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丧失的人性

  卫大小姐出离愤怒了,有人比她更风魔。
  “老子他娘的做掉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恶人粑粑气恨不得,抓着军师,像揣着手,榴,弹,朝官兵们跑去,
  “统统都给老子跪下!跪下!他娘的跪下!”恶人粑粑自杀式的奔跑,惹来铺天盖地的箭矢。
  “我靠!大佬,别跑了,我的娘啊!兵哥哥别射我啊!我是肉票,无辜的!”卫大小姐挥舞着双手求不远处的兵哥哥对她放下弓弩。
  “贱人。”明钰呸了一声,对这个没骨气的家伙已经忍无可忍了,前一刻还义愤填膺后一刻就认怂,她咋那么不要脸!
  “统统都住手!”他的声音不大,但全体上下的红营兵都听得清晰无比,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经常出现在实训的校场上。
  有些人声嘶力竭,别人也不会听从,有些人只要云淡风轻地说一句话,便能让所有人服从,这就是强者的标准。
  红营士兵收起了弓弩,连冷心冷面的酷吏也斥退了捕快,走在最前面,望着恶人粑粑肩上的人质,都不商议,把手上的人质带了出来,要求交换。
  “哥们,厉害啊!你的小弟够听话的。”卫初晴羡慕又嫉妒,要是她也这么一帮听话的小弟,那多潇洒!然后她又看着受伤的琦云呸了一口,啐道:“哪个死杂碎敢伤我姐们,本小姐要人道毁灭他!”
  明钰看了眼伤者,对恶人粑粑说道:“她还有救,不能再拖延时间,你伏罪还来得及。”
  “你确定?”恶人粑粑不太相信,断臂还能再接上去,这实在荒谬。卫大小姐却沉默了,狐疑地看着明钰,觉得哪里有些怪。
  “我认识一位朋友,她是个国医圣手,针法出神入化,能够接续经脉,替换病变的脏腑,我想修补断肢,对她而言不是问题。”明钰不能确定,但他说的话却是最大的希望,恶人粑粑二话不说,便与宁温书交换了人质。
  “小琦云,跟爹爹走,咋们天涯海角,再也不分开了。”恶人粑粑搂着闺女,喑哑着声音,深深埋入了闺女的劲窝,悄悄说道:“乖孩子……”
  他说着娉姈经常对人说的话,缓缓放开了她,目光朝官兵们再次扫过去,那里没什么动静,他看着已经解开穴道的明钰,微微点头,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高高扬起的手并未放下。
  “粑粑,军师不是说了,有人可以续断臂么?怎么你要离开赤昀城啊?”卫初晴伏在粑粑的肩上,百思不解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走。
  “现在不离开,难道让追兵追上么?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透露了我们的底细,以后要亡命天涯了。要是给我抓到那个内奸,我一定杀了。”恶人粑粑愤愤不平地说道,走几步就摇头晃脑,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
  他破产了,做不成黑老大,女儿又断臂,简直亏到姥姥家,这血霉都算在那个诬陷乱人岗与番邦私通叛乱,鼓动恶徒刺杀皇帝的内奸身上。
  卫初晴当他纯粹泄愤,也就不搭腔,恶人粑粑阴晴不定,这时候她心情不好,还是少插嘴为妙。
  她的心思放在了琦云身上,明钰说有人能够接续断臂,却没有说那个人究竟是谁?但错过了最佳时机,就算那个人飞到身边,也无可挽回悲剧了。
  “粑粑,你快放下我,我去军师那里套话,孟孟的断臂一定要接续,要是他不肯说,等我把他打晕了带过来。粑粑,快放下我,我要做好事。”卫初晴拍拍粑粑的小屁股,被扛了一路,她还真有些头晕呢!
  “臭丫头,你还能走路么?是要爬过去?你以为那个军师会那么傻,遭你算计?”恶人粑粑也拍了她一巴掌,骂道。
  “哼!那你就那么算了?你这算什么长辈嘛!你小辈的……”卫初晴那句“你小辈的终生幸福你都不顾。”还没说完,恶人粑粑忽而朝娉姈打了一掌,对着震惊愣愕而后愤怒的琦云冷冷说道:“她是个叛徒,我这一掌没有冤枉她,但她是我的徒弟,我不能杀,你替我杀了吧!”
  娉姈是叛徒,无凭无据,粑粑这个罪名扣得实在是莫名其妙。人神共愤呐!卫大小姐看不下去了,义正言辞道:“她要是叛徒,早就落跑了,干嘛还跟着你吃苦,亡命天涯,她有病啊!”
  琦云正察看着娉姈的伤势,眉心的青筋一个劲地跳着,她没有对恶人粑粑怒目而视,几乎是头也不回地抱着娉姈走了。
  “你看,把她气走了吧!”卫初晴戳着粑粑的脊梁骨,对这对关系僵持的母女无语至极,搞个毛啊!
  “站住!为了个丫头,连老子都不要了!她还真该死!”恶人粑粑吃了炸药似的,忽而对琦云一统乱骂,那水平都快超过卫大小姐了,连旁观者都忍无可忍了。
  “我说你也行了,眼下是逃命要紧还是嘴炮要紧?官兵还在虎视眈眈着你们耶!”啰哩巴嗦,这个大佬脑子又搭错线了。
  “你个小兔崽子插什么嘴,对了,你这家伙也够讨厌的,一天到晚夹在我们之间,你们这两只小狐狸把我家的琦云迷得魂儿都没了。老子白养了个兔崽子,还要被你们两只小狐狸拖累!她不能留,你这丫头也是累赘,干脆也弄死你!”
  恶人粑粑这次又发疯了,掐住卫初晴的脖子,露出比平日里更狠恶的嘴脸,“老子落到今天的田地,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女人害的?”
  这个老变态现在就像个狼外婆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还把过错责任都推卸到别人身上,这简直比疯子还可恶,禽兽啊!
  “粑粑,你这么不要脸,太过分了!一竿子不能打翻一船人,我是无辜的。”死变态,刚才就应该把你推到山崖底,摔死你丫的颠倒黑白的主。
  “你够了!又发哪门子的疯?”琦云终于忍无可忍了,因是胡乱打伤人后又信口雌黄,破人污水,疯婆子都比他好。
  “那老子现在问你,她们两个人中你选哪一个?”恶人粑粑这时出了个难题,让琦云二选一,只能有一个媳妇。
  “粑粑,你说过要升我做大房的,阿姈做老小。”玛德!丫又出尔反尔。
  “你们两个人,一个背叛我,一个假凤虚凰,糊弄我,今日就把事情给了了。你们这两个丫头,我不要了。琦云,咱们母女齐心,再也不管这些情情爱爱,我带你去玉山,找你的祖师婆婆。”
  恶人粑粑打算撸了卫初晴这颗人头,给自己颓废的结局画上一个句号,继续走上不见黄河不落泪的黄泉路。
  “别疯了,你要污蔑人,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阿姈不会伤害我们,她没有动机,而你肩上那个人,虽然啰里八嗦唧唧歪歪,却也没伤害过我们。”
  琦云提醒恶人粑粑,眼睛依旧是万古不变的深井,他的喜怒从来都难以捉摸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那个人身边呆的时间长了,染上了这样的气质。
  “是滴,是滴,父皇,你这种症状很严重,我们都是好人,但是为了迎合你,我们失去了本身的节操与底线,失去了作为好人的高尚品德,最后适应你这种间歇性的癫狂,变态,与丧心病狂,因为只有与你不分彼此,我们才能轻松自如地与你交流。”
  “只有变态才能理解变态,所以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会理解你了,难道你真的忍心杀了唯一的同类,孤独地生存在这个荒凉的世界吗?”
  卫大小姐煽情地胡说八道着,滴出两颗鳄鱼眼泪,除了恶人粑粑动容,其他两个人默然无语。
  “儿啊!你说得很对,咱们的想法与这些人的想法不同,他们以为他们是对的,每天都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人,在他们眼中,杀人是为了诛恶,维护正道。而我们确被认为是疯子,可我们做的与他们又有何区别,同样杀人,算计,利用,难道他们就比我们高尚吗?”
  “那些人把持权利,同化了所有人的想法,让人变得虚伪做作矫情,不过是政客的流氓宣言。人都是自由的,有着言论的权利,而且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不杀人别人也会杀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与欲望,只是他们以为压制以后,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了,然后失去本身的特殊,受人摆布。”
  恶人粑粑说出这种放飞自我,肆无忌惮的反动言论,实在像个无法无天的大魔头。卫初晴觉得他说的得有点帅气,又有点残酷,但恶人粑粑本就是坏人,说话做事偏激极端也无可厚非,只是他后面两句话说得挺有道理。
  很精辟的话,意味深长,后来她对明钰说起,哪知遭到了对方的不屑与鄙视,
  “这话你也信,你脑子真让人担忧。人要是不压抑自己,就是禽兽,还有,能力不足,野心有余,自然只能沦为弱者,弱者为了生存,要受到强者的庇佑,你要是认为这种不自由是受人摆布,那你就只能等着被人杀了。”
  恶人粑粑太过崇尚自由,良知早已被黑暗生吞活剥,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等他要与卫初晴一起离开这个丧失人性的世界,双双跳下山坡,无人出去拉他一把,挽留住他那别具一格的灵魂。
  “混小子,你果然够狠!”恶人粑粑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仰天大笑,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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