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年声音颤抖，近乎哑声：“我在……明盛高中，高三二班。求求你们快来，她……她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啜泣声戛然而止，是手机没电关机。
  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平淡的声音缓缓叙述，将故事拉开帷幕。
  “十五分钟后，警察抵达明盛高中，发现讲台上赤身的女生，和角落额头满是血的少年。经确认，报案人便是这位少年。”
  停顿片刻，再次响起的是稳重成熟带点冷漠的青年音：“保护好案发现场，将报案人带回警局做笔录。”
  另一个高昂的青年音接上话：“是，薄严警官！”
  【明盛高中？薄言？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庄导要拍的那个小说里面提到的高中吗！】
  【对对对，我找到了，这正是《消失的女高中生》第一章 的开头】
  【主播好厉害啊，一人分饰多角。现场有声小说吗，爱了爱了】
  【这是什么神仙主播，我要推给我的姐妹们！】
  【卧槽，卧槽，卧槽，我无了。怎么做到的每个声音都这么有辨识度还好听】
  【嘁，肯定不止一个人，连摄像头都不敢开】
  【你管得着吗？这样才有神秘感，一个人两个人又怎么了】
  【对，又没人规定直播间只能有一个主播】
  一瞬间，直播间热度水涨船高，瞬间破万人观看，礼物砸得满屏都是，特效在漆黑的直播界面炫酷无比。
  这一切桑竹都没有关注，为避免看到观众人数和弹幕影响发挥，他把直播间页面最小化，全神贯注地看着小说内容。
  桑竹正念到，死者家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同警官哭诉，用于直播的房间门被猛然推开，他吓得打了个嗝。
  【刚刚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啥，我错过了啥】
  【你们听错了吧？主播怎么不继续了】
  【贼tm带劲，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主播出事故了】
  霍念尘额头的碎发被风吹开，整个发型都乱成鸡窝，但因为棱角分明的脸，颇有种野性美。他眼里的关心，在确认桑竹平安无事时迅速收敛。
  桑竹：……
  他用眼神问对方怎么了？对方只是摇摇头默默关上门，在墙边喘气，平复惊慌的心情。
  霍念尘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薄薄贴着力量感十足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
  他闭上眼自嘲笑了笑。
  真是……诡计多端啊。
  桑竹脑中始终挥散不去霍念尘刚刚瞬间流露出来的惶恐，就像珍藏许久的宝贝被谁抢走一样。
  难不成这个房间有霍念尘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抿了抿唇，对观众道歉：“许久未念生疏了，我们先休息十分钟，一会儿再继续。”
  【好耶好耶，主播要保护好嗓子】
  【多喝热水】
  【乖巧等候.jpg】
  确认直播麦是静音，桑竹才起身把门打开。人已经回到卧室，他犹豫片刻，过去敲了敲门。
  “你没事吧？”
  没有得到回应，桑竹低头思考片刻，还是转身去厨房倒杯水，又回去直播间。
  休息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开摄像头，赶紧给陈大国回过去消息：【抱歉，我这就开。】
  【没事没事，嘿嘿】
  【你看一下评论跟观众互动互动呀】
  陈大国抱着手机傻乐，没想到桑竹留着这一手，简直就是绝杀啊。
  霍念尘坐在书桌前，整个人魂不守舍，手里摩挲着褪色的红绳。
  漆黑的直播界面突然现出画面，使用者似乎在调整摄像头。
  画面左晃右晃，镜头略过若隐若现的锁骨，饱满的双唇，高挺的鼻梁，再到清澈的小鹿眼，毛茸茸的眉毛。
  每出现一个细节，弹幕都是一阵狂欢。霍念尘五指抓了抓。
  摆好位置后桑竹坐回去：“摄像头刚刚出了点小故障，现在大家能看到我吗。”
  【啊啊啊，老婆，漂亮老婆！】
  【放屁，明明是我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
  桑竹一眼看过去，弹幕竟然整整齐齐都在喊老婆。他不好意思笑笑：“诸位，我性别男，可不能当老婆。”
  弹幕又全换成老公。
  桑竹：……
  这年头网友都这么大胆吗？也太直接了吧。
  【老公脸红了，哈哈哈】
  【老公不要怕，我们很温柔的】
  【都说了别叫老公，小哥哥都快吓哭了】
  【小哥哥单身吗？缺对象吗？要不要考虑我】
  【小哥哥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性别不用卡得那么死】
  桑竹本就不会聊天，也不会扯谎，这些问题更是很难回答。难道说我喜欢男生，还钓了好多鱼，你们要不要来鱼塘里参观参观？
  他索性直接忽略这个话题：“好了，十分钟休息时间结束，我们继续。”
  有观众以为桑竹刚刚是要送走配合演出的小姐姐，主动给他台阶下：【要不一会儿不念书了，唱歌吧】
  弹幕立刻有人狂笑：【哈哈哈，你们不知道他唱歌五音不全吗？】
  【作为他的老粉丝，我可以作证，确实难听得可以绕梁三日】
  【hhhhhh，你这说的，我更好奇有多难听了】
  桑竹没有看到后面的讨论，再次最小化了直播间，游刃有余地切换各种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