更让她吃惊,全是新格局,她低呼一声,“哎呀”。
  要看着她多穿一些,严尚真感受着她手上凉沁沁,自言自语。
  在门外没发现,这个别墅一楼客厅里摆放了整套高档油漆处理的奶白色的桦木家具,大小浓淡皆适宜的碎花布艺用品让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立马添了温馨,舒适。
  站在客厅,她看到一边被改成了琴房,里头放了一架钢琴,从虚掩的门看过去,还是新的。
  一个舞蹈房,还有一个家庭健身房。二楼拆了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她专业的书籍,红木书架被锁得好好的,是她喜欢的风格。
  整间别墅装修是英式田园风格,温馨,舒适,处处是小小的心机。
  门口的全手工手绘欧式水晶客厅装饰立灯关着,一楼的金色美杜莎双头壁灯开着,淡淡的光将客厅的一角笼罩下来。
  她不用看了,便知道在屋子后面还有一个游泳池,想必,隔壁的别墅也被打通,和这个连在一起了。
  这是她说过的风格,桩桩件件,都是她的喜好。
  远山别墅那一夜,她为唐秦蜜和那人的婚事难过消沉,从方独瑾处得到肯定消息后,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恨不得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严尚真出现在面前,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着裤兜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给我参考一下,我要给别人送一个礼物。”
  想必是和他打得火热的许凌波,白晓晨觉得被羞辱,他竟敢拿那种女人和她相比,然而一转念想,却也展出笑容,慢条斯理地说,“地板要用原木的,一楼的大厅吊灯得是十八座的,哦对哦,还得是施华洛世奇,不是我偏爱他,谁让它做得漂亮呢。”
  “二楼要有很大很大的书房,书架都得要用回纹金丝楠木,当然我忘了,想来您和您的女伴是用不到它的。”她恶意地嘲讽了这人,严尚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听着她讲话。
  “一楼要有琴房,我喜欢钢琴,也许您的女伴用的着。还要有舞蹈房,一进门就能看到一面墙的镜子。所有的地毯从伊朗空运回来的手工羊毛加丝地毯。还要有衣帽间,大大的衣帽间,四季的衣服分四个房间放,衣柜得是定做的。”
  她滔滔不绝讲了许多,带着悲凉,她描述的,都是曾经告诉过另一人的。然而再不会有实现的一天,不只是倾诉,还是嘲讽。
  意外地是,严尚真居然没有扭头就走,听完她描述了她所喜爱的一切。
  这人会给女伴准备那样精心的住宅么,白晓晨疑问。
  他盯了她许久,舞池里其他人看出了端倪,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半晌,他才说道,“不错,我喜欢。”
  那时她想,这人是有毛病,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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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她描述过的理想住宅就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情却很奇怪。
  白晓晨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小花园,问道,“这是,你送给我的。”
  严尚真从她背后搂住她,把脑袋搁在她的左肩,说道,“特地让人打扫准备过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嗯。”白晓晨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明明就在身边,他总觉得离得很远,当然是错觉,严尚真想。
  他说,“喜欢就好,你看,都是你说过的,我没忘记。”
  都是她说过的,另一人忘记,他却分毫不差地记忆。
  “谢谢。”她有些虚弱地说了一声,远处的江水缓缓流动,折射了暮光,波光粼粼,总是人间仙境。
  “你妈妈告诉我,你很喜欢这个别墅。她卖掉这房子的时候,你特别不舍得。”严尚真放在白晓晨腰间的双手收紧,“你不喜欢首都的气候,我的生意在南边发展得也很快,以后咱们每年,至少有三个月可以待在这儿,好不好。”
  白晓晨勉强从胸腔挤出一个好字。
  严尚真仍然略兴奋地说着,“我其实也不喜欢首都。这真漂亮,难怪你这么喜欢。才来了这里两次,我也要爱上这个地方了。你看那江面上的鸳鸯,真是少见。”
  白晓晨没有指出来,那不过是水鸭子而已。
  他的高兴情绪,好像也传染给她了。
  “你的生日,就我们两个人。”他满足得叹了声,“真好。”
  “真好,晓晨。”他说着。
  于是她恩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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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别墅里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白晓晨和严尚真简直要把这个城市好玩地方都逛个遍。
  不管是在城隍庙,还是文化街,又或是中央公园,他俩的身影都在那里留下了痕迹。
  一直是手牵着手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走到哪里都有人瞩目,严尚真只把握住白晓晨的手,握得更紧了。
  待到逛完夜市的时候,白晓晨和严尚真手里都拿了些小饰品,严尚真买了一对泥人,那文化街的老师傅手艺很好,女孩穿得白裙子,一个酒窝在右脸颊,眼睛大大,睫毛卷卷,头发乌黑浓密,就是白晓晨的模样。
  至于严尚真的那个泥人,比白晓晨的更像真人。大概是抓住了他那个高傲不羁的神情,反而更惟妙惟肖。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白晓晨累得不行,因为严尚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不肯开车带她,一定要步行,说那样才像情侣,就算她没穿高跟鞋,也累得够呛。
  在门口换上拖鞋刚要去洗澡,严尚真一把拽住她,有点懊恼地说,“我们忘了买蛋糕了。”
  白晓晨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冷了,“我明天才过生日啊。”
  严尚真无语,“可是十二点一到,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不是生在凌晨吗。”
  “也对啊,不过,”白晓晨提拉着拖鞋,关上了窗户,挡住了外边的冷风,“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她对于生日这种事情,早就看得很淡了。
  “咦,尚真?”她听到一声门响,一转脸严尚真不见了。
  连忙跑到门口开了门,见到车库方向亮了车灯,严尚真把车开出去了。
  “这么晚了,哪里还有蛋糕啊。”白晓晨盯着绝尘而去的宾利,喃喃道。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等严尚真,上楼洗澡了。
  白晓晨擦着头发,穿着睡袍下到一楼,把灯全部打开,面积太大,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她听到外面有些沙沙的声音,心道不好,不会下雨了吧。
  她把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果然是下雨了。
  并不大,但是秋雨伤身。
  严尚真他,带伞了吗?
  车里好像没有伞,她忍不住想。
  纵然她心底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恨着严尚真,但是,为什么在生日这天,给她祝福的只有这个人,送她礼物的也只有这个人。
  真讽刺,她默默地想。
  雨声越来越大,滴答滴答地,迷糊了她的思绪,有的时候,人不是非黑即白的。
  严尚真再可恨,也有可亲的瞬间,她不能否认。
  张智源对她再好过,一样是翻脸无情。
  她只能做好自己,但求不愧于心。
  灯很亮,刺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所以她靠着沙发,合上了眼。
  “只要,你保我家平安,我就会做一个良母贤妻,直到你厌烦的那一天。”她捏着那个笑得睥睨的小泥人,想。
  过了很久。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白晓晨从恍惚中惊醒,回头去看,严尚真全身已经淋了个大遍,然而右手仍然提着一个蛋糕盒子,包装精美。
  他看到白晓晨柔软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跑了大半个城区,才找到还在营业的蛋糕店,而且没有什么太高级的样式。”
  白晓晨没说话,只是趴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
  严尚真换了鞋走过来,把蛋糕放到茶几上,看到白晓晨仍然打量着自己,手里还握着他的泥人小塑像,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涩酸涩,却又甜蜜难言。
  有人等着的感觉,很不错。他在心底评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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