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姊姊早安啊!」黄佑莐一手拎着手摇饮料,另一手则对着杨佳静挥舞着。
  虽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但对于杨佳静来说,一天才正要开始,让黄佑莐觉得喊着早安,似乎更加的合适。
  反正在地球上的某处,现在正是早晨呢!
  这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黄佑莐逐渐养成的习惯。
  难得将头发绑成小马尾的杨佳静站在吧檯里面,今天一位调酒师临时不能来上班,李伟顺又有事连休好几天,让杨佳静这几天决定自己来坐镇这个属于整家酒吧的灵魂之处。
  「怎么自己买饮料?你明明知道这边也有喝的啊。我可以好心的不调酒给你的。」杨佳静俐落的甩着雪克杯,手上的戒指并没有暂时收了起来,偶然与雪克杯相击,小声但清脆的声音,黄佑莐很是喜欢。
  黄佑莐嘟着嘴,坐在这几天一直坐的老位置上,那便是杨佳静坐镇的吧檯前。「因为姊姊一定不会收我的钱,我不能老是占姊姊的便宜。」
  杨佳静微微的勾起嘴角。「你明明知道那对我来说没什么的,而且我喜欢帮你调饮料啊。」
  黄佑莐的嘴嘟的更翘了,让杨佳静忍不住的一直盯着看。「我不喜欢一直佔人便宜,即便姊姊想要对我好,我也不能接受的!」
  杨佳静的动作微微的迟了一下,但很快的再次恢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黄佑莐这般好,她好像一直在为黄佑莐打破自己设下的底线。
  “可能是我难得交了一个年纪这么小的朋友吧。可能我是一个妹妹控呢!”
  杨佳静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并且心中自动得加重朋友这个词,像是在提醒着自己,两人终究都只能是朋友喔!
  因为──还是爱着──
  杨佳静并没有回应黄佑莐,她现在觉得幸好自己手中有事情在忙,让她可以分心,让她可以有合理的理由不作任何的回应。
  黄佑莐并没有对于杨佳静的沉默有过多的想法,她已经习惯杨佳静这样偶然的沉默,更显得她更加的神秘又成熟。
  黄佑莐被杨佳静认真工作的样子给深深得迷上,她看着杨佳静精准也俐落快速的拿起面前玲郎满目的瓶瓶罐罐,时而搅拌、时而帅气的甩着雪克杯,脸上那专业且认真的模样,都深深的吸引黄佑莐的关注。
  「你们最近没有在拍影片了吗?」杨佳静在忙完一个段落时,洗着脏杯时问着。
  黄佑莐赶紧从痴痴的粉丝模样甦醒过来,连忙的回答。
  「最近在忙着学校专题比较没空,我连唱歌的时间都很少了,让我觉得浑身不对劲。」黄佑莐夸张的说着,不过她是真的觉得没有很多的时间唱歌,让自己的心情的确比较鬱卒。
  毕竟音乐是帮助她走出过往阴影的依靠,黄佑莐也知道自己有多依赖歌声的疗癒。
  「那要不要今天在这边唱两首啊?昨天终于把设备修好了,又恢復可以让客人自由上去唱歌的日子了。」杨佳静用眼神看向店里的另一个角落,那边摆设成小型的卡拉ok区,让有兴趣的客人可以上去唱两首。
  前阵子可能是机器老旧有许多问题,不过昨天订的新货终于来了,大伙们兴奋地抢着在开店前先行使用。
  杨佳静的确得承认,新的东西效果就是让人惊艳!
  黄佑莐看着现在并没有人在使用,虽然她真的很想上去抒发一下,但她平常都在房间里或是租用的录音室里独自唱着,基本上很少在这么多陌生人的场合下即兴的唱歌。
  黄佑莐对自己没有很多的信心。
  黄佑莐看着杨佳静期待的眼神,默默地摇着头。「我看还是不要好了,等等出糗。」
  杨佳静有点出乎意料的看着黄佑莐,但脸上的表情感觉没有任何的变化。「你唱得那么好,怎么会出糗?」
  「因为太多人了,我平常录音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默默的录,现在这样太尷尬了。」黄佑莐越解释越觉得尷尬,她害羞地低下头。
  「才不会呢!你想太多了。」杨佳静努力的给予黄佑莐信心。
  「那如果姊姊跟我一起上台的话,我就愿意试试看!」黄佑莐大胆的提出意见,想说这样如果杨佳静婉拒的话,那自己似乎就有台阶下了。
  不过她太小看杨佳静的社交手腕了!以及没预料到杨佳静所隐藏的才艺。
  「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台,走吧!」杨佳静将吧檯位置暂时交给一旁的调酒师,一样俐落的身手翻过一旁的小推门,走过来就拉着黄佑莐的手要往台上走去。
  黄佑莐着急的拉着杨佳静并将她停下来。
  「等等!等一下啊!」黄佑莐躲在角落,虽然杨佳静的手还是牵着黄佑莐,但她还是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有着开着玩笑但也温柔的神情。
  「怎么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喔。」杨佳静调皮的说着。
  她的手若有似无的摸着黄佑莐稚嫩的手背。
  「不是啦,只是这样好突然喔,我还没准备好。」黄佑莐忽然觉得刚刚自己心中的小计划实在太不完善了,竟然就这样被自己的话给堵死。
  「那有什么,在怎么糟糕也有我垫底啊,出糗的不会是你。」杨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显得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从容不迫。
  「那那那,我们要唱什么歌?姊姊会唱歌?」黄佑莐觉得自己躲不掉了,不过还是努力的在拖延时间。
  「我陪你上台也要唱歌吗?」杨佳静故意摆出吃惊的模样,让黄佑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然陪我上台要干嘛?在旁边跳舞吗?那我要唱舞曲了。」黄佑莐默默的又燃起可以脱身的希望,但非常快速的在杨佳静的回应下熄灭。
  「骗你的啦,我是那么坏的人吗?我虽然不太会唱歌,但旁边有钢琴啊,我可以帮你伴奏。」杨佳静回头看了一下也是跟着一起新增的乐器,有基本的电子琴与吉他。
  现在换成黄佑莐吃惊的看着杨佳静。「姊姊会弹钢琴!好难想像喔!」
  杨佳静微微的皱眉。「难不成你以为我只会喝酒吗?」
  杨佳静见黄佑莐要开口道歉前,阻止了她的回话。
  她双手撑在黄佑莐身后的墙壁上,微微的弯着腰,将自己那有说服力的眼神,直直的看进黄佑莐的双眼深处。
  杨佳静说话的同时,她沙哑的声音令黄佑莐全身酥麻着。「你怕什么呢?有我罩你,有我在啊!」
  黄佑莐默默的任由杨佳静那从眼神中散发出来的电流,电的自己渐渐地无法思考与行动。
  黄佑莐伸手将杨佳静一搓从发圈落下的捲发勾在耳后,而无法正常思考的脑袋,默默地回应杨佳静。
  「好吧,那姊姊要弹哪一首?」黄佑莐望着那双明亮的双眼,努力地从中擷取勇气。
  杨佳静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放下,脸上掛着的笑容,除了温柔的光芒外,也有着疼惜般的神情。
  「我会的不多,但基本的一些还是会的……」杨佳静大致上说出自己脑中还记得的乐谱,而黄佑莐从中选了一首自己还算有把握的歌,狠下心的作出决定。
  「就这首吧。」黄佑莐默默地说,杨佳静听得出来她话中的不安,便再次牵起她的手,缓慢地穿越人群来到那小小的表演空间。
  两人默默的站在眾人面前,黄佑莐很自动地站在比较前面的麦克风前,但杨佳静并不是坐在电子琴后方,而是与黄佑莐一起站在前面。
  杨佳静脸上带着制式的笑容,语气是坚定且有自信。「晚安,我是杨经理,今天我很荣幸的可以邀请到我一位好朋友跟我同台表演一下!你们可能有些人在网路上已经看过她,但还是希望大家可以给个面子,欢呼一下。」
  台下的客人对于突然的表演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给予相当体面的鼓励。
  杨佳静也看到正在工作的同事们,对自己的老闆有这么异于平常的表现而惊讶着。
  杨佳静转身时,顺势将麦克风移到自己的电子琴旁边,并在黄佑莐的耳边小小声地说着。「紧张的话,就看着我唱。」杨佳静说完,给予黄佑莐一个鼓励的笑容,并俏皮地眨眨眼睛。
  黄佑莐感激的看着杨佳静默默的坐在电子琴后方,以眼神示意自己要开始了。
  杨佳静的手很自然熟悉地弹起前奏,眼神却不在琴键上,而是与黄佑莐对望着。
  而在要进入第一段主歌前,黄佑莐很快的完全进入状况,深情地唱着这经典的西洋情歌。
  在唱到副歌时,黄佑莐的实力已经完全地爆发出来,不仅是台下的所有人,就连与她对望的杨佳静,也都深深地被她所吸引。
  “难怪网路上会有那么多人爱着你了!”
  看着黄佑莐唱歌的模样,以及体会到她现场时那股伴随着歌声的魅力,杨佳静完全明瞭这女孩在网路上的人气,绝对不仅仅是靠着她漂亮、可爱的外表,更多的是她认真、专注、有实力的自身魅力。
  看着这样的黄佑莐,让杨佳静觉得自己很幸运的,可以让她全程完全看着自己唱歌,那种莫名的佔有感,让杨佳静很满足。
  曲终并没有人散,台下热烈的回应,让已经放宽心的黄佑莐高兴着。她嚷嚷着要杨佳静再陪她多唱几首。
  看着对自己撒娇的黄佑莐,杨佳静怎么忍心拒绝呢?多陪她在台上表演了将近半小时,直到吧檯那实在忙不过来时,黄佑莐才与杨佳静结束这短暂却独特的时光。
  伴随着台下的欢呼声,两人再次回到一开始的吧檯位置,而杨佳静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直接开始做眼前那爆掉的点单。
  「姊姊超厉害的,弹钢琴的模样超级专业,超正点的。」黄佑莐兴奋的说着,喝着自己带来的饮料,而杨佳静只是静静地笑着。
  「姊姊是什么时候学的钢琴啊?这么深藏不漏。」
  杨佳静转着眼珠,脑中思考着。「大概是升国中的时候吧,那时候认识一个大姊,每天陪她去上钢琴课,后来也觉得有趣就跟着学了。」说着自己的往事,杨佳静的表情似乎温和些。
  「不过最近比较少弹了。」杨佳静尔后加了这句。
  「怎么会?太忙了吗?」黄佑莐的情绪比较平稳下来,但眼神中的玩气还没全部消失。
  杨佳静耸着肩。「是原因之一。」简略的回答着,有着让人不要再问下去的语气。
  “也是因为没有人再陪我自弹自唱了。”
  想着往事,难过由心底冒出,却被眼前黄佑莐关怀的眼神给狠狠地打回去。
  「那等姊姊比较不忙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唱。不过希望下次可以先说一声,刚刚我真的超紧张的。」黄佑莐再次嘟着嘴,那是她撒娇时会有的身体反应。
  杨佳静看着黄佑莐这般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的仰头笑着。「就算紧张,你也表现得可圈可点啊!」
  面对杨佳静的夸奖,黄佑莐觉得相当害羞。但她的害羞却被身后的人给打断,有些客人认出黄佑莐是网路上很红的歌手,纷纷过来与她合照着。
  杨佳静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一边骄傲地看着受人爱戴的黄佑莐。
  看着黄佑莐那充满青春气息的神色,有股衝动想要好好的保护着她,让她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纯真。
  可她瞬间又想,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呢?她都保不住自己与“她”的,甚至狠狠的摧毁别人给予的爱,那杨佳静是不是不该要再有这类的想法……
  因为这样对自己、也对别人比较好吧?
  这样谁也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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