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挑盖头

  杨延昭挑亮灯笼,专注于手上这本书。
  第一页写道:胜战篇,瞒天过河。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详解:隋攻陈国、薛仁贵征高句丽。
  然后是第二页,围魏救赵。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详解:赵攻卫、魏救之。
  每一页都这么简单,只有一个词,几句话。
  刘安后世读过的三十六计,厚厚的一本书。
  可对于杨延昭这样的人来说,这几句话比一本书实在。
  详解这东西杨延昭是不需要的,他熟知历代每一场经典战役。
  马车到杨府的时候,杨延昭的酒全醒了,那怕是夜里,还是去求见母亲。
  “娘亲,刘安送了一本书给儿,请娘过目。”
  佘太君翻开书,详细的将每一页都读了之后问:“儿如何想?”
  杨延昭回答:“这份礼极重!”
  佘太君又问:“那如何回礼?”
  “请娘亲指点。”
  “写完这本书,然后给刘少监。”
  “是!”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作,在杨延昭看来,这本书已经是写完的,什么叫写完这本书呢。
  佘太君这时说道:“为娘有些乏了。”
  “儿,告退。”杨延昭施礼后退离。
  佘太君摇了摇头,她看的比杨延昭更清楚,这本书可以说是写完了,但也可以说没有写完。对于自己的儿子来说能看懂,可放在潘家。
  佘太君不由的笑了,潘府有能看懂的人吗?
  潘府五个兄弟,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帅才。
  这个刘安,倒是有意思。
  再说刘安。
  此时的刘安刚刚被人整的灰头土脸,刘安心里骂着,这宋朝竟然就开始闹洞房了。
  不对。
  是闹洞房门口。
  好不容易进了房门,刘安的头冠也掉了,衣服也破了,头发也被火烧了一缕。
  关上门,世界突然变的安静了。
  潘秭灵在门外有动静的时候,就双手捧着扇子又把脸挡上了。
  刘安面对着屋门,没回头。
  此时的刘安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盖头之下会是张什么样的脸。
  屋外的人躲在窗户下、门缝处,都是偷听的,也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
  屋内更安静,只有那红烛劈劈的作响。
  潘秭灵已经坐了很久,腿都坐麻了,而且还有点饿。刚才饿了吃了两块点心,可听到屋外的动静又赶紧坐回到床边,谁想屋外闹腾了很久,这会不仅饿,举着扇子的手也累得不行。
  终于,刘安转过身来了。
  丝扇可以挡住脸,却挡不住潘秭灵看到刘安的模糊身影。
  潘秭灵心说,接下来应该是除花,然后是却扇。
  可谁想,刘安走到桌旁竟然坐下了,然后就坐在那里发呆。
  潘秭灵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喝醉了。
  刘安坐着,却不是正对着潘秭灵坐着,侧坐,用眼睛的余光瞄着潘秭灵。
  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不对!
  刘安记得看过潘秭灵的生辰八字,虚岁十六,到年底才是十六岁生日。
  自己竟然对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紧张,而且内心还隐隐有一种恐惧感,这不对。自己没有必要紧张,也没有必要害怕这小丫头。
  想到这里,刘安才站了起来走到潘秭灵的面前。
  两人距离只有半步的时候,刘安又停了下来,内心嘀咕着,两人面对面了,要说点什么呢?自己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潘秭灵已经快要怒了,她看得出来刘安没醉,清醒的很。
  当刘安走到自己面前又转身之后,潘秭灵几乎就要自己扔掉扇子问一问刘安你到底想干什么,在屋内转来转去,为什么不赶紧把我的扇子拿开。
  忍!
  潘秭灵咬着嘴唇忍了。
  刘安又转回身来,轻声问道:“六姑娘,是不是先要来一首却扇诗?”
  六你个头!
  潘秭灵已经到怒火的边缘了,叫六姑娘,现在应该叫娘子,竟然叫六姑娘,刘安你知不知道刚才已经拜堂了、合鬓了,还六姑娘。
  就在潘秭灵即将爆发的边缘,突然刘安一伸手抽走了潘秭灵双手捧着的扇子。
  潘秭灵愣住了!
  刘安也愣住了。
  潘秭灵发愣是因为刘安突然抽走了扇子,不仅吓了自己一跳,而且似乎也不合规矩,至少应该先说点什么吧。
  刘安愣住,因为这一切有点超出自己的想像,太意外。
  不是说女暴龙吗?
  这一副恬静、甜美、秀气的样子,与女暴龙有联系吗?
  一双眼睛极是明亮、鹅蛋形的圆脸特别是那俏皮的尖鼻子,加上红艳艳的樱桃小嘴,特别是此时那一脸错愕的神情,更是可爱的不得了。
  这就是传说手撕街痞的女暴龙?
  刘安刚开始有点不相信,靠近了一点,大约距离半尺左右想看个仔细。
  然后,刘安信了。
  那小拳头紧紧的握着,就握拳的正确方式,刘安知道面前看似恬静的少女绝对是一个练家子。
  潘秭灵也在盯着刘安看。
  有一点潘秭灵必须承认,这汴梁城中最俊,大宋史上最俊的探花郎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即便是这样,潘秭灵依然还是想一拳头打在这英俊脸上。
  因为刘安这双眼睛盯的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在不断的上升。
  这时,刘安快速的退后的两步:“娘子,要吃点不,这点心听说还不错。”
  呼!
  潘秭灵松了一口气。
  成亲了,两人是夫妻,就是一家人。
  事实却是,在之前两人没说过半句话,也没有面对面的见过,更不用说了解,两人是陌生人。
  潘秭灵也很乖巧的坐在桌旁,给刘安倒了一杯水:“官人。”
  刘安接过水之后,两人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窗户外偷听的人要急疯了,这屋里怎么没一点动静呢,他们已经准备好的撬窗的工具,随时准备把一挂鞭炮扔进去。
  这没动静,扔鞭炮便没了意思。
  又过了一小会,潘秭灵突然站了起来,手上拿起一只烛台后对郎才说道:“官人,捂上耳朵。”
  捂耳朵?
  刘安有些不明白,却依然听潘秭灵的话把耳朵给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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