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务完成的同时，系统会自动跳出‘恭喜达成任务’的界面。奖励也会及时发放给您。”
  “另外，您若在不方便与我交流的时候需要我，可通过意念模式，在心中默念滚滚真好嘤嘤嘤三遍，我就会被唤醒并为您服务哟。”
  “谢谢……这个功能就不必了……”
  距离约定时间还剩几个小时，闻簌迅速地洗澡吹了头发，敷上急救面膜，而后专心地去衣橱挑选衣服。
  黑色高领毛衣配直筒裤？
  有些乏味。
  长款碎花裙配长靴？
  太过随意。
  闻簌左试右试都不满意，不禁回想当初相亲时，自己的穿搭。
  似乎是因为当时忙于查阅文献资料即将迟到，随意套了一件正装？
  太敷衍了。闻簌叹气。
  今时不同往日，闻簌站到镜子前拍一拍自己的脸，压抑着过分期待的心跳为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又回到衣橱前选了v领海军蓝条纹白底针织背心，叠穿珍珠白衬衫，浅蓝休闲直筒裤，外搭一件蓝灰色长款薄绒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收拾好一切，提醒出行的闹钟刚好响起，闻簌随手关闭了提醒，现在出发可以提前半小时到。闻簌还记得初次见面，自己掐着点钟去，叶篱已坐了一会儿。
  这一次，定不能再叫她等了。
  路上，闻簌望着车马骈阗，满脑子都在回忆那一个略显仓促和尴尬的下午。
  坦白讲，对于那次会面，曾经的闻簌并未有多看重，甚至从内心有些排斥，所以直至到达约定地点，闻簌都不曾反思过自己的失礼，反而因最初的偏见，对角落里压低渔夫帽戴着口罩的姑娘没有一丝好感。
  既然不愿意相亲，何不直接拒绝？偏要通过父母牵线，真是多此一举。
  “你好，我是闻簌。”
  闻簌伸出手与姑娘礼貌性的握了一下。
  “你好。”姑娘眼角弯弯，似乎笑了一声，掩在口罩下。闻簌辨不分明，亦不大在意。
  “不坐下说么？”见闻簌未有动作，姑娘疑惑道。
  “不必，我无意浪费彼此时间，只是受母亲嘱托不得不前来和姑娘见上一面。若有怠慢，我很抱歉。”闻簌简明扼要，嘴上诉着歉意，面上却半点羞愧之色也无。
  “为什么是浪费？今日能见到你，我觉得很高兴。”姑娘似乎有意避开闻簌话语的重心。
  “你我素不相识，此后人生中大概也不会有更深的接触，却要被迫在此耗费光阴，这有什么值得高兴？”闻簌不以为然地补充：“我们不合适。”
  “哦？你说我们不合适。”姑娘的手放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反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合适？”
  “……”闻簌被莫名其妙的问话噎住，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
  “至于说你我不会有更深的接触……”姑娘眼中有狡黠一闪而逝，“我不这样认为。”
  “闻小姐，既然你认为今天不是了解彼此的时机，那我们就下次再见。”
  闻簌以为这姑娘被激起火气，还会通过家里关系改日再约，正要张口反驳，却被对方先一步打断。
  “下一次见面，我希望闻小姐能不以拒绝相亲对象的方式拒绝我。”姑娘拎起身边的手包准备离开，“至于今日，你只需记住我的名字就好。”
  “我叫……叶篱。”
  “叶篱……”闻簌低低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真的很聪明，没有在初见过多纠缠，反而给自己留足了暗示，以便下次接触。那时的自己是有多迟钝，竟没有把这个名字和商业区led大屏广告上的倩影对上号。
  网约车的司机师傅耳朵很尖，“怎么，你也喜欢叶篱啊？”
  “嗯。”闻簌听着自己自重生以来愈发冲撞的心跳声，轻声道。
  何止是喜欢。
  闻簌到时，叶篱果然还没有来。闻簌寻了记忆中叶篱坐过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店里的手冲后，便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散文集遮住半张脸。
  书中内容闻簌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之所以端在面前只是为自己转移注意力罢了。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一上来就夸奖对方显得过于轻浮。
  只干巴巴地介绍自己又过于死板……
  平日上台演说驾轻就熟的闻教授此时像个刚学会遣词造句的学生，连编个完整的段落都要绞尽脑汁。
  “滴滴，您的小管家提醒您，您的存活时长剩余5小时，请尽快完成任务，充值延长生命哦~”系统适时地冒出来。
  “……我是想尽快完成任务，可是叶篱在哪里？”闻簌在心中默念道。
  “不知道呢亲亲，这不是您自己应该做的功课吗？”滚滚的声音显得很无辜。
  “……”
  让系统这么一打岔，倒是舒缓了闻簌紧张的情绪。她专心地看了会儿书，坐在角落耐心地等着初次见面的，她的，前妻。
  时间就像偶然挂在睫毛上的柳絮，你越在意，它越要在眼前刷存在感，如果你闭上眼睛不去关注它，反而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许风一吹它就飞远了。
  就像现在，闻簌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才惊觉已在店中虚度两个小时。
  书页翻过小半本，早该出现的叶篱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为什么和当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