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 第48节
尤其是中小贵族，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领地重建需要的资金太多，就算是向家族开了口，也未必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其它区域贵族在军事上的投入，或许只占总收入的三四成，厉害一点儿的也就五六成，再多那就踏上了穷兵黩武的道路。
常年和兽人进行友谊赛，就没有哪家北地贵族军费开销不爆棚的，财政赤字是常有的事情。军费开销远超领地收入，只是常规操作。
没有因为财政问题破产，那是他们手中有兵，逼急了就去抢、去夺。
别以为只有兽人会来阿尔法王国抢劫，北疆地区的一众贵族，同样也没少光顾兽人部落。
只是相比人族而言，兽人部落的经济要落后得多，能够抢到的财物也要少得多。往往一个兽人部落中价值最大的财物，反而是兽人本身。
当然，奴隶贩子这种事情，高贵的贵族自然不能干，再说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在教会信仰中，这可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通常奴隶被抓回来后，都是甩给商人代劳。仿佛多了一道程序，就能够抹平他们良心上的不安。
……
“什么？”
“你说我的领民，是被人带兵抢了去的？”
西斯难以置信的问道。
原本只是想查一查，自家领地之前发生了什么，没有想到居然获得了这样一个意外消息。
纵兵劫掠不算新鲜事，可那是战争时期。战后出兵强抢领民，这种事情可是违背道义的。即便是领主尚未到任，那也是一种挑衅。
受了一肚子气的西斯男爵，正愁没地方发，没有想到机会就直接送上了门。
卡瓦迪亚大公从小就教导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手中的实力才是实的。只要有实力，缺什么都不是问题。
有现成的借口在，他带兵打上门去讨要一个说法，也算是合情合理。
唯一的问题就是消息传来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就仿佛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带兵抢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是越低调越好，参与者必然会封锁消息。
本土贵族能够打听到不奇怪，他们这些没有根基的外来户，也轻而易举的收到了消息，未免也巧合的太过分。
相比之下，西斯男爵更愿意相信，这个消息是有人故意让他知道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他和周边邻居们的纷争。
要不要借题发挥，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虽然对自己手中的实力有自信，但西斯并不会认为自己就真的无敌了。
东南行省的贵族再怎么军备不振，人家也是在当地经营多年的地头蛇。真要是打了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亲朋好友会跑过来助拳。
万一不小心踢上铁板，那就完犊子了。强龙想要压住地头蛇，先决条件就是不能败。
要是连地头蛇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压地头蛇？
类似的一幕，不断在每一位南下的北疆贵族身上出现。只要是有脑子的，都或多或少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要不要顺水推舟干一票，不断的在众人脑海中徘徊，却又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不过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由自主的向“借题发挥”上倾斜。
……
枫叶镇，收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凯特莱男爵也跟着发愁了起来。
相比别的领主，他的运气更糟糕一些，碰到了一个强势的邻居。
要不是另外几块飞地局限太大，远不及枫叶镇富庶，他都想换个地方经营。
虽然对东南行省贵族口中的“精锐”表示怀疑，但谨慎的凯特莱男爵，依旧不愿意冒险。
毕竟，别的都有可能是吹出来的。教廷骑兵那块踏脚石，却是做不得假。
哪怕手中的士兵，都是从北疆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他也不认为能够强过教廷骑兵。
或许那次胜利，还存在着其它因素，可惜凯特莱男爵手中的信息有限，能够打听到的，都是一众贵族吹出来的。
三百精锐vs六百精锐，就算对方的军队有水分，可加上“神弓骑士”的名头，未成年的大地之熊，凯特莱男爵还是有些不自信。
作为战场上杀出来的贵族，凯特莱男爵不缺乏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可理智告诉他不值得那么干。
纸面上的数据对比，自己处于劣势。就算能够获得胜利，多半也会损失惨重。
不同于西斯男爵那位大公私生子，他只是出自一个依附五大家族的中等贵族之家，没有那么多资源可用。
能够带着三百精锐南下，那都是他自己苦心积攒下来的心血。为了养活这支队伍，凯特莱不只一次冒险深入兽人帝国。
要是为了一次冲突，就将苦心积攒下来的家底给拼没了，他非得哭死不可。作为外来户，在莱特郡损兵折将，可没有办法补充。
“霍尔曼叔叔，这个科斯洛家族是什么来头？我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第81章 专业生产劣质武器
“你听说过很正常，都是老熟人了。科斯洛家族祖上也起源于北疆，算是一家实力不错的中等贵族。
只是他们当年站错了队，不愿意接受洛克纳德家族的善意。在一次兽人入侵中丢失了祖地，丧失了家族基业。
现在王国中的科斯洛家族，都是他们在外的残余分子建立起来的，最大的特点是人丁兴旺。
可能是担心洛克纳德家族的继续打压，祖地丢失之后，他们改变了以往的家族聚集发展模式，从此走上了支脉分散的发展道路。
在王国很多区域，都有他们的分支，据说有的分支还发展到了其它国家。
现在的科斯洛家族，明面上只是一个小家族，可众多支脉加在一起，其实力也不弱于一家中等贵族。
东南行省算是他们下了重注的区域，大大小小的领主十几家。光莱特、怀顿两郡，就有两座男爵领和两座骑士领。
具体实力怎么样，一时半会儿很难打探清楚。不过这位山地男爵，应该是两郡之中最强势的分支。”
霍尔曼骑士缓缓回答道。
从他语气之中流露出的忌惮之意，明显是反对同科斯洛家族发生冲突。
一旁的凯特莱男爵，也是听得头皮发麻。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但人多一定亲朋好友多。
贵族是一个擅长抱团的群体，尤其是面对外敌的时候，大家更习惯抱团取暖。
幸好没有冒然带兵过去讨要说法，要不然现在谁挨打，还是一个未知数。
本来对方的实力就强，要是再拉一帮亲友团助阵，凯特莱可招架不住。
就算是要为敌，那也得拉着一众北疆贵族一起干，遗憾的是他没那威望。最起码那几位身份后台更为显赫的，就不会买账。
“我知道了霍尔曼叔叔。原本想着去拜访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山地男爵，现在看来有些不合适了。
当务之急，还是将被人抢走的领民解救回来，将领地的生气给恢复过来。顺便讨要一笔补偿金，弥补一下我们的财政窟窿。”
凯特莱男爵淡定的说道。
这不是怂，完全是随机应变。尽管现在就数哈德逊领地中的人口最多，算是附近最大的肥羊，可这只看上去像羊的家伙，却是一头熊伪装出来的。
柿子挑软的捏，没有把握拿下哈德逊，那就只能挑更弱的邻居下手。
何况就算是想寻哈德逊的晦气，他手中的理由也不够充分。贵族领主互相攻伐是常态，可约架的理由却必须要充分。
接收难民在道德上不受指责，更不能成为挑起纷争的理由。强行搞事情，很容易引来总督府的干涉。
“凯特莱，不要急着冒头。就算是要动手，我们也不能成为第一个挑起冲突的，不然未来会有大麻烦。
最好是先派人过去知会一声，如果他们肯把人送回来，那么最好不要采取武力。
作为外来者，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率先挑起纷争，很容易引起本土贵族们的敌视。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东南行省，这帮本土贵族能够动用的人脉资源，远比我们要多得多。
一旦被敌人抓住把柄，那会对我们未来的发展非常不利。毕竟，敌对只是一时的，想要在这里真正立足，终归还是融入当地的贵族圈子里。”
霍尔曼骑士劝说道。
这位侄子从小就表现的与众不同，在同龄人之中完全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只是北疆的特殊环境，让他不得不收敛锋芒，免得引起五大豪门的忌惮。
南下的机会出现，家族高层没有丝毫犹豫，就果断选择让凯特莱跳出北地的牢笼。
或许这条路依旧艰难，但起码存在更进一步的希望，总好过在北地只能依附五大豪门。
“放心吧，霍尔曼叔叔。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还是留给我们的西斯男爵好了。
估摸着一些沉不住气的家伙，现在已经过去找他主持公道了。作为北地南下贵族中实力最强的男爵，他可是一直以领头人自居。
现在这种时候，就该领头人出场了。躲躲闪闪、缺乏担当的贵族，可不能令大家信服。”
凯特莱冷漠的说道。
显然，对压了自己一头的西斯男爵，他并不怎么服气。若拥有和对方同样的资源，凯特莱自认为不会弱于人。
可惜没有法子，私生子的名头确实不好听，但有个大公做老子，能拿到的资源真心不少。
……
不知道躲过一场风波的哈德逊，为了提高产能，正忙着向工匠们推销流水线作业。学徒不再全面发展，每个人只需要学习一道工序即可。
甭管心里是否情愿，领主大人的命令还是听的。虽然众多铁匠一致表示，这种模式培养不出来合格的铁匠，但哈德逊依旧不为所动。
在武器盔甲全靠手敲出来的时代，铁匠的待遇可不低，那怕是贵族领主自己培养出来的，同样会给予礼遇。
若是在大城市中，铁匠除了保障一家人衣食无忧外，还能够有点儿酒钱，可以不定时去小酒馆中小酌一杯，偶尔还可以去欢场放纵一下。
乡下没有那么多娱乐设施，但酒肉还是能够供应上，在底层社会中，算是混得最好的一波。
能有这么好的待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稀缺性。为了保持这种稀缺性，铁匠这个小群体一直都保留着最原始的父子传承体系。
在这种背景之下，铁匠学徒就是苦力。若是脑子灵活，还能够跟着学点儿皮毛；要是脑袋不灵光，那就只能浪费时间。
学徒想要成为铁匠，除了努力偷师外，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琢磨。其中少量天赋过人的学徒，能够在无数次的尝试后，慢慢摸索成为一名铁匠。
深知底层民众智慧的哈德逊，对批量培养合格的铁匠，从来都没有抱有幻想。
反正他又不需要铸造大师，只要能够将兵器敲出来就行了。都是装备给普通士兵的，即便是存在一点点瑕疵，那也无伤大雅。
拆解锻造工艺之后，学徒们也根据实际需求被分了组，每个小组由一名铁匠负责监督指导。
当着哈德逊的面儿，一众铁匠也不敢藏私。毕竟，都只是跟着学一道工序，还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外借过来的，忙完这一阵子还是要回去的，不需要一直在萨拉姆矿区讨生活。
一时间，敲敲打打的声音响个不停。在哈德逊的亲自监督下，第一批流水线作业兵器隆重出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