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见家长

  “哒，哒，哒……”
  窗外的天空白的刺眼，一只鸟都不曾飞过。小明托着腮转着笔，眼神飘忽不定，笔头一下下拍打着桌面盆栽的深绿色叶子，奶油色的书桌上摆满了与学习无关的玩偶娃娃和装饰品，像个小型艺术展。摊开在小明面前的英语作文是一点没动。
  昨天陆之洲洗完澡没多久天就黑了，小明只得告辞回家。女孩子晚上总是会遇到更多危险，陆之洲坚持要把她送到家，小明犹豫一番没有拒绝，抱着侥幸心理想：也许母上大人今天依然会忙到很晚呢。
  事实证明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当小明和自己男人在家门前的走廊撞上自家妈妈时，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小明？”云憬眯起眼，走廊明亮的射灯足够她看清自家女儿所有不对劲的细节，“你旁边的是哪位？”
  小明冷汗直冒，故作镇定道：“他是我们班的班长，我今天去找他补习英语了。”
  陆之洲攥紧的手心也全是汗，上前一步，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阿姨好”。
  这两人一看就知道在撒谎，云憬和蔼的看着两个漏洞百出而不自知的少年。闺女眼光随她，找的人比她爸当年还标致，“哦……辛苦你护送小明回来，进来坐坐吧。”她打开门对里面喊：“孩子他爸，去炒俩菜，今天来了个小客人。”
  完了，这摆明了要强行留人。
  “不用了阿姨，我吃过了。”
  “那就再吃点，来都来了，怎么能让你空跑一趟。”
  家长留客的万能公式，这话一出，特朗普来了都得吃两口菜才能走人。
  红木圆桌上很快摆满了六七道热气腾腾的佳肴，有荤有素有汤，每一道都是云爸拿手之作。饶是小明也没想到会这么大阵仗，坐在沙发上悄悄和陆之洲说小话，“托你的福，今晚能吃大餐啦！”
  陆之洲听完眉眼舒缓，凑近女孩耳朵，“是我托你的福。”
  说完拉开距离，情窦初开的两人相视一笑，甜的周围全是粉色泡泡。
  云爸看的牙酸，招呼两人上桌吃饭，他殷勤的给陆之洲夹菜，从家庭成员问到了幼儿园在哪儿上，活像个盘问细作的侦探。当陆之洲淡淡道出自己的家事时，两个饱经风霜的大人静静的倾听，云爸听着听着拿围裙抹脸。
  云憬叹了口气，感概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出乎小明的意料，一顿饭吃到最后反倒还要陆之洲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去安慰三十多岁哭得梨花带雨的云爸。
  “在想什么呢？作业写完没？你在偷懒吗？”家长的灵魂三问。
  时间回到作业还没写完的现在。小明吓得手一抖，笔掉到了地上，心虚的弯腰捡笔，大片空白的英语作文直接暴露在云憬眼前。
  “云——明——昭！”
  “我错啦！”小明双手合十飞速认错，“我这就写我这就写！”
  每一次犯错都是这副倔怂样，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典范。云憬气的不想理她，靠在书桌旁监督着她写，片刻后提起了陆之洲。
  “你昨天去找他学英语的那个男孩，他是那个啥……班干部是吧？”
  “他叫陆之洲啦，是我们班的班长兼英语课代表。”
  “哦，人家帮你提升英语，你回报人家没有？朋友之间要相互帮助才能长久，你看你妈我和陆姨十几年了还在联系，这就是因为你妈会做人……”
  “妈……妈妈”小明弱弱的打断母上大人，“你放心啦，我也帮他补习数学了。”
  “哦……”云憬眼轱辘转了转，“妈妈是这样想的——我本来就想给你找个英语辅导，但怕你不乐意学。我看你跟你班的班长学的挺自觉，不如让他每星期定期来教你英语，咱家给他付工资，你看行不？”
  “嗯…………嗯？？！！”
  于是，陆之洲成为小明私教英语这件事就这么盖棺钉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