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母亲留给我的录音带中记录着这样一件事……”灰原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17年前，组织里来了两个孩子，其中的女孩病得很重，无药可医。组织觉得她正好可以作为人体实验的实验品，便命令父母将还在研究阶段的药物用在了那孩子的身上。那是种可以治愈任何疾病的要去，服下的人伤口恢复速度会比正常人快得多，而且随着受伤和恢复次数的增加，愈合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可以做到瞬间愈合。这种药物和aptx-4869性质相似，但一个是让细胞在短时间内大量死亡，一个是让伤口处的细胞短时间内大量增殖。但是，由于还在研究阶段，也存在着巨大的副作用。人的体质不同，副作用会不一样，出现的时间也无法判断。生长缓慢、肥胖、行动迟缓、智力低下都有可能成为它的副作用，但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
  “体内的细胞会慢慢排斥一切外来物质，甚至是人体必需的营养。一开始是维生素，慢慢到糖类、无机盐、蛋白质、脂肪，最后会变得连水都没办法吸收。”
  灰原说道：“她现在已经出现了坏血病、夜盲症、缺铁性贫血、骨质疏松，体内的各类营养素含量都明显低于常人，细胞的排斥作用越来越强，有一半的能量都是消耗自身脂肪而来。再这么下去……”
  “一定会死的。”
  灰原看着咖啡杯中映出的自己的脸，滚烫的咖啡冒着白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宫野小姐你，一定知道怎么救她对吧？”
  安室透只感觉心里的某处在持续崩塌，双手紧握，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它却不停地从指缝中溜走。
  “对不起……”灰原低下了头，似在苦笑，“爸妈也拜托我一定要研制出可以抵消这种副作用的药物，在那之后不久他们就死于实验室火灾。我现在手头没有关于它的任何资料，根本没有头绪，没有办法进行研究。现在给她注射的试剂也是在aptx-4869的基础上配制的，只能暂时缓解排斥作用，无法根治。……对不起……”
  “不，绝对会有办法的，她不会死的。”安室强忍着咽下了喉咙中的酸涩，强迫使不安的心脏平静下来。
  不许哭，不要绝望，会有办法的，如果连你都放弃了，她该怎么办呢？
  “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到服下这个药物的女孩，没想到居然是她。”灰原的声音在发颤，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很对不起……我会尽全力去缓解她目前的状况。”
  那种违背常理的药物，为什么会被研究出来啊，妈妈……
  安室透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老师的药，七槻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但也因此必须背负着这么大的因果吗？
  灰原和柯南离开了，安室透回到卧室，坐在七槻的床边，轻轻抚着她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和你一起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这么简单的事情、平常人都不屑一顾的事情，为什么就那么难以企及呢。
  七槻，我只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所以，你才会哭啊。
  你还，真的是个笨蛋啊……
  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每天都在对我笑……
  我，真的是个笨蛋……
  “安室先生……”病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男人满是心疼的眼睛，浅浅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啊。”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由于某种药物的副作用，只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渐渐无法吸收营养，患上了罕见的绝症。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我说不出口啊。即使说过要一起分享快乐一起承担痛苦，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攥紧了被角，“我会死的啊，会离开你，丢下你一个人。这种话，要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笨蛋……”
  所以就要一个人承受吗。
  “安室先生。其实呢，我一点也不害怕，虽然只剩几个月的寿命，但这几个月的生活也要过得多姿多彩。想想看，生命不在于长短，过得有意义才是生活嘛。”她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也不要难过，能够再次和你相遇是我最大的幸运，能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所以，可以请你陪我一起度过余生吗？”
  余生……余生……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希望将快要涌出的泪光倒流回去，然后又露出了平常一般的阳光笑容，“荣幸至极。”
  “那越水七槻小姐，请问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嗯……我想想啊……”她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笑着说道“……果然，还是想再见哥哥一面。”
  安室透的泪腺瞬间崩塌，在眼泪掉出来的前一刻他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女孩，疼痛冲击着心房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是卡尔瓦多斯，那个被我打断双腿后自杀的苹果白兰地。大概，这就是她那么怕我的原因吧。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你的哥哥，已经死了啊。
  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了啊。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
  第126章 番外《无人之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