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个请求
蒸汽飞艇内。
这是个考究且充满复古气息的房间，运用了大量的深色木材，这些木材连纹路都出奇的一致，显得非常有质感。
里斯恩靠在一张真皮沙发上，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画是黑暗系的风格，基调哀伤。
纷飞白色的羽片如同碎雪，天空被燃成一片红色。折翼的天使怀抱着初生的婴儿，微笑着在一片流火中坠落。
里斯恩看了眼手中的怀表，说道：“我还得再去见那孩子一面。对了，你的假期也快结束了吧，是时候回马尔斯特防线了。”
林月瞳一身军服，端坐在里斯恩的对面，还是那样美丽，她轻轻点了头以示回应。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里斯恩淡淡道，一双眼眸停留在了林月瞳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上。
“嗯……”林月瞳低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想问的是那孩子真的是家族的继承人吗？”
“看来你注意到了什么。你先说说看，就先从那孩子印象说起。”里斯恩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脸上还是一贯的淡淡微笑。
“他还算努力，资料上显示是小混混出身，但比想象中的要规矩。心思很细腻也很温暖，只是……”林月瞳回忆着这段时间细碎的片段，说道。
“只是什么？”
“只是在他身上，我感受不到黑金之血的那种气质，即使第一次训练把他逼到极限了，他也没能爆发出黑金之血，他显露出的只有那双黑瞳。我觉得这方面您不会感知不到，但您对他却那么上心。他的那双黑瞳，让我觉得像……”
“像谁？”里斯恩眨了眨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像您。”这两个字脱口而出林月瞳感觉如释负重。
“哈哈。不愧是我的学生，你很留心。其实，有着事情就像是命运齿轮的衔接，有一种传承感，这也许就是宿命吧。至于答案的话，在我下次回来，我会告知于你的。”
“您也要动身离开了吗？”
“嗯。找到家族继承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回家族好好通报一番。当然，我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办。这两件事都是我必须要做的。”
“那家族会相信……”
“我自有安排，家族需要的不是亲情，只是一个拥有血统且有机会担当大任的继承人罢了。”里斯恩顿了顿，起身，“对了，这次离开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在这期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是照顾好那个孩子吧。那我不回马尔斯特了。”
“马尔斯特防线你还是必须要回的，那里是抵御黑暗种族的前线，你的功勋还是要积累的。占卜师预言过的，下一次暗黑圣战不远了，那些家伙可能会有大动作，因此马尔斯特的战力不能减少。”
“我明白了。”林月瞳点了点头。其实要说林月瞳虽然是高手一枚，但也非那种能瞬间改变战场格局的超级别强者，要说整个马尔斯特防线少她一个就可能被黑暗种族怎么样的话，未免太过牵强了点。
从里斯恩的态度看来，他应该对一切都有所安排，所以林月瞳也没有多言。
“马尔斯特防线离阳锡城也不算太远，你必要时保证一下他的安全就行了。那个孩子不会让你太操心的，毕竟他也学会了修炼斗气。财富会让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妙的，他是个男孩，会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憧憬，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握紧拳头好好活下去的。”
“嗯嗯。那我这就动身回马尔斯特。对了，毁神星还在我这儿。”林月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厚重的木匣，递给里斯恩。
“不必了，你留着吧，送给你了。”里斯恩摆了摆手。
“这可是您的配枪，这太贵重了。”林月瞳的话语中带着极少有的起伏的情绪。
“没关系的，你应该知道的，我其实一向把你当做自己女儿看待的。世界的舞台是留给年轻人的，现在，你比我更适合，也更需要毁神星。切记，要好好使用这把魔动枪，因为毁神星除了象征着力量之外也象征着灾祸。”里斯恩说完，掀开帘子，圆形窗户外，寂静暗蓝的世界，繁星点点，皓月当空，浓密的白色能量蒸汽不断从永动塔飘来像极了这个时代的迷雾。
…………
杜月明坐在阁楼，托着下巴快睡着了，今天两人似乎要比以往来的都要晚些。
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里斯恩这才一个人姗姗来迟。
“抱歉，最后一节课，让您久等了。”里斯恩坐在杜月明面前，还是一贯的礼貌。
“没事没事，对了师姐没来么？”杜月明对此并不在意。毕竟里斯恩给自己送钱送力量，这种角色一般都要当爹供着的好吗。况且人家还对自己无比礼貌，杜月明很懂得感恩，所以自然不可能为迟到这种小事有什么异议。
“嗯。她有事情回军部了，就在马尔斯特防线。”
“军部？师姐她为某个帝国效力么？”
“不不不。我们家族的人不效力于任何国家。所谓军部，是指的人类的神圣联军，那专门为抵御黑暗种族的而生的军队，他们按照战区划分，不隶属于任何国家势力，也不受任何国家的限制调动。
“也就是相当于专门守卫人类边境的远征军。”
“是的。也请您记住一点，在任何情况下黑暗种族是我们的第一敌人，有着血海深仇的两个人在遇到黑暗种族之时，也会暂时握手言和。”里斯恩郑重道。
结束了瞎扯。
里斯恩宣布最后一节课开始，里斯恩今天没用混沌空间，据说是用完了，想来那么厉害的东西要能无限制使用也不太科学，对了顺带一提的是混沌空间的正统名字叫做时间矩阵。
这次的授课没持续多久，主要就是强调黑暗种族怎么样怎么样。杜月明注意到他似乎一直在给自己灌输黑暗种族怎么样怎么样的观点，大概是想建立杜月明正确的价值观吧。
这个世界所谓正确的价值观就很简单，他是人类，干掉黑暗种族就完事了。那要是黑暗种族呢？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吧。不过杜月明并非魔界之人，所以就不得已而知了。
“授课正式结束，这应该是我给您的最后一堂课了。我需要离开这座城市一段时间了，所以除了授课之外今天我也是来告别的。”里斯恩站了起来，背着手，视线散落在在窗外月光盛大的夜里。
“您也要离开了吗？”杜月明脱口而出，本来还想接着顺一句“要去哪儿的。”不过想想这种大人物的行踪，还是不要随便打听的好。
“是啊，不过我还会回来的。我需要回家族处理一些事情，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里斯恩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要紧的事情，可以找师姐帮忙。“里思恩说着将一块棱形水晶递给了杜月明，“这是原生水晶，捏碎的时候，月瞳会第一时间赶来帮你。不过请您慎重使用，毕竟只有一次机会。”
杜月明接过水晶，刚好单手一握的大小。水晶是无色透明的，不冰不热，捏在手里还怪舒服的。他细细详了一会儿，在水晶内部似乎还有着细细的能量涌动。绝非凡物，看来又是喜提了一件宝贝。
“对了，您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里斯恩继续道。
“约定。是在城市的最高处等您吧。”杜月明回忆了一下，说道。
“对。看来您还记得。不过，如今这个约定要延后了。”
“延后就延后吧，我会等着的，您和师姐教会了我这么多，我会凭借自己登上城市最高处的。”
“很好，我为您感到欣慰。那么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还有三个请求，您可以答应我吗？”
“什么请求？”杜月明一惊，寻思这人训练自己给自己钱花，如今终于要开始提要求了么。
“第一，请在我回来之前把务必把那张卡里的10万金币花光。“
“啥，花钱。这我可太在行了。”杜月明立马拍拍胸脯说道。
“当然，这花法可是有讲究的。”里斯恩提醒道。
“讲究？花钱还有什么讲究？”
“首先，您必须保证花掉的每一分钱都为自己所用。其次像老爷车、公寓、炼金装备这类的固定资产可以保留，但您的这类固定资产不能超过5万金币。最后类似秘药这类的消耗品，购买的话必须在我回来之前用光。至于娱乐消遣方面您也得保证是在自身享受到的范围之类。”
“这听上去挺复杂的。”
“没事我会留下一张明细给您。”里斯恩的准备一向很齐全。
“好吧。那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没达到要求会怎么样？”
“这算是您作为继承人考核的一部分，会有分数的，如果没达到要求的话，最直接简单的影响就是您那张卡下次的额度，当然除此之外还会有其它深远的影响。”
“我明白了。那第二个请求呢？”
“第二个请求的话就请您在我回来之前达到纹耀骑士的水平。”
“行吧。那最后一个请求呢？”杜月明满口答应。这个要求听上去还算正常。
“最后一个请求就是好好活下去。好了，我已经交代完了不打搅您了。”里斯恩无比认真地说道。
好好活下去，这句话听起来是那般的纯粹，带着一种大人物式的关怀感。
这种感觉……杜月明有些恍然，然而里斯恩已经消失了。窗前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的月光如水般澄澈纯粹。
这一天深夜，在阳锡城永动塔的上空，巨大的蒸汽飞艇缓缓而动，大量白色的能量蒸汽喷薄而出，最后游鱼一般的俶尔消失在了北方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