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婚礼

  “她是你的堂妹,不管有什么间隔,还是得走一个过场。”他对卫雨蓁是否出席,保持着无谓的态度。
  他藏得真够深,企图试探的人也掐掉了那个心思,只要他别旧情复燃便好。
  “然后我们得找一个画师,画几百张小画,把咱们最好看的一刻保留下来,或许一千多年以后,被我们的后世子孙放到国家博物馆里展览,还可以收门票呢!”那可是为后人做贡献,简直是笔不可预计的精神财富。
  画师就找那个画美人图的人,那种技艺若是在她那边,比摄影师都吃香,还能开个私人画廊,过着罗曼蒂克般的小资生活。
  “画像?为何要画数百张?”这得耗费很多心力,估摸得画三个月,她还真不客气,也不考虑某人的手是否会残废。
  “已经少说了,我那里的土豪大款还画巨型海报,有一百层楼那么高,画册更不用说,几乎可以传遍全国,数亿平民百姓关注他们的世纪婚礼。
  你好歹是上层流人士,既是黄营的大帅,又是世袭王侯,声明赫赫,怎么能那么草率地置办婚礼?”
  卫初晴暴露自己的爱慕虚荣,本来以她这浮躁的个性,不可能甘于平淡,如果没有遇到风浪,她也会张扬地活出个性。
  但嚣张不表示势力,而充分地表明这种人坦率直接,热情豪爽,她会有很多志趣相投的朋友,也容易招惹小人的妒忌。
  人要活得光明磊落,是需要无限的勇气与自信。
  淳于澈怪异地看着她,似乎看着一个天外来客,这女人还真不会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当然如果有串窜天猴,她可以飞出宇宙。
  “然后咱们查查地理志跟风俗类的杂记,如果有类似徐霞客游记的游记更好了,咱们草拟一下蜜月旅行的计划。”她越发地放肆起来,还想着去游山玩水,这是个贤妻良母会有的想法么?
  “你不累么?”说了半天,她的嗓子都沙哑了,居然还能叽叽咕咕地不停。
  “你别打断我嘛!”卫初晴推着他压下来的胸膛,不情愿地哼哼,奈何自己说了半天话,力气都耗没了,只能伸几下手脚,用来说明自己不是个随便的人。
  她还有很多条件没说完,得制定什么样的嫁衣?什么样的发型?喜宴场所定在哪里?怎么美。体保养?怎么装饰新房?还有如何制定婚礼程序表,选择伴郎伴娘,设计印制婚贴,设计婚宴场地,安排马队,确定定情信物等等。
  淳于澈开始听她的婚礼流程,觉得甚为新鲜,可越听越皱眉,到最后觉得太不像话,只能把她的话塞住。
  他一不经商,二不受贿,把王府卖了也不够她挥霍一笔,实在欠调教。
  “这是在坑害大家闺秀,这个可恶的封建权贵,还我清白!”后院的青罗藤下,一个穿着睡袍的女子正在晾着衣服,嘴里不停地嘀咕着,神情忿忿,好似一个被豪霸逼迫的苦难少女。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实在太单纯善良,被伪君子蒙蔽了眼睛,坑死我了。”晾完了衣服,她蹲在花圃旁的灯柱下,用手指画着圈圈。
  从淳于澈房间出来以后,她再回了房间洗澡,然后去喝了一碗刚出锅的杏仁露,才有了力气去天井洗衣服,顺带也把那件被扔在角落里的衣袍给洗了。
  越想越发觉得自个儿傻帽透了,既暖床还洗衣,一分银子都没要,简直比丫鬟还不如,那算什么?喝了肉汤不付账,看来是想吃霸王餐,本小姐的便宜哪是这般好占的!
  “我就不信邪!换个方法去试试。”
  她从厨房里提了一桶热水,泡了一壶莲子枸杞茶,赶去了淳于澈的房间。
  记得离开的时候他还睡着,这会子天都黑了,也该起了。如果没有醒,那该怎么办?卫初晴俯下身子,看着床上安静的美男子,手里的面巾仍旧冒着热气。
  先给他擦身,然后再叫醒,这样他会开心点。
  卫初晴蹑手蹑脚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脸,散发以后的淳于澈越发温雅,好似被书卷的精气养出来的韫玉,然而当他睁开眼,又是清冷似雪。
  先王妃该是个温婉如玉的美人,他长得像他母亲,纤长的黛眉,眉弓似一条恬静的小溪流,平缓娟细,他平时压着眉毛的时候,很多人不敢说话,不是因为他眉眼太锋利,而是这对柔顺的眉毛只需要稍稍一颦,已美得牵人心魂,好似祸国红颜褒姒,可以让昏溃的君王为其点燃烽火台,只为美人一笑。
  难怪盛气凌人的明珠公主,也迷恋上了他。
  想起明珠上回还警告她来着,澈哥哥是她的人!
  那你是哪门子公主!现在这男人是本小姐的人!
  “你偷笑着什么?”她正对着他的脸,高挑着柳眉,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醒过来的人,清亮的眼睛带着迷惑,然后歪头看着摸着自己颈窝间的手,展开了眉梢,眼里有一抹温暖。
  “爷,你渴了吧!我刚沏好的热茶,来来,呷一口。”卫初晴收回了惊讶,想不到他那么快就醒了,这一个下午都没个消停,他倒是精力旺盛。
  她假装替他穿衣服,低头去观察刚才做坏事的小东西,发现已经贴着细嫩的腿侧睡着了,原来它是知道累的。
  “你今夜便留在这里。”淳于澈喝了口茶,撇了眼她,忽而停顿了,“这衣服你自己找的?”
  这是他的衣裳,而且是压在衣橱底下最后一件,一般他喜欢将惯常穿的衣服放在最底下,故而这衣裳是他时常所穿。
  “我不介意,反正咱们的关系不一般了,穿同一条裤子也无所谓。”她倒是无所谓,都睡在一块儿了,还替他洗掉内裤,要是敢嫌她脏,她就咬人了。
  “你看咱们差不多高,以后你也可以穿我的衣服,这叫有服同享,以后要是谁没衣服穿了,互相借着穿,看吧!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实惠?”卫初晴扯了下衣摆,对着淳于澈转了一圈,显摆着自己的好身段。
  淳于澈身高七尺,而她也离一个丈夫不远,外衫正好盖住她的脚背,这般高挑女子若是提剑驾马,风姿必然卓越俊逸。
  “我生得这般风流倜傥,对得住你这身飘逸出尘的衣裳吧!”卫初晴此刻精神奕奕,差些摇把扇子来装模作样了。
  “在我这里可以胡闹,出去以后,还得注意一下你的身份。”毕竟是做王妃的人,行事还是得不露圭角,一谦自益为好。
  “哼!我是卫家的大小姐,卫府当家人,全城百姓口中的恶女,我自然不会辜负他们给我冠上的名号。
  锋芒毕露,自鸣得意,大放厥词,墙上芦苇嘴尖皮厚腹中空,这句话都可以形容我。”
  卫初晴对待自己烂透了的名声,满不在乎,还带着一种傲慢的神色,这些自我贬低的话像是在夸奖似的自我陶醉。
  “你若是反骄破满,或许会更上一层楼。”她机智善辩,大事上果敢坚强,只是锋芒毕露,而这里是小人云集的地方,她这样独树一帜的性格,很容易成为众之矢的。
  “哎!我的目标也不高,这卫府的大小姐做得很是逍遥。
  至于王妃嘛!等王爷把聘礼送到我家门口,咱们再接着商议。”她这点名要聘礼,那么刚才那些傲慢的话,想是在自我嘲讽,原来她也会一语双关,可惜他没有去揣测,也许习惯了她的干脆直接。
  “你想要的那个婚礼,我暂时无法给你,虽然没有繁文缛节,但影响甚大,如今的局势并不合适这场婚礼,你若是坚持,日后再补办。”
  淳于澈当真是想急快地完成仪式,好了了这一桩心事,刚才的那二次失控,他努力克制了自己,才没有破了她的身,但世上的事越是压制,越容易爆发。
  “那好吧!你今夜给我三十万银子,明早我就回府打包,过来与你搭伙。”她还少算了三万两,这聘礼也不多,卫氏往年的盈利比这高了数十倍,若是清债以后,资金链条修复,她便可以上全国富豪榜了。
  到时候以她的身份财力,不愁没有王孙公子前来上门提亲,所以她可是支潜力股,这淮清王是赚到了宝贝。
  “好,我答应你。”
  卫初晴没有意外他会答应,王爷必然是比她有钱,看他要留下自己的那个浪荡劲,自然是比她还要心急。
  “明日一早,你过来取。”淳于淳又加了一句,但也不要紧,多等一夜而已,她不心急。
  “王爷,你真是个爽快人!有你这么大方的相公,挑着灯笼也再找不到一个了。”就算有,但也没有他这般好看的人了。
  淳于澈这人第一眼惊艳,第二眼顺眼,第三眼让人离不开目光,真是越看越赏心悦目。
  卫初晴盯着他看了很久,眼里忽而生出了羞意,偏过了头,等到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再次看向对方,“爷,时候还早得很,我怪无聊的,咱们下会棋吧!”
  “你会什么棋?”淳于澈把两颊边的长发拢到脑后,本是靠坐在床边,此刻挺直了身,打算下地。
  卫初晴把衣摆往膝盖上一掖,蹲下身来,替他系好袜套,穿好鞋子,然后起身掸着双手,促狭地笑道:“这是我独创的棋法,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找人玩,只要玩一局,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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