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吹牛不上税
魏羽也是第一次见子纥,看到这一身粉红色的壮汉,魏羽也是感觉怪怪的。
不过他到底也没有流露出奇怪的眼神,很有礼数地向子纥先行一礼。
“君为汉使,先请。”
“汉儿‘义’字当先,今有二十三万义士,岂敢无礼?夫子先请。”
汉儿?
子纥愣了一下,然后道:“军情紧急,吾便直言,汉军当真有二十三万?”
“哈哈哈哈哈哈……”
见子纥是个直性子,魏羽也是爽快,笑了笑道,“此等流言,吾不知为何人所传。不过,诚乃谬论。”
“啊?!”
子纥一脸的震惊,旋即流露出了失望,他本以为,这要是有二十三万大军,他们鲁国就跟齐国拼了。
只要赢了,还不是去齐国会所各种嫩模?
现在看来,这齐国会所,貌似也不是那么容易去玩一回的啊。
一咬牙,子纥一揖到底,郑重问道:“还请子羽君教我,不知汉子援军,究竟有几何?”
见子纥神情紧张,魏羽顿时心中有数,面带微笑将子纥搀扶站直,然后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五路大军!五十万人马!”
咚!
刚站直的子纥,腰腿一软,直接跪地上了。
“夫子何故行此大礼?”
连忙再将子纥搀扶起来,此时魏羽才亲身感受到,这个子纥,至少身材上,是真的很像老板李解。
不过比老板李解的卖相要好上不少,美髯长须,蜂腰猿臂,跟老板李解那种虎背熊腰豹头环眼,实在是相去甚远。
“五……五十万?!”
子纥一脸的不信,之前二十三万,他都当是吹牛逼,现在看来,汉子国吹牛逼肯定是不上税的。
二十三万算什么?
翻一番再给它凑个整数,五十万人马。
五十万人马,子纥心想真要是五十万人马,别说齐国了,这天下间,哪里还有对手?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不过真这么一想,突然子纥又愣住了,别的国家不好说,反正汉子国是真的想打谁就打谁,未尝一败就是为所欲为啊。
加上吴威王的光环加持,“天皇大帝”这个名头,一般人还真接不住,周天子也只能干瞪眼。
要是从前,鲁国作为老姬家的一份子,必须嚷嚷两嗓子。
就算不打,那也得骂两声。
当年楚国人跑来问老姬家的锅到底有多少斤的时候,鲁国人就是隔空狂骂。
一句话,问我姬家铁锅重量者,虽远必骂!
今年不一样了,今年他娘的周天子自己浪得飞起,以前听说过隔空对骂的,现在则是隔空认爹,甚至还是隔空认爹的升级版本,隔着时空认爹!
反正周天子自己也不觉得丢人,神界干爹牛逼得很。
既然老姬家的当家人自己没事儿人一样,他们鲁国急个毛,也就当不知道算了。
不过这也让鲁国人很清楚,吴威王活着的时候很牛逼,死了之后,那是超级牛逼!
死后有人烧饭祭祀,就是不一样啊。
汉水大祭之后,“天皇大帝”“帝勾陈”两块招牌,简直有毒一样,齐侯想吸两口,所以现在上头了。
鲁国则是闻之色变,但又不得不承认,汉子国必须巴结,不巴结不行。
别看汉子国好像是汉水之畔的国家,实际上大本营在淮水。
如果分区来看,就是曾经的汉阳诸姬的精华区,加上徐国称王时期的精华区,两个粮仓组合起来,就是现在的汉子国。
而且子纥也打听过了,如今淮南列国,基本都被汉子国灭完了。
就那个曾经的六国公子姬巴,现如今是啥?汉子国大夫啊。
改头换面,乃是汉子国柳氏之祖。
时代,变了。
所以不信归不信,但毕竟汉子国的使者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假的,因为说的人身份不同,影响也是不同。
子纥甚至相信,只要魏羽跑到曲阜吹牛逼,说有五十万大军在路上,鲁国不信也得信。
然后还得让鲁国朝野之间都相信,有五十万援军正在赶来。
至于齐国人信不信,不重要,齐国人肯定不信,但齐国人肯定会打折啊。
心想你号称五十万人马,挤一挤水分,砍一半也有二十五万人马,跟之前传说的二十三万人马……好像差不多啊。
这么一想,好像二十三万人马这个牛逼,也不算什么的样子。
实话实说!
必须是实话实说!
“夫子以为魏某乃是虚张声势?”
魏羽笑呵呵地看着子纥,然后解释道,“旧年戴国降卒有三万,随戴飞迁入傅城者,有丁口九万,如今抽丁二万,总计五万人马。傅城驻军,有义从六万之众,如今只留一万看守,有五万义从,乃是蓄势待发。”
听魏羽这么一说,十万人就有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
可要说有问题……子纥还真是没想出来有什么问题,因为当年戴国,的的确确有三万降卒,加上乱七八糟的后勤辎重,怎么地有个五六万没问题吧。
全程参与了第一次逼阳之战的鲁国,对家门口的战争,还是有所了解的。
加上后来宋国内部动荡,割让微山给吴国之后,前后迁徙掳掠的人口,大概又有十七八万。
就地抽丁,貌似也真是有不少人马。
“淮中人和牲畜养殖中心,有马骡三万,正前来傅城,随行甲士五千,义士一万五千,又有柳营一部,再加舟师三万,共计八万健儿,乃是君上亲自叮嘱抗齐援鲁之中坚。”
手指头加上脚趾头,子纥一脸懵逼,这就十八万人了?
“薛城驻军,郯城各部,还有睢水劲卒,各有一万五千。睢水劲卒,尚有车师五千,总计五万兵马!”
魏羽自信满满,手掌晃了晃,晃得子纥都快晕了。
幸福来得好突然啊,十八加五,可不就是二十三么。
果然是二十三万大军!
“还有淮上义从,新编义士,及蔡国诸部……夫子还以为魏某,是戏弄之语?”
“不不不,岂敢,岂敢……”
子纥连连道谢,然后笑呵呵地搓着手,左右张望了一下,却见魏羽此行,貌似也就几百号人马,顿时好奇地问道:“只是,子羽君此次前来鲁国,还不知援军何时至?”
“嗳,夫子稍安勿躁。”
魏羽笑了笑,然后道,“来人!”
“是!”
“把车厢都打开!”
“是!”
不多时,就见一辆辆车厢被打开,每一辆车厢里头,都是装着“赤霞”、“紫霄”、“东海琉璃珠”、五湖珍珠……
总之,都是名贵之物。
“君上有云:兵马未动,粮秣先行。”
“汉子英明!”
“此来鲁国,我为使者也。因春分道路艰难,先行于鲁国四方,采买粮秣,以供军需之用。”
“原来如此!”
“除此之外,魏某既为使者,自是要以礼待人。”
说罢,魏羽又是喊道,“来人!”
“是!”
两个勇夫护卫,顿时抱着一只箱子,到了子纥跟前。
就见魏羽笑呵呵看着子纥:“夫子于齐侯面前,仗义为国,可见气节。君上素来佩服忠义之辈,某来时,君上便再三吩咐,定要厚赏夫子,不可轻慢。”
“岂敢,岂敢……”
诚惶诚恐的子纥一脸有愧,当时在他齐侯那里,其实是豁出去了,事后其实怕得要死。
现在拿这样的封赏,他觉得受之有愧。
不过却听魏羽板着脸沉声说道:“夫子,尝闻鲁国乃是礼仪之邦,今有忠义贤明之君,以礼相待,缘何夫子辞而不受?”
“这……”
“夫子此举,怕是有轻慢君上之嫌。”
“哪里!哪里!”
子纥脸色一变,心想这好好的,怎么就一顶大帽子扣了过来,这让我怎么受得起?
我一个鲁国的陬邑大夫,你说怎么就突然扬名四方了呢?
“那……”
“纥,受之有愧。不过,既是汉子嘱咐,岂敢放肆,纥,多谢汉子奖赏。”
“哈哈哈哈哈哈……夫子诚乃正直之人也。”
子纥收了礼物,双方的关系,瞬间融洽起来,两帮人马合成一帮,过关朝着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