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主今天也在求生 第96节

  周崇柯顿步。
  不是帮他解决麻烦,而是帮他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周崇柯指尖摩挲着折扇柄,没有回头,声音清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罢,他便继续往门边迈了去。
  虞秋秋却不急不缓,悠哉悠哉,开始点名:“你煽风点火的继母。”
  周崇柯的脚步再次顿住。
  虞秋秋:“觊觎你世子之位的弟弟。”
  周崇柯轻笑了声,而后回身,定定地看着虞秋秋道:“他们可都是我的亲人。”
  她竟然拿这个来跟他做交易?
  胆子可真够大的!
  虞秋秋掀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加码:“你宠妾灭妻的父亲。”
  周崇柯沉默地盯着虞秋秋看了一会儿,而后偏头磨了磨后槽牙,这女人能说出这些,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确认虞秋秋不是在开玩笑,周崇柯迈步再度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选择忠于自己的欲望。
  周崇柯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于目下,他看向虞秋秋,正色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
  几日后。
  随从突然听闻了一则消息,赶急赶忙地便跑进了书房向褚晏汇报。
  顾不得敲门,他直接冲了进去。
  褚晏见其这莽莽撞撞的样子,十分不悦。
  随从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几口气之后,立马道:“宣平侯府世子请了户部的卢尚书作保,上虞府提亲去了。”
  “你说什么?”褚晏手中的狼毫骤然跌落,眉宇间满是不可置信,声调不由得拔高:“你说谁?”
  随从快速重复道:“宣平侯府世子。”
  说完,见褚晏还是一副眉头深皱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又添补了句:“就都察院的周御史。”
  到最后,随从干脆直呼其名:“周崇柯!”
  褚晏瞪了随从一眼,没好气道:“我知道是他!”
  他皱眉是因为不明白周崇柯怎么会突然去虞府提亲。
  上辈子可没这事。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周崇柯去了八成也是要遭回绝的。
  虞秋秋也重生了,她上辈子跟周崇柯结的仇可多,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想到这,褚晏又从容不迫地将掉落在桌上的狼毫捡了起来,这张写了一半的折子算是废了,他只好又换了个新的折子重新写,然后边写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虞相点头了?”
  随从应声:“是,听说已经收下周世子的聘书了。”
  褚晏淡定的神情顷刻间崩裂,手中的狼毫再次脱手跌落。
  他死盯着随从:“你说什么?!”
  第69章 第69章
  “嚓——”
  因为褚晏的忽然站起, 椅子被挤向后,放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大脑忽然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虞相……同意虞秋秋和周崇柯的婚事了……
  褚晏罢工的大脑,艰难地思考着。
  他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
  以虞相宠女儿的程度, 虞相不经虞秋秋点头同意就将这桩婚事给应承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者,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宣平侯父子俩卧倒在床,这里头除了虞秋秋,可还有虞相的手笔。
  把人打了, 还要跟人做亲家?
  褚晏的思绪乱作了一团麻,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里面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可现实却又偏偏狠狠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管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弯弯绕绕,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褚晏撑在桌上的手不断收紧, 最后抓握成了拳。
  上次虞秋秋所谓的钓鱼, 或许可以解释为恶趣味的玩笑。
  那现在这是什么?追求刺激?
  褚晏双眸微眯, 一拳垂向了桌面。
  他被戏耍了, 彻彻底底!
  “虞、秋、秋!”
  短短三个字, 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随从被褚晏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吓了一下, 脚步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可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大人现在正烦着, 估计也不想听他叨叨。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刚还暴怒的大人,没一会儿, 居然就自己了冷静下来了。
  褚晏坐回椅中,垂眸看着自己指节处因锤向桌面而磨破的皮,良久后,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秋秋敢一次又一次地戏耍他,不过是吃定了他放不下罢了。
  可是,这一次她想错了。
  褚晏的眼神平静了下来,像是两潭亘古无波的幽井。
  她没那么重要,他褚晏也不是非她不可。
  周崇柯没有前世的记忆,她虞秋秋也没有?
  “呵!”
  褚晏嗤笑了一声,目色冰冷。
  他整个人冷静得仿佛置身事外,与方才的失态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根本就不信虞秋秋会真的想要嫁给周崇柯。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搅和,她这次要如何收场?
  褚晏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再次被划脏的折子,双目无波无澜,直接合起扔进了废纸篓,接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新的,上次将兰家灭门案的凶手捉拿归案,皇上给了他许多赏赐,这是要呈上去谢恩的折子。
  他提笔沾墨,一气呵成,待墨迹干透后,交给随从时嘱咐了一番。
  整个过程,褚晏专注至极,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随从接过折子,间或瞄了褚晏好几眼。
  真的假的?
  这就……没事了?
  翌日,是十日一次的大朝日,天还没亮,褚晏就已经准备出发进宫了。
  随从见其面色如常,很是疑惑,看这脸色吧,好像是真的放下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
  随从看了看褚晏上马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这天色。
  “嘶——”
  就……有点一言难尽,不是很懂。
  大人是不是起得过于早了些,以前上朝也没见他这么早去啊?
  随从端着张苦瓜脸舍命陪君子,连骑在马上出府有一段路了,整个人还恍恍惚惚。
  他总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床上……
  因为去得早,褚晏路上都没有碰上几个同僚,但好死不死,寥寥碰见的那几个里面,居然就有周崇柯。
  他远远看见周崇柯的马车在前头慢慢悠悠地走着,不禁磨了磨后槽牙。
  这姓周的哪次不是踩着点到,何时这般勤勉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褚晏双眸微微眯了眯,挥鞭加快了速度,马蹄奔腾,没一会儿便将周崇柯远远甩在了身后。
  到了宫中,毫无意外,他是第一个到的。
  候朝房里空荡荡,褚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侍在候朝房的小太监很是殷勤地给其奉了一盏茶。
  小太监的干爹在御前伺候,他可是听干爹说了,最近皇上赞赏了褚大人好几次,大有一副要重用其的意思,这有机会,可不得小心地伺候着,说不准还能结个善缘,日后有大用哩。
  “褚大人近日想必很是辛苦吧?”小太监关心地问道。
  几日不见,褚大人瞧着好像都有些沧桑了。
  也就是褚大人这脸实在出类拔卒,经得起造作,不然搁一般人,就这萎靡的精气神,看着就得老十岁。
  褚晏端着茶杯,揭盖的手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
  小太监抿了抿唇,却是狠狠地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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