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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执法者,这大概是季桓生绝无仅有车速破百的一次,在连闯两个红灯后才发现测速照相时,他已经可以想像将要收到多少会让人搥心肝的罚单。
  只是人命关天,那几千几万哪有捨不得的道理。
  确认严千帆就是叶静嫻弟媳后,他立刻拜託叶静嫻想办法联络上严千帆,确认她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全无恙,又与谁待在一起。
  「她在市区的餐厅和朋友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叶静嫻看出他的紧张,在询问详细情况前先配合处理,看见严千帆回讯说与她吃饭的朋友叫做贺铃时也觉出异样。
  「麻烦你也通知你弟弟一声,让他赶过去。」
  「我知道了。」叶静嫻快速开门把东西放好,脱下白袍往里扔,「但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一个是我的后辈,一个是我未来弟媳,我理应在场。」
  在车上,季桓生将来龙去脉说予叶静嫻知晓,她没有回应,但严肃的表情早将她的情绪表露无遗,而她的困惑纠结并不难理解,就连现在他也仍旧觉得不真实,无法相信那个笑容甜美娇俏可爱的贺铃会与这几件重案扯上关係。
  午后暑气蒸腾,烈日似火,路上人车稀少加上频频无视交通规则让他畅通无阻,二十分鐘的车程硬是缩短了一半。季桓生先让叶静嫻在附近下车,自己找了个方便停车的位置临停才随后跟上。
  推开餐厅门,铃响尚未落尽,不远处的骚动就告诉了他几人的位置。叶静嫻半蹲在座位旁扶着脸色苍白的严千帆,而贺铃就站在座位另一侧,冷冷望着掩口欲呕的友人,馀光瞄到他靠近,一如既往地偏头微笑,彷彿什么都没发生。
  季桓生火气上涌,大步朝贺铃走去抓住她的手腕,但是到嘴边的质问在看到她一派寧静祥和的表情后又嚥了回去。反倒是她开口,主动将猜测化作现实,「你都知道了是吗?」
  「你真的给千帆吃了什么?」叶静嫻听了不可置信地问,抬头对上贺铃凉薄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不是的静嫻姊,我只是……呕。」严千帆抓着叶静嫻的衣服,虚弱地想为贺铃辩解。
  「你先别说话,好好把东西吐出来。」叶静嫻转头问一旁着急的店员,「救护车叫了吗?」
  「两三分鐘前叫了,现在路上不塞应该很快就能到。」
  「谢谢,能给我一点水和毛巾吗?」
  「好的,请稍等!」
  贺铃静静看着一切,像个局外人,可如今风暴却是因她而起。
  季桓生读不懂她的想法,即使有过牵手相拥的亲密时刻,有并肩而立齐心追查的合作无间,曾以为能窥见她的真心,现在他只觉得一切不过是痴心臆想,一厢情愿。
  他甚至不知道,她此刻的不辩驳是承认犯行还是另有隐情。
  「千帆!」
  门铃再次廝琅琅响起,陌生男子的喊声与踏步声齐齐入耳。男子着一身正装却发型凌乱,不顾汗如雨下的狼狈模样,直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你怎么样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严千帆一幅有话的样子,却因为阵阵反胃而字不连句,只能摇头替代,但本来惨白如纸的脸在叶静嫻给她喝了点水后渐有血色。
  「子墨,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你别慌。」
  「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叶子墨焦急想问缘由,视线往旁一移,这才发现边上站了两个人,未竟的话语冻结成脸上惊惧的表情。其中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同学,模样与气质和高中那会儿相比变了不少,他脑袋转了几转才认出来。
  「你难道是,贺铃?」
  「好久不见了,叶子墨,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贺铃用往常亲切柔和的语调说着,缀在句尾的笑意却隐约含霜,「之前同学会你没来参加真是可惜了,我本来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呢。」
  叶子墨脸色骤变,明白过来现下局面因何而起,「所以是你对千帆……」
  「啊,你别误会,我没有对千帆做什么。」眼睫开闔间,她眼底仅存的光芒敛去,声音又凉了几许,「正确地说是还没有。」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尖锐的声响刺激着所有人绷紧的神经,唯有贺铃姿态间适淡然,视週遭纷乱为无物。
  「可能是你未出世的孩子,让我所剩无几的良心难得地动了动吧。」
  「你在说什么孩子?」
  贺铃嗤笑一声,「去水族馆时千帆说要喝橙汁,但她喜欢的明明是甜食,而贩售饮料的地方也就几十公尺,她却说距离有点远。」她看向桌面上严千帆点的食物,「不过让我确定的是她今天吃的份量比过去还多,以及现在孕吐的症状,我想学姊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她有轻微脱水、低血压的状况,确实有可能。」叶静嫻神色复杂地瞥了眼贺铃,难以卸下疑心,「但有些急性中毒也会有类似症状。」
  「那么去医院做检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店员引导救护人员进店,将严千帆抬上担架后送进救护车,叶子墨第一时间决定同行,而叶静嫻则犹豫要留下弄清贺铃引起的风波,还是先同去确认严千帆的状况。
  「前辈,你担心的话就去吧,这里有我。」季桓生知叶静嫻的难处,宽慰道。始终握着贺铃的手紧了些,随即又怕弄疼她而放轻力道,但话里的沉重却丝毫不减,「而且,我也有话想先和贺铃说说。」
  「知道了,那么善后就麻烦你了。」
  叶静嫻看向贺铃,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踏上救护车。
  随车人员关起车门,贺铃透过逐渐缩小的缝隙望向车内,与偶然回首的男人四目相对,但他很快就像逃避似地错开视线。
  骚动随救护车行远落定,店员分头安抚用餐客人的情绪并收拾残局,贺铃买单时原想负担一些清理费,却被店员笑着婉拒,直说是分内之事客人没事就好。
  「走吧,你应该有很多事想要问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贺铃走在前方,推开店门时外头的阳光争先恐后地照射入内,让她回头与季桓生对视时,没于阴影下的双眸更冰若寒霜。
  「不管是这几起事件,还是季桓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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