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交个朋友
卫初晴走到肖杨身旁,将他扶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歉意,有四十多岁的大叔了,在她那个时代,应该叫伯伯的长辈,对她下跪,可是要受到道德的指责。
大伯,我可不占你便宜!
肖杨塌着肩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过了好久才振作起来,对卫初晴微微躬身,“大小姐,想要我怎么证明?”
“待会儿你跨出这个门槛,就不是卫家的护院。”卫初晴背对着他,仿佛是在回避。
“小的,明白了。”
书房静悄悄的,只有凝立在书案前的卫初晴,不见了肖杨,不知事情会究竟怎样发展下去?卫初晴没有一万分的信任,却有了七八分。
但愿你懂我的意思,肖伯。
……
明夕一早便发现,卫府里少了一个人,将这件事告知卫初晴,有多大反响,她便心中有了数。肖杨的离开,并不是结束,很多事情得有个开端。
卫初晴昨晚熬到半夜,早上的精神不在状态,对新家丁训了一顿话,便回了竹园睡个回笼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快速补充体能,进入预备状态。
皎月端着一盘桂花糕,坐在凳子上一边吃一边看某人变身,不知道抽中了哪个笑点,到了最后竟咯咯笑了起来,结果把自己给噎住了,抠着喉咙一直吐。
“笑什么笑?本小姐那么好笑吗?呸呸呸!这唇膏怎么那么臭?”卫初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套充满铜臭味的男人衣袍,还有一把山羊胡须,整得自己不伦不类,半男不女。
“你笑好了就过来给我化妆,这什么唇膏嘛!一股芥末味!”
听到某人的呼喝,皎月抹着眼泪,不笑不得地说道:“卫小姐,那个是我平时随身携带的佐料,不是拿来涂嘴唇的,还有什么是唇膏呀?”
小妮子!害死我了!卫初晴气呼呼地丢掉芥末膏,对着镜子努力贴着胡须,“这种易容术不如高级化妆师的手,漏洞百出。”
“那卫小姐就不要那么麻烦了,直接把自己白白的脸蛋弄成小花猫,披个麻袋就可以了嘛!”皎月揶揄道。
卫初晴无奈地摇头,她是乔装别人,又不是乔装乞丐,是需要一定的技术性,还要有临机应变的脑袋。
“我就不明白了,赤昀城那么多王孙公子,大官老爷,有身份有地位的多了去了,你怎么选这个贪花好色,横霸街巷的无赖?”
卫初晴看着镜子里贼眉鼠眼的自己,伸手抚摸着眼角上的刀疤,微微张嘴,露出一颗沾着青菜梗的大黄牙,这样对照了片刻,忽而按下镜子,捂嘴干呕。
“嘻嘻!卫小姐连自己都受不了了,我看那些强匪见了,会把黄疸水都吐出来!”皎月欢欣鼓舞地拍起了小手,这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女。
卫初晴抹抹嘴角,浑浊的眼睛露出满意的喜色,这易容连卫雨蓁也当然看不出破绽,因为你看的第一眼,都不会再想看第二眼。她这才知道明夕为何会提议她选择这样一个人去模仿。
……
城外十里的荒谷,是凤麟于赤昀镶接的一段山路,崎岖难行,延绵曲折,不受官府管辖,闹出人命也无人追查,因而很多地方社团每到交锋时候都会选择这块地方作为比斗场。
“咱们来了那么久,强贼还没有出现,是不是喝多了猫尿,睡在小娘皮的肚子上起不了?”一个猥琐的声音从荒谷里响起,然而静悄悄的小路上并没有人影。
“呸!你个死色胚!你以为这天下的女人都是让你们男人睡的么?”娇柔的女人声音带着蔑视。
“呵呵!我倒是忘记了咱们的琦罗只爱红颜,最讨厌臭男人。”
“老沙!麟主让我们来应战,不是打情骂俏,你那些个臊话对着寨里的女人去讲!”一个闷闷的声音忽而从山谷上方传下来,好像将死之人含着最后一口气,轻轻地在耳边说着,如警钟般令人发怵,山谷一下子像是盖上了一层死气,透着离奇古怪。
“哒哒。”
距离山谷还有数十丈的地方,出现了一辆马车,车轱辘在地上滑过,留下深深的痕迹。
“卫小姐,你为什么不带明夕,偏偏带上我?”坐在马车里的皎月倚靠在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问道。
“叫我赵郎。”男人摸着皎月的小手,不怀好意地搂上她的腰,山羊须一抖一抖,兴奋得紧。
“人家不玩了啦!赵郎,好讨厌喔!”皎月清脆的声音含着一丝沙哑,呼吸渐渐加重,推攘着男人的摸索,欲语还羞,如泣如诉。
“月儿,你知道一个男人坐马车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事么?”男人贴着她发鬓,悄悄地问道。
皎月眼里忽闪着亮光,撒娇般地捶着他的胸膛,“你很讨厌耶!居然问这种事,可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月儿如此美貌,如果送到凤麟楼,实在是很不划算的买卖。”男人拥着皎月的手忽然一抽,身子从里面朝外一纵,“别怕,我会带你回去。”
虚谷的山道上拦着一个男人,身体高大,肌肉结实,粗布短打穿在他的身上,透着一种野性。
“你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夫?敢挡老子的路,没有看见马车上的镖旗么?龙威镖局的镖也敢劫?”卫初晴叉腰挺胸,蛮横地说道。
“嘿!龙威镖局的赵三,你小子猫尿喝多了,你做过的事都忘了啊!爷爷我是凤麟三十六寨的沙老爹,跟你来应战的!”这老小子打还是不打?沙老爹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等等,老子是走镖的,什么挑战书?你把事给我说明白了。”卫初晴挡手,翻脸不认账道。
沙老爹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性子开始急躁起来,忍不住骂道,“嘿!你不是为了一群娘们的卖身契,要跟我们老大叫板么?老大赏识你的胆量给了你机会,怎么?关键时刻掉起了链子!”
“喔?什么卖身契?有种就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劫镖,凤麟寨我早有耳闻,名声不咋滴!如今一看,从里面出来的人更加面目可憎。”
卫初晴讽刺道,“想劫镖就凭本事,弄什么挑战书,卖身契一事来遮遮掩掩,婊子立牌坊。”
“啊啊啊!”沙老爹脑筋一绷,直想把这个出尔反尔的无赖踩成一块饼,抱着脑袋大叫:“老鬼!这厮是个不要脸的货!咱干了他!”
老鬼?卫初晴四处张望,这里还埋伏着人?
她心里起了戒备,依旧没皮没脸地说道:“原来还有同伙,有本事一块儿上,确实你一人根本抵不过我一个手指头。”
“太他娘的气人了!老子干了你!”沙老爹嗷地一声飞扑过来,一拳便是卫初晴的下巴,来势汹汹,似乎要砸烂她的嘴巴。
卫初晴一梗脖子朝左肩一偏,躲过了拳头,脚尖一掂,腰身一扭,上身贴近他的臂侧,抬掌隔开他的拳势,动作流畅,最重要的是力量,花蛊吸收了淳于澈的内力转嫁到了寄主身上,故而沙老爹根本不是她对手。
“啊!”沙老爹还要发第二招,忽然浑身剧痛,倒在地上翻滚起来,“你他娘的玩阴的!”
卫初晴拍拍双手,蹲下身子,一巴掌打了过去,“这巴掌是代我问候你娘的,再骂娘,就得挨揍!”
“你,你个无耻败类!不讲江湖道义!”沙老爹气得目眦欲裂,脑门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滴下来,却一个求饶也不说。
“硬气又不能当饭吃,乖乖的听话,我不杀你。”卫初晴从他的手腕上拔下银针,拎起他的领子朝马车拖去。
“月儿,帮我一块儿扛上去。”卫初晴把沙老爹仍在马车轱辘边,掀开车帘子,招呼里面的人出来帮忙。今夜计划完成了一半,趁夜色还得去一趟凤麟楼。
“月儿!不好!”马车里空无一人,皎月已经不知去向,车夫也不见了。卫初晴立马去看沙老爹的表情,对方正怨毒地盯着她,怪声怪气地说道:“在你出第一招的时候,你女人就被人掳走了。”
“是谁?你同伙?”卫初晴踢了他一脚,逼问道,“不说实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哼!让你一辈子享受不了女人!”
这太他娘的恶毒了!这厮究竟是什么脸皮!卑鄙无耻!沙老爹绿着脸,半天才瓮瓮地说道:“是。”
“你同伙是男是女?跟你一个德性么?”卫初晴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你什么意思!凤麟寨不是土匪窝,比你们龙威镖局讲道义!你放了我,那小妞不会出事,我们找的是你,关她屁事!”沙老爹瘪着嘴巴,愤愤说道。
卫初晴不太相信他的话,强贼讲原则,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但凤麟寨不知底细,不能轻举妄动,皎月暂时应该无碍,先去把卖身契的事解决。
“喂!你干什么蒙我的眼睛,哎呦!太奶奶个熊!老子的屁股只有娘们能踢,你个老淫。棍!”
“闭嘴!再叫让你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