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桑竹差点磕巴：“早、早上好。”
  “嗯，早上好。”霍念尘抿了口茶，头也不抬的划拉手里平板。
  桑竹松口气，拉了拉卫衣下摆。
  他直接把霍念尘的卫衣当家居服穿，宽宽松松特别舒服，刚刚好的长度连睡裤都省了。
  以前穿上表哥的旧衣服，舅妈一家都会开心，表示当初眼光不错，衣服款式什么时候穿都不过时。
  久而久之桑竹也就习惯了，并没有觉得穿别人衣服这件事丢人，况且这衣服还很新。
  但刚刚过大腿根部的卫衣长度在伸懒腰的时候就不够用了。他以为这个点霍念尘该上班才对，家里没人也就没在意。
  好在霍念尘什么都没看到，不过看到也没啥吧，又不是什么都没穿。
  霍念尘垂眸看着平板上桑竹昨天直播的数据，捏着杯子把手的指节泛白。
  余光瞥见的画面在脑中挥散不去。
  瘦削的脚踝仿佛轻轻一握就能掌控，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一双腿又长又直，没有经过阳光照射的皮肤白皙，仿若凝脂，让人不禁好奇入手的触感如何。
  再往上的腰身藏于宽松的下摆中，引人遐想。
  紧接着，因为对方抬手的动作太大露出白色的边缘……
  如果不是桑竹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头上翘着呆毛的样子，明显是没睡醒，霍念尘差点以为他是故意的。
  又或者，故意让自己以为不是故意？
  他对别人也这样过吗？
  客厅明明有两个人，安静得却像没人一样，只听得见微波炉运转的声音。
  猛地，霍念尘咳嗽出声，脸颊浮出薄红。
  桑竹想乐又不敢乐，同情的目光最后也没落到霍念尘身上，一眨不眨盯着时钟慢悠悠滑动秒针。
  原来霍念尘这样的人也会被水呛到，有点好玩。
  等霍念尘缓过神来，桑竹友好提醒：“你今天不会迟到吗？”
  霍念尘声音微哑，依旧没抬头：“今天周六。”
  “哦哦哦，周末放假。”
  桑竹暗道自己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礼貌寒暄结束，桑竹不知道聊什么话题，开始读牛奶盒子配料表。
  他正读到蛋白质含量，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是陈大国的来电。
  对方眉飞色舞又是一顿输出，言语都是踌躇满志。原来是耀辉娱乐给他拨了好多经费，让多培养像桑竹这样的优秀新人。
  听着负责人对未来的畅想，桑竹只能点头附和。
  陈大国东扯西扯，总算说到正事：“上头说，决定给你分配一个经纪人，规划你的日程。”
  桑竹不习惯身边跟着人，而且对他现在的人设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麻烦。
  名不见经传的主播要什么经纪人，杀鸡焉用牛刀。要是经纪人知道自己和其他主角攻的接触，想想就很麻烦。
  他试图反抗：“我自己可以……”
  “你不是老说着要出人头地赚大钱，给你机会怎么不要。现在直播规模变大，还要拍戏，交给专业人士更好。”
  “拍戏？”
  “对啊，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拿了庄导的角色。那可是庄疏雨啊，就算你在里面演个炮灰也能拿出来当谈资。”
  桑竹轻轻“啊”了声。试镜表现那么差，庄疏雨还嫌不够丢人吗？
  陈大国看不到桑竹为难的表情，以为他在惊讶，又狠狠夸他一顿。
  “所以经纪人可以帮你对接剧本合同，他们说后续可能会有的品牌广告找你合作。”
  “还有广告？！”桑竹声音大了几度，又赶紧捂住嘴。
  霍念尘抬眼看去，不着痕迹转移视线。
  “陈大哥，广告我不行，真不行！”
  “你行的，大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而且昨天你表现非常好，直播的广告还会持续几天，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就这样，加油，好好干！”
  “喂？喂？陈大哥？”
  桑竹还想问经纪人的事，陈大国急得就像要完成任务一样，说完很快挂断电话，剩下桑竹烦躁抓了抓头发。
  要不要主动跟上头请示，取消直播间广告和经纪人，表达自己不想接广告的意愿。
  但想到要主动跟陌生人联系，桑竹瞬间蔫掉，无意识按着旁边的灶台低头咬唇，屈膝点着脚尖。
  一个人被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也会越疼。想要光鲜亮丽的外在，所有阴暗都必须捂得严严实实。
  有太多翻车的艺人例子了。桑竹觉得如果真到那一天，不用那几个主角攻动手，他自己会先了却残生。
  要么换一个工作，要么想办法把这些鱼儿放生，以不崩人设的方式。
  桑竹重重叹口气。
  好心累，明明才过去一天。
  和人交流极大损耗着他的能量，和很多人交流，他觉得自己像漏气的气球，怎么休息都不够。
  微波炉加热完毕，桑竹愁容满面咕咚一口牛奶。
  手机弹出直播平台收入分成通知，他点开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
  桑竹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又多数几遍，顿时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
  对啊！我有钱啊！剧情照样走，但赚到钱跑路不就可以了。改名换姓，又是一条好汉！
  霍念尘点击平板屏幕的手顿住，目光凝聚在桑竹的脚踝，艰难上移到桑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