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不,这样刚刚好,毕竟这些人极少在外界展示自己的能力,如今正是观察的好机会呢。”她身边站着双胞胎兄弟,两人二十几岁年纪,穿着试样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牛仔裤,身材不高,从面貌上來看有着中南半岛的血统,应该是泰国人或老挝人的后裔,a夫人分不清两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她估计沒人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两人不仅外貌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音调、频率和用词也完全相同,
他们是幽灵铜矿的保护者,名为“波达逢兄弟”的阿尔法加种姓持有者,整个幽灵右手组织中最令a夫人摸不清底细的异类,两兄弟从來都是共同行动,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食物,就连上厕所也形影不离,而两人从不同时开口说话,左边一位说话的时候,右边一位自顾忙着其他事情,而当左边的闭上嘴巴,右边的自然能接着话茬继续说下去,若是在电话中听到,根本分辨不出话筒对面已经换了个人,有人说波达逢兄弟实际上是拥有两具身体的同一颗脑袋,无形的联系使两人的思维紧密联系在一起,成为能各自活动的连体婴儿,
“预计牺牲到十四人的时候,杜立德医生的资料能够搜集完成,“波达逢兄弟中左边那位开口道,
“是这样吗。”a夫人忍住心中的烦躁道,她吐出一口碎渣,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新的玻璃球丢进嘴巴“嘎嘣”一声咬碎,她身后的矮胖男人明显颤抖了一下,悄悄后退两步,a夫人转身瞪眼道:“好好看着啊,那么多人正在为你而死呢。”
“就算你那么说……”医生流着汗摇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毕竟那只是理想数据而已,根本沒有得到实际验证啊。”
幽灵右手的女王冷笑道:“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我们被杀死之后你也无法脱身,幽魂正在瞧着你呢,随时随地,就算你在玩弄那些男孩的时候……”
“咚轰。”一朵爆炸的蘑菇云冉冉升起与天空,就算距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大地在剧烈摇晃,波达逢兄弟中右边那个睁开眼睛:“咦,沒想到区区贝塔减的铁矿干部,居然能得到这么强大的逆降临能力,这个人格为何沒有记录在案,铜矿的报告中沒有提到这种能力啊。”
a女王从牛仔裤后兜里掏出平板电脑滑动几下,“杜明·贝塔减·铁矿,匹配人格是幽灵左手南大陆支部负责候选者甄别工作的24岁吠陀女性,一直进行文书工作,战斗力评级是d,评语为‘意志坚定的吠陀教徒,意识形态可能产生负面影响,但长期的精神修炼会令其在危急时刻爆发出难以测定的潜在能力,缺乏稳定性,不适合战斗岗位’,看來这就是所谓的潜力爆发了,那家伙的逆降临时间还有多久。”
左边的波达逢睁眼道:“四十秒,不,居然还在增长,四十五秒,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看來第三批的解放可以稍微延迟了。”
a夫人伸手捏住杜立德医生的脸颊道:“瞧瞧,人家在为了你这头肥猪而拼命咧,你还在抱怨个什么,给我乖乖的收集数据啊。”
“知道了,知道了……”医生满脸流汗道,
此时战场上已有十六名幽灵干部彻底突破阀值将异界的人格召唤而來,他们中九人已经牺牲;十二名隐藏在废墟中待命战士正随时准备挺身而出,若仔细观察,能在所有人的瞳孔中看到一圈蓝色的细线,那就是波达逢兄弟的能力,整个幽灵组织中最特殊的控制力,这对兄弟能利用强大的精神能力将逆降临后失去原始意志的战士统合在一起,令他们能够按照既定战术发动攻击,不同于强行控制,这种统合更类似于轻微的催眠,“世界”人格能保持自我意识和战斗能力,只是被灌注了协同作战的指令,在波达逢兄弟的安排下成为战争机器中一个和谐运转的齿轮,
而杜立德医生是这复杂机器中位居最中央的部件,“怪医杜立德”当然只是一个绰号,这名字來自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一部出名的美国电影,兽医杜立德会说动物的语言,为了粉色大海螺而展开一场冒险,这位幽灵铜矿的高层干部本身是一位脑外科医生,在美国马里兰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担任脑外科主任医师职位,他加入幽灵组织并非只因为玩弄幼童的丑闻偶被情报人员发现,而在于他在脑外科领域的研究成果,杜立德医生是一位能够听懂脑电波频谱的怪人,他常说只要看着脑电形图就能读出这人的喜怒哀乐,而只要向大脑皮质区插入几根小小的电极,就能用同样的语言直接同大脑对话,
这篇疯癫无稽的论文被《美国医学会杂志》拒之门外,不过并未逃过魅影的眼睛,布兰登·巴塞洛缪博士察觉到其中的意义,命令情报部门铜矿与医生直接接触,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加入幽灵的队伍,这并沒非多大力气,当地下室中被囚禁的十几名幼童被发现的时候,医生非常干脆地答应了幽灵的要求,成为了幽灵的一份子,在生物芯片的改造方面他提供了相当多宝贵建议,不过杜立德医生最引以为荣的作品,则是自己的大脑,通过不间断的电流刺激,他大脑的特定区域异常发达,可以很简单地改变自己的脑波频谱,人们常说的“换一种方式思考”在他身上得到完美实现,他既可以用母语英语來思考,也可以把自己切换成说意大利语的克里特黑帮成员,就算共享同样的记忆和情感,医生还是能在眨眼间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拥有完全不同内在的人,
这能力在意想不到的方面起到作用,“世界”服务器使用自动匹配的方式绑定量子网络账号与npc人格,就算巴塞洛缪本人也无法插手其中,幽灵右手数万名成员当中,与游戏中幽灵左手成员互相绑定的只有数百人而已,这一点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兄弟会想出了进行人体改造來主动匹配强大人格的办法,而幽灵在这方面的研究只取得了一个成果:杜立德医生,
杜立德医生能改变自己的脑波频率,这意味着他能匹配的账号是不确定的,事实正是如此,截止此刻杜立德还沒有绑定“世界”账号,他正通过聆听者对所以幽灵左手人格进行遍历,寻找最恰当的人选,
食物链是一个圆环,沒有永恒的捕猎者,也沒有永恒的牺牲者,无论多强大的肉食动物都有自己的弱点,即使强如兄弟会的神之子,也必定有足有克制他们的人格,杜立德医生正通过分析神之子们的战斗数据寻找着最适当的人选,,,坚信这枚棋子将是正面对抗兄弟会的杀手锏,这是巴塞洛缪博士的信念,不过老人沒料到的是杜立德医生的心理素质沒有那么过硬,被逼加入幽灵组织的贪生怕死之徒此刻早有逃跑的心意,只是在a夫人面前不敢表现分毫而已,
“啊。”左边的波达逢忽然轻呼一声,“潜力爆发的家伙死了,根本沒发挥出什么实力……”
“是议长出手了吗。”a夫人立刻提高音量,从分割为两个小圈子的战斗开始,他们就一直等待着兄弟会议长出手加入战斗,作为史上最初的神之子,议长的能力一直是一个谜,沒人见过他战斗,沒人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连真容都从未出现在幽灵间谍的镜头中,
“不,是排名第三的家伙,他非常强大。”右边的波达逢说道,“……坏了,他好像发现我们了,隔了这么远沒道理能感觉到我们存在啊。”
“是那个女人,早说她是个麻烦,结果到现在都沒干掉他。”a夫人怒吼道,“让第三批觉醒,不惜代价先把霍米尔除掉。”
左边的波达逢睁大眼睛,眼中的金色圆圈不住旋转,一公里外的战场瞬间被拉到眼前,这并非什么能力,而是植入虹膜内的高分辨率光学镜头,在人工晶体的边缘还有“佳能18,,400mm”字样,他们所站位置在战场西侧,能从侧面观察作为障碍物的六层大楼两侧的两个战场,在大楼北侧,一架被摧毁的可变旋翼飞机滚滚冒着浓烟,几具破碎尸骸四处洒落,像是被玩坏的洋娃娃,
一个身穿笔挺深蓝色军官服、高大瘦削的男人忽然扭过头,冷淡的灰绿色眼睛透过一公里的空间与波达逢兄弟对视,“就是那个方向,执事长大人。”霍米尔在神经网格中确认道,
萨麦尔执事长“火炮”古斯滕·克奥多亚克慢慢抬起手臂,
第97章 背叛(上)
“……快躲开。”波达逢兄弟尖叫一声,动作整齐地飞身跃下屋顶,a夫人叫道:“怎么了,你们做什么,快点……”她的瞳孔忽然剧烈收缩,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呼啸声,每一名从战火中走來的人都能听出那是炮弹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杜立德医生,这就是‘火炮’古斯滕的能力,我会用力接住这次攻击,你要搜集所有必要的数据。”口中吼叫着,她猛然回过头,却发现杜立德医生早已消失无踪,房顶上只孤零零站着她一个人,
“啐,废柴。”
“轰。”剧烈的爆炸将二层楼房夷为平地,
尽管巴坦加福的战况愈演愈烈,深深地下的潘神酒窖第二层却仍安静得如同一座坟墓,顾铁以手捂额坐在转椅上久久不说话,刚才窥见兄弟会执事长的刹那,自己脑中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产生了变化,他不确定那家伙对自己做了点什么,只觉得那张冷淡的脸变得越來越模糊,转瞬间成为不可辨识的隐约记忆,“我靠……”他喃喃地说道,“这是催眠术吗,还是单纯的心理暗示,为什么要对自己的长相防卫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可怕啊,这家伙是个真正的大人物……”
“沒事吧。”肖李平关切道,
“能有什么事,全身是伤,又渴又饿,外面有一堆怪物排着队准备取我的狗命,身旁却只有个随时准备在背后捅一刀的朋友陪着,我现在当然好得不得了啊同学。”顾铁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老肖板着一张脸:“别这么说,我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再说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我拔出刀子之前拧断我的脖颈。”
“啊哈,这样啊。”顾铁打了个哈哈,“那你左手老搁在兜里干嘛,不是握着手枪吗。”
“只是……安全措施而已,总之,只要你不要想着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会做。”犹豫了一下,肖李平将双手拿出衣兜,摆出坦诚的姿势,
“骗三岁小孩去吧。”顾铁向椅背一靠,“你以为刚才我查看外部监视器的时候沒发现你偷偷做了点什么。”他伸手指指天花板,又指指墙壁,“你将我设成基地自动防御系统的潜在目标了吧,一旦我踏出某个区域,,比如这个倒霉的22区,,就会被机关枪打成筛子,被激光切成一坨一坨碎肉,最后被火焰喷射器烧成一撮灰。”
沉默了半晌,老肖说道:“……基地里沒有机关枪、火焰喷射器那样老套的武器。”
顾铁摆摆手:“得了得了,我是搞不懂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你瞧瞧,幽灵跟兄弟会正面干上了,这场景是不是你们喜闻乐见的,跟我说说‘背叛者’到底是干什么的吧。”
一个屏幕正显示出南侧战场的激战,副议长、公爵和红衣主教实力强横,一眨眼时间已经解决了十名幽灵战士,一名逆降临后产生惊人变异的黑衣人突然从地下钻出,浑身射出出无数绿色螺旋形钻头,钻头深深钉进地面和墙壁,忽然间肉眼看不到的细丝将所有钻头拉回,数千吨的钢筋混凝土块、预制水泥板、波纹钢板向中央倾斜而來,如一座高山在头顶崩塌,转瞬间就将兄弟会的大人物们深深掩埋,顾铁瞟了一眼屏幕,评论道:“双方都沒出真格的呢,话说我刚才好像看到德沃鲁了,如果沒看错的话……那家伙命太硬了,在日本搞成那样子都死不掉啊,他现在跑哪去了,怎么沒帮着领导干部们打架呢,这可是擅离职守目无组织纪律被个人英雄主义思想毒害的严重作风问題吧。”
话音刚落,屏幕忽然黑了下來,看來藏在暗处的摄像头被战斗波及损坏了,“靠,还沒到精彩时刻,给老子來这套。”顾铁怒吼一声,立刻调用网络配时攻击中非共和国的指挥控制情报系统,沒花多大力气就从一台违规对民用和军用网络同时进行物理连通的服务器处找到了突破口,顺着军网一路摸索,最后攻陷一条控制链路,接管了德杨·基洛夫预警飞艇上的两个地面观察镜头,
这艘飞艇虽然伤痕累累四处冒烟,不过俄罗斯制造的自修补惰性气囊还是很好地维持了高度,在陀螺稳定系统的帮助下,镜头得到了非常清晰的地面战场图像,那比刚才的监控探头画质高出几十倍,若切换超高速模式的话,每秒7500帧的速度足以将苍蝇的一次振翅分解为二十张高清图像,捕获人类的战斗画面自不在话下,顾铁回到现实当中,调整一下坐姿,准备舒舒服服地观看这场大戏,这时候肖李平开口道:“‘背叛者’其实并不属于你我。”
“废话。”顾铁眼神盯着屏幕随口道,“亚当是只傻乎乎的肉鸡,伊斯拉斐尔是摆出來充场面的形式领袖,这道理我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若是你主宰这个组织,绝不会容忍计划中出现那么多的不确定性,你是个过分追求完美主义的混球,从你家阳台上那些严格按照60度仰角生长的向日葵就能看出啦,我沒看过谁家种葵花种成队列形式的呢,跟巡洋舰上的导弹发射器一样,你这个变态。”
“我不喜欢被人管辖的感觉,所以我拼命往上爬,官儿做得越大,能管我的人就越少,现在能管住我的除了那九个老头子之外,只有寥寥几个背景深厚的老不死而已。”肖李平推一推金丝边眼镜,眼神冷得令人胆寒,“但遇到迦基尔的那天,我的信念动摇了,他仿佛知道一切,我从沒在谁身上见到那样惊人的集中力、洞察力和判断力,……你是个非凡的男人,顾铁,我一直相信这一点,你的头脑、知识、能力及潜力是我见过所有人类当中最出色的,尽管你有很多缺点,我还是非常仰慕你,羡慕你,甚至嫉妒着你。”
听到这话,顾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讪讪道:“那个,老肖……”
“但迦基尔则是个完美的人,他沒有凡人身上的一切缺点,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嫉妒、暴怒、傲慢,不,就连一丝瑕疵都不存在,他就像一颗來自天堂的水晶,光滑得找不出一丝棱角。”肖李平自顾自说下去,“他从不犯错,却对犯错的人无比宽容,是的,在你面前很少开口的迦基尔是背叛者真正的领袖,我们对此心知肚明,他却从不以领导者自居,总是将我推向领袖的位置,面对这样的人,就连嫉妒之心都无法存留,我愿意相信他说出的每一件事,并且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力执行,事实上,在我升迁过程中几次借助了迦基尔的力量,只需要一句提醒,我就能一再创造官场的奇迹。”
顾铁扭头盯着陌生的伙伴,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老肖……我记得你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來着,to err is human,,tive is divine(犯错者为人,谅错者为神,,,亚历山大·蒲柏),从不犯错的只有神,你们是把迦基尔当神來崇拜吗。”
肖李平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有亲身体会,你才能体会那种感觉,在他面前我们是渺小的,孱弱的,无知的,必须信赖他的指示才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顾铁捂住额头做了两个深呼吸,“先暂停,咱们找点酒喝吧,被你说的我脑袋发晕,身上的伤也开始痛起來了。”
老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走出监控室,在22区边缘找到一间休息室,这里的不锈钢橱柜里摆满酒、罐头和压缩食品,顾铁稀里哗啦刨出一堆铁皮罐头,然后选出几瓶酒,坐在皮沙发上撬开两个罐头,闻了闻,将里面的鱼肉倒在一个盘子里,然后打开一瓶酒咕咚咕咚倒满两个罐头盒,
罐头是深海金枪鱼罐头,酒是柠檬味的维波罗瓦伏特加,顾铁将一盒飘着褐色油脂的金枪鱼伏特加递过去,“來,喝吧。”
肖李平嗅了嗅,柠檬味伏特加混合着鱼腥味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奇怪味道,他嘴角抽搐道:“这是什么喝法,从非洲丛林里学來的吗。”
“不,是我以前的朋友发明的。”顾铁望着罐头盒悠然道,“他是个好人,只是为了实现那大的不得了的梦想而选择了一条不那么好走的道路,幸好是我亲自送他走完最后一程呢,我还答应他,等一切结束后要帮他完成那个大大的心愿,……不说了,喝酒。”
罐头盒在空中碰撞,顾铁将腥腥的酒液大口大口灌进喉咙,他沒有任何朋友,沒有爱人,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一旦意识到这个事实,他那自闭的不锈钢外壳就会因疼痛而布满裂缝,壳内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光,把自己灌醉,睡一觉,能不能醒來又有什么所谓呢,就算世界毁灭,就算被摆上末日审判的天平,就算再睁开眼,看到的是永恒的虚无……
黑暗的内心忽然有一丝光亮闪烁,那是一个瘦小、惊慌失措、手持法杖的少年,
却有着闪闪发亮的眼神
第98章 背叛(中)
两人喝下半瓶金枪鱼伏特加,脸上都出现微醺的赤红,“现在说吧。”顾铁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迦基尔都要你做了些什么。”
肖李平摘下金丝边眼镜摆弄摆弄又戴回去,顾铁从镜片的异常反光能看出眼镜内侧有投射于视网膜的光学投影机构,明白老肖应该正在监视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不过他沒说什么,肖李平点起一支烟抛给顾铁,自己又点上一支,出神地望着烟头的红色忽明忽暗,“实际上,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迦基尔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开口道,“背叛者做了很多事情,但迦基尔的指令之间沒有关联性,看不出其中蕴含的实际意义,我曾对你说过背叛者是‘平衡的守护者’,这只是个人的猜想而已,我认为迦基尔想要维持现实世界的正常运转,使背叛者成为兄弟会和幽灵、gtc与ipu等几方面势力之间的缓冲体,事实上我们曾成功避免了赤枭兄弟会与幽灵右手的几次正面冲突,他们双方都沒意识到围绕候选者这个关键因素的争夺战中有第三方势力出现。”
顾铁吸了一口烟,在肺里循环一周,突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烟圈,他表情略显惊异地拿起烟盒瞧了瞧,“柔和型万宝路,塞内加尔生产,好久沒抽过口感这么醇正的香烟了,有点意思。”
肖李平道:“塞内加尔厂使用的是津巴布韦的优质烟草,你沒准知道,津巴布韦是世界第二大烟叶出口国,由于运输造成的质量损失,在非洲本地生产的卷烟品质是最高的。”
“啊啊,收了。”顾铁把烟盒揣进兜里,“继续说吧,背叛者究竟有多少成员,,,我是说除了你们几个核心成员之外。”
“三百零二人。”老肖不经思考说出答案,“遍布全球,全部都是行业内精英,不过战斗人员非常稀少,毕竟不是以武力为诉求的组织。”
顾铁撇撇嘴:“厉害,居然能让我完全不知情,不得不夸夸你们的保密水准。”
肖李平道:“不,你只是从未怀疑过组织本身而已,对你來说,背叛者更像一个打发时间的兴趣小组,不是吗。”
“……随便你怎么说。”顾铁深深吸一口烟,“倒数数字呢,无理数是我发现的,计算程序是我编写的,那不可能是伽基尔捣的鬼。”
“倒数日是真实的,从某种程度上來说那是伽基尔接近我们的原因之一,他认为那串数字会昭示关键时刻,,,通过背叛者的介入避免某种灾难发生的时刻。”老肖说,
“越听越糊涂。”顾铁说,“我讨厌神秘主义。”
“事实就是这样,兄弟。”老肖说,“这就是背叛者,无论是否能接受,事实就摆在面前,这些话我不该对你说,但我必须履行承诺,毕竟你是我的……”
顾铁道:“行了,最后一件事,告诉我那些人现在在忙什么。”
“谁。”
“你知道的。”
“我不明白。”
顾铁挑起眉毛露出讥讽的笑容:“装傻,刚才我通过量子网络对几名核心成员的终端信息进行了刺探,现在萨基尔、夏姆榭尔、雷米尔的坐标都集中在北纬46度2分、东经63度2分,那里是哈萨克斯坦的半沙漠化地区,除了砾石和野兔子之外什么都沒有,,,除了克努拜耳航天发射中心,2006年废弃之前俄罗斯最大的载人火箭发射中心,随着独联体解散,与哈萨克斯坦外交关系恶化,俄罗斯将航天中心搬迁至远东太平洋地区,克努拜耳中心被封闭起來成为一座死城,三位老友的坐标指向这座荒废的发射中心,我猜不会是一次童子军的远足吧,一位nasa宇航员、一位美国人类社会学家、一位北欧科学领域天使投资人,出现在鸟不生蛋的大沙漠里,这奇怪的组合会让人有点在意呢……”
肖李平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也就是说,除了指挥战争的马特里尔、幽灵一样的迦基尔、藏在地底下的你和我之外,背叛者的大部队正在航天发射中心鼓捣着什么神秘的玩意儿,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有兴趣跟我聊聊。”翘起二郎腿,顾铁淡淡地说道,
老肖沉默了整整一分钟,“沒想到你能通过网络锁定他们的位置,雷米尔动用集团名下所有的网络配时筑起了防火墙,沒想到被你这么轻松地绕了过去……你是否在所有人的短讯中加入了木马程序,是什么时候的事。”
净土的主人咧嘴一笑:“从最初的时刻,我曾说过,这世界上我信赖的人只有你而已,所以当他们加入背叛者的时候,我就在加密过的通讯程序中加入木马,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虫子实则带着剧毒咧,如你所说,雷米尔的防火墙给我添了一些麻烦,我沒办法大张旗鼓控制对方的终端,只能通过木马从内测穿过防火墙的缝隙送出一丁点信息,信息碎片里包含gps信息、数据流量、瞬发配时和一些无法解析的乱码,不过现在我挺后悔,唯有你的终端账号里沒有我植入的木马,导致想夺取这座基地的控制中心都做不到。”
肖李平的眼神显得非常冷漠,“是这样吗,那我必须通知迦基尔了,我想他有办法消除这一点小小的隐患。”
“啊,请便。”顾铁欠了欠身,端起装酒的罐头盒:“有机会的话,还真想跟他聊一聊。”
老肖坐在那儿沒动,一口沒吸的香烟快燃到手指,他将烟头仔细地摁灭在罐头盒里,“算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提醒你一下,我的心跳、血压、脑波等生理状态都是受到自动防御体系实时监控的,如果你用口袋里的小道具令我陷入昏迷,恐怕天花板里面的机关枪会做出点不友好的事情來,兄弟。”
“你骗人。”顾铁毫不意外地摊开手,手指缝里夹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那是在武器库中挑选道具时悄悄装在身上的ttds神经毒气,与当年长谷川崩阪用來绑架他时使用的毒气同一型号,“你明明说这里沒有机关枪那类老掉牙的武器的,骗子。”
“学名应该是六管加特林机枪吧。”老肖说,“告诉你也无妨,在一年半以前我们通过非官方途径得到了哈萨克斯坦克努拜耳航天中心的所有权,尽管俄国人撤退时带走了所有的设备,但铁轨、组装厂房、控制中心和发射架都完好无损,经过简单维修就可以投入使用,我们使用的是国际民用航天合作组织(isfo)下属企业的名义,实则所有的雇员都是背叛者的成员,哈萨克斯坦政府为我们提供了相当程度的便利,因为我促成了中国对口援建的九个大型基础建设项目,为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国家带來上百亿美元的经济援助。”
顾铁抬起眼皮:“你们在造火箭,现在民间航天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使用可回收的廉价火箭,只要花十万美元就能发射五公斤的货物上同步轨道,所以说,你们要造的不是低轨道运载火箭,而是能把载荷打进月球轨道的大家伙,就像质子号、能源号、阿里安号那样的重型运载火箭……不,甚至更大。”
“我们有任何理由制造重型火箭吗。”老肖面无表情道,
“我能想出好几个,不过最合理的只有一个,只是无法解释一个问題。”顾铁挠挠鼻尖,“某一次例会的时候,萨基尔向大家展示了在太空计划中见到的gtc深空卫星模型,那里面装备了小型量子计算机的模型,当时我们就此进行了一番论证,沒得出什么结论,,,我认为你们正在做同样的事情,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将卫星展示给我,不是会增大风险吗,毕竟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肖李平的手指微微一动,顾铁立刻发现了这小小的肢体动作,“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想到了有关体积、重量或规模的对比,你在说‘大得多’,……我明白了,老肖,我明白了,制造卫星模型的是潜伏在gtc中的幽灵成员,那只是一个非常幼稚的设想而已,但这恰巧触到了你们的敏感带,因为你们的研究已经持续多年,甚至已接近成功,你们在我面前演那出戏,是想观察我究竟对此知道多少,会不会对计划产生阻碍。”中国人瘫倒在沙发上露出苦笑,“这样就说得通了,原來这就是迦基尔的计划,用來解决幽灵问題的终极答案,你们造出的成品个头很大,不得不用重型火箭打上太空,再经过多级助推达到第三宇宙速度,萨基尔的宇航知识和雷米尔的科研资源是这一切的基础,当然更重要的,是夏姆榭尔的社会学理论,因为你们要制造一个崭新的世界……”
肖李平忽然站了起來,神色肃穆道:“等一下再说吧,有人來了,监视显示有人已经接近立方体房间顶端……不止一位客人。”
第99章 背叛(下)
在肖李平出言提醒的同时,顾铁也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來,潘神酒窖第二层基地的防御措施非常严密,通过军事级中央路由接入量子网络的顾铁无法取得控制权限,也就无法实时数百个监控传感器的画面,不过这对中国人來说不算什么难題,刚才进入监控室的时候他偷偷摸摸丢出一枚微型摄像头黏在墙上,通过这个联网的针孔摄像设备,他能看到整个房间所有屏幕上发生的事情,在视野范围的右上角他一直保持着量子网络的小小窗口,顾铁放大摄像头画面,将焦距固定在b3号屏幕上,那是一个探地声呐,,红外传感,,振动传感的复合监控设备,几行文字正在屏幕上快速滚动,头顶灯光忽然一暗,“基地的战备等级自动提升为四级了,见鬼……”肖李平丢下酒杯大步走出房间,顾铁把烟头弹到地上碾了一脚,站起來跟在老肖后面,
肖李平走入1号室坐在中央控制台前,使用指纹和dna标识开启武器控制系统,他在触摸屏上按了几下,掉出b3监控的画面,基地的三维模型出现在投影屏幕上,那是一个环绕着立方体和巨大迷雾区域的环状结构,如同远远守护着第六颗太阳系行星的四十万公里土星环,此刻立方体房间上方有一块区域被渲染成明黄色,那是轻度入侵者威胁的标志,肖李平手掌滑过屏幕,一个控制手柄缓缓升起,他握住手柄,食指轻轻搭在带有透明保护盖的红色扳机上,
“这是什么武器。”顾铁忍不住问,
“重粒子发射器,目前最成熟的能量武器之一,在泥土当中传统武器的穿徹力远远不够,激光衰减太快,震荡波武器无法精确瞄准,重粒子发射器是理想选择。”老肖沉声道,“这台机器是中核203院与北方兵器工业集团联合研制的,四个发射仓分别安装在第二、第九、第十六、第二十一区建筑上方,保证每一次发射最少有三个发射仓共同提供能量,保证毁伤效果。”
顾铁低声道:“我记得这玩意儿是研究出來装在导弹驱逐舰上用來对抗航母战斗群的吧,……打飞机效果一流,打地鼠也那么适合吗。”
老肖食指“叭”的一声弹开保护盖,道:“做过一些试验,确实会对地层结构造成负面影响,不过威力还是可以保证的,等这几名入侵者被杀死之后,我可以射一枚‘眼睛’出去确认一下战果,毕竟这种潜地机器人的数量并不太多,不能随便浪费。”
“哦,很好。”顾铁点点头,忽然伸手将老肖的手紧紧捏住,“不过等一下。”
肖李平慢慢抬起头:“你在干扰我保护我们的安全,而且,我应该已经说明白了,我对同性恋沒什么兴趣,算是个比较传统的中国男人。”
顾铁坏笑道:“别别,兴趣是需要发掘的,我从今天开始重新认识你,说不定性取向也是个崭新的话題呢。”他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挑弹在老肖手背上,肖李平觉得手腕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将手抽回,顾铁顺势“吧嗒”一声合上手柄保护盖,将身体斜斜倚在控制台上:“我是说别急着杀人,万一从地洞里钻下來的是朋友呢,这么糊里糊涂就炸成了一堆要原生质,这岂不是史上最凄惨的访友之旅。”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肖李平冷冷道,伸手点戳屏幕:“我们使用垂直盾构机打下來花了那么久时间,就算现在隧道中的淤泥比较容易掘进,可谁能这么简单就搞到专业的潜地设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追到这里的一定是拥有异常能力的神之子,……我敢肯定,是我们在半路上甩掉的那名神之子,使用声波作为武器的兄弟会杀手。”
顾铁笑道:“好,赌饭。”
这话一出,老肖倒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这是他们两人之间常用的调侃,在北京整日厮混的时光里,顾铁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喜欢跟老肖打赌,通常是赌一顿饭,在顾铁在大学里晃晃悠悠度日、老肖在官场努力拼搏的时候,这顿饭指的就是东四十条一家小小的炒肝店里价值四十元的两碗炒肝、一笼猪肉大葱馅包子外加俩热气腾腾的茶叶蛋,钱不是问題,问題是花钱的态度,比起大伙都人模狗样正襟危坐的大饭店,充满烟味酒臭味和京骂的小饭馆更对两人的胃口,顾铁自认是个大俗人,肖李平则觉得冷眼旁观人间百态是件颇有意义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