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或许谢应祈也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脸上挂着笑意。
  “我才不安慰你。”沈页的脑子转了过来，“你自己说了，打架是不对的，可是我都看见两次了，每一次都好吓人。”
  原本他还是理直气壮的，但是讲到吓人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却不自觉弱了下去。
  说实话，他刚刚被吓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到了谢应祈的表情。
  带着独有的一种暴戾和无情，好像这人要是真的被惹到了，就算是命换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二学生该有的样子，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上一次他在小巷子里面碰见谢应祈打架，只是看到了几人混战，也没能在那样漆黑的环境当中看清楚谢应祈脸上的表情。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在路的尽头，还有天光，还有不远处亮起来晃人眼的饭店灯牌。
  谢应祈打架时候的样子，还有他身上沾到的别人的和他自己的血，他都看得清。
  跟现在和自己低声说话时候的样子有不止一点点大的出入。
  “好好好，以后不打了。”谢应祈莫名对沈页这副一本正经又委委屈屈管教他的样子十分受用，好像对方就是料定了他吃这一套，所以才使出了这样的“计谋”，“可以不要委屈了吗？”
  “谁委屈了。”沈页有些炸毛，但是眼角的眼泪刚刚才干，再加上谢应祈哄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所以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脸。
  谁说就是谁咯。谢应祈觉得逗沈页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沈页觉得自己还是先别和谢应祈说话，只是刚一扭头，就看见了还呆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徐思远和范经。
  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只知道一个是谢应祈的同学，一个在刚刚打架的时候帮着谢应祈。
  现在他们一个人的脸很肿，一个人的嘴角带着伤，前者看着他们两个，眼珠子都快要震惊出来了，一直紧紧抓着他旁边那个人的手，好像在确定眼前看到的场面是不是真实存在。
  沈页被这么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决定还是放弃不和谢应祈说话的这个想法，不着痕迹地往他那边迈了一步，躲在了他的身前。
  谢应祈回头，便看见了昨天还自称是正宫娘娘的徐思远哑着嘴，那么话痨的一个人，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被打傻了。”谢应祈道，“不用管他。”
  “哦……”沈页十分听话地收回了眼神，“那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回家了吗？”
  没想到居然还惦记着这回事。
  谢应祈比沈页高了大半个头，所以他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望向谢应祈的时候要微微仰着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一次闪在自己面前。
  像是在对他撒娇，又像是被一片羽毛挠了一下心尖。
  总之就是很难讲出拒绝的话。
  “走吧。”谢应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带着人往另外一边走去。
  一句招呼也不打，留下还站在原地的范经和徐思远大眼对小眼。
  “你别看着我。”范经别开眼神憋着笑，“小徐同学，你现在长得真的很好笑。”
  “不不不，不是，范大哥，你看到他们两个刚刚那个样子了吗？”徐思远丝毫不恼，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不是，他和谢应祈从高一开始就是同桌，这么久以来，怎么没见这人对自己这么笑过！？
  更别说他只求着这位大爷能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就可喜可贺了。
  刚刚那个年级第一是不是还哭了？老谢是在……安慰他？
  这这这，那个年级第一和他们老谢才认识多久啊……
  这种关系是真的可以发展的吗？！
  他昨天还只是怀疑，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坐实也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他们家老谢居然还是个同！？
  徐思远在心里还没震惊完，这边范经拉着他就往回走：“人已经没影了你还看什么？走走走，回家了。哥没对象，谢应祈陪那位小朋友，你陪我……”
  双方朝着不一样的方向，气氛也全然不同。
  沈页也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第一次和谢应祈一起回家还这么一波三折。
  幸好他提前和妈妈讲了一下自己今天会晚一点回家。不过现在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只要结果正确，除了过程需要花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似乎也没什么很亏的地方。
  从刚刚的紧张当中走出来，又是哭又是乱七八糟想这想那的，他现在也终于对夜晚降下来的温度有了一些实感。
  只有谢应祈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怕冷。
  鬼使神差，沈页伸手上去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
  温热的，比自己的手热一点。
  沈页不信邪，又伸手探向了对方的掌心。
  谢应祈的手僵硬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在沈页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放松了下来，也没拒绝，任由着这人用自己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掌心也是热的，很舒服，有那么一瞬间沈页都不想收回自己的手。
  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应该是可以牵手的吧？可是谢应祈看样子也没有要回握的意思，沈页觉得没趣，压着心里的那么一点点小可惜，还是收回了手，揣进自己捂不暖的衣服口袋里，塑料袋就挂在手腕上。
  从刚刚他打架的样子来看就知道这人平时肯定没少锻炼，所以体温才会这么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