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未来
南陆公司成立,但对南陆的开发还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其他的不说仅仅是第一批前往南陆的人口、物资、器械等等就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所以叶荣柏还会在大明继续停留一些时日。
“下月我先回宁波一趟,把族里的事都安顿好后就先去吕宋。”叶荣柏很是放松地说道,他这种放松和之前假装出来的放松完全不同,卸下了压在肩膀上的千斤重担,如今功成身退,叶荣柏可以说彻底跳出了上海这个既令他曾今骄傲,同时又让他忐忑不安的地方。
早在几年前,叶家掌门人的身份就从叶国基转到了叶荣柏手里,他对王坤所说的回宁波具体办什么事,作为曾经宁波商行之一的王坤自然心里是清楚的。叶荣柏这么一走,恐怕很多年不会再回大明了,所以宁波老家他不仅要为叶家祖先上坟祭祖,同时也要安顿好宁波叶家的一切。
“这么早就去吕宋,叶兄何必如此急赶,为何不等一切准备就绪再南行?”王坤忍不住劝道,叶荣柏下月就回老家,就算在老家停留一个月也不过两三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就马上动身也未免太急了些,南陆那边的准备起码得半年时间,他何必如此急着南行。
“早些晚些都一样,况且相比本土反而是在吕宋那边做准备更方便些,既然这事已定了,何必再耽搁呢,王兄你觉得呢?”叶荣柏笑眯眯地反问道,王坤想了想有些明白叶荣柏的心思了,缓缓点了点头。
“你这一次如此安排,包世兄那边可是多有埋怨。”王坤转过话题提起了包宏辉,听到王坤如此说,叶荣柏淡淡笑了起来。
“包兄的心气一直颇高,不过如此也算是好结果,总比有朝一日进退两难来得好吧。”
包宏辉和叶荣柏这些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对于叶家能在上海包宏辉心里是一直不服的,而且这一次叶荣柏突然使出这么一手,可以说牵连到了包家。
如果不是叶荣柏请辞并且自我流放,包家或许依旧还掌握着香港的治权,但叶荣柏现在这么做,包宏辉也只能跟着叶荣柏向朝廷提出相似的请求,虽说朝廷因为考虑香港和上海的不同,再加上包家的实力远比不上叶家,所以朱怡成并没有像对待叶荣柏那样直接逼迫包家彻底放弃香港,而是给包宏辉在香港依旧留了些特权,以勉励和安慰包家。
可就算这样,包宏辉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虽说包宏辉明白叶荣柏的举动并没有错,但自己的选择和被迫选择毕竟是两回事,王坤虽是皇家的家奴,却同属于宁波商行一员,再加上他身份特殊,对于包家的情况自然是有所耳闻。
叶荣柏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包宏辉的想法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当初做这事时候也清楚必定会影响到包家。不过因为影响到包家他叶荣柏就会不做么?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作为现在叶家的家主,叶荣柏必须先考虑到叶家,至于其他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两人坐着又说了些话,见时间不早了叶荣柏起身告辞。王坤亲自送叶荣柏出门,等他离开分行大门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后,王坤这才转回。
几日后,叶荣柏同接替他的到任官员进行交接,完成交接后叶荣柏就从十六铺码头登上了叶家的商船。
当商船缓缓离开码头,朝着东方而去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叶荣柏眺望着渐行渐远的上海,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眷恋和感慨。
“老爷,江上风大,还是进舱吧。”身后,林伯的声音响起。
当年叶荣柏初到上海时,当时的叶家当家人叶国基特意把最信任的林伯派给了他,协助叶荣柏在上海站稳脚跟。
这一晃就是十来年了,相比当年林伯老了许多,而当时的大少爷也变成了老爷,不得不感慨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林伯,你来看,当年的小渔村已成了这番模样,你说,后世百年后上海又会是如何?”
顺着叶荣柏手指的方向,林伯眺望着熟悉而又显得有些陌生的上海,心中同样充满感慨。
“老爷,那一定是更为繁华的样子。”林伯轻声说道。
叶荣柏点点头:“是呀,一定会是那样,只是不知后世人是否还会记得我叶荣柏否。”
“那自然是记得的,如没有老爷如何会有现在的上海,老爷虽然离开,但要知道这上海可是老爷您亲手打造出来的呀。我觉得,只要后世上海还在,但凡想到上海必然也会想到老爷您。”林伯真挚地回答道,江风吹过,林伯的眼眶中微微有些晶莹。
叶荣柏默默站着,继续眺望着江岸的景色,心中却无限澎湃。
林伯说的没错,上海自他叶荣柏而生,也是他叶荣柏亲手建立起来的。繁华的上海和他叶荣柏息息相关,就算他如今离开了上海,但在世人眼里,他叶荣柏和上海是无法完全隔断的。
就算百年之后,他叶荣柏离开这个世界,但上海却会依旧存在,也许到了那时候上海会更为繁华,更为兴旺,所有人只要想到上海就不可能不想到建立上海的叶荣柏。
“大丈夫有如此,也不枉来人世……。”一时间,叶荣柏心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感慨道。
接着,他又想到了南陆,虽然现在的南陆只是不毛之地,在抛弃了曾今拥有的一切后自我流放南陆,可是在叶荣柏看来自己既然能够打造出一个繁华的上海,那么一定也能再一次把不毛之地的南陆打造成一个新的世界。
想到这,叶荣柏心中豪情万丈,此时船已经开出去了老远,上海码头那边已经看不清了,但屹立在码头岸边的几幢高楼却依稀可见。
“回舱!”叶荣柏再深深看了一眼他曾今奋斗了十数年的地方,带着无比的眷恋收回了目光,说了两字,转过身去。对他而言,从此刻起上海已经成了过去,而他的未来不在这里,而在遥远的南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